“对,如果他接受萱萱了,我可以考虑过往恩怨一笔勾销,这辈子不再和他斗。如果他誓死不受,那我只能叫他不得好死。”黎逾梵咬牙切齿的发誓。
他这么奇怪矛盾的念头,他的队友们实在理解不了,不过,因为崇拜他各方面无人可及的绝世才华,他们向来不问缘由,誓死追随他的每一步团队发展计划和报复大哥的行动。
黎澄泓走进病房时,宋恩琦担忧的问:“小爸,我听到你们的谈话了。黎逾梵为什么想逼着你娶你的未婚妻?他是不是因为喜欢她,才不容许你辜负她?”
黎澄泓有些意外:“你觉得黎逾梵喜欢慕容萱吗?”
“嗯,喜欢一个人,就会希望她幸福,我觉得你弟弟有可能是喜欢她的。”宋恩琦轻声道:“我记得有一首老歌就是这么唱的,爱你就让你幸福。”
“是吗?”黎澄泓沉思,这么多年,他竟然从来没有往这方面想过:“因为喜欢她,所以他就想成全她的心愿?”
宋恩琦踌躇了一下,忍不住问:“小爸,慕容萱是个什么样的女孩子,你可以告诉我一点吗?”
“非常会疯,会玩,她的圈子里,她就是引领时尚的第一人,功课和各方面才艺都很出色,最拿手的是街舞、游艇和赛车,她不管做哪一种事情,从来都没有人可以压过她的锋芒。”
“原来她这么优秀特别,小爸你为什么不喜欢她呢?”宋恩琦紧张的偷偷观察他表情变化。
“她心肠太狠,我受不了。”
“为什么这么说啊?”
“小时候有一次我们两家人一起去旅游探险,她那时候才八岁,每次大人们打到猎物时,她都兴奋得双眼发光,她还亲手用小刀杀死了一窝眼睛都没有睁开的小灰熊,砸碎了好几窝鸟蛋,还硬生生将孔雀的羽毛拔下来。”黎澄泓至今回想起来,仍然觉得骨头发冷:“那么小的女孩子,竟然手都不抖一下,见什么毁灭什么,甚至学着大人的样子,将小动物剥皮去内脏,然后亲手切成一片片做烤肉。她怎么吃得下去?”
其实他十五岁之前,并不是彻头彻尾的素食主义者,偶尔会吃一点。
自从那次跟着大人们一起出猎,被慕容萱小小年纪却血腥残忍的一幕幕所震撼,他又痛心又恶心,从那之后,就再也不碰任何动物的肉。
对她这个人,他也直接打为零分,再也不愿意与她有什么接触。
宋恩琦听得也暗自心惊,她不是素食主义者,可是平时也从来见不得杀生,她碰见一只毛毛虫或者几只小蚂蚁都会绕道走,更不必说亲自杀死任何小动物:“小爸,你当时怎么不劝她呢?”
“劝了,她说我心太善,没出息,不像个男人。”
“那时你多大了啊?”
“十五岁。”
“是不是从那时起,你就对她有意见了?”
“嗯,在此之前,我们两家大人是朋友,又是商业合作伙伴,经常一起出去聚餐游玩,不过没有打猎过,我并不知道她有这么残忍的一面。她的外表看起来,非常纯真无辜,大概很多人都被第一印象骗了。”
“小爸,我可以问一问你弟弟的事情吗?”
“你想问什么?”
“他小时候和你在一起吗?”
黎澄泓点点头,眼神黯淡痛苦:“在他七岁的时候,我爸将他们母子俩接来和我们一起生活。”
“你和你妈就同意了吗?”宋恩琦无法想象,黎逾梵母子和黎澄泓母子,一对是情妇,私生子,却是黎梓霆的挚爱,一对是陪他创业的结发妻子和长子,却不受他待见。
这种关系的五个人,怎么能在一个屋檐下生活?这简直是犯法!
“是不是你们两家一起出游的时候,黎逾梵母子也会跟着?那小时候你弟弟和慕容萱的关系亲厚吗,小爸?”
“嗯,只要是家庭聚会游玩,黎梓霆……我爸都会带上他们母子,不管我妈怎样反对吵闹都没有用。”黎澄泓想了想:“逾梵非常喜欢引起慕容萱的注意,她在哪里,他的身影就也在哪里。不过他俩都非常倔强霸道,经常掐架。”
宋恩琦不由失笑:“掐架?慕容萱是女孩子呀,会和男孩子打架?”
“嗯,他们经常一言不合就大打出手,不过每次都是逾梵被打趴下,被打得很惨,然后被她当马骑。”
这么一回想,黎澄泓不由心念一动,黎逾梵从小就涉猎武术,身手非常好,按说和他同龄的慕容萱绝对不可能将他打趴下,可是每次他都被揍得很惨,难道他是不愿意真的还手伤了她?
否则以他那么桀骜强势的性子,从来不肯吃任何人半点亏,怎么可能总是被慕容萱欺负得惨不忍睹?
此刻,黎澄泓仔细回想,发觉慕容萱和黎逾梵,其实有不少相似之处。
慕容萱自小到大,都是最耀眼的光和电,光芒无人可出其右。
黎逾梵也不差,性子桀骜不驯,手段狠辣阴损,做事有一股让任何人都恐惧的拼劲,比如他读大学的时候,连选四个专业,一年修完一个,还都是全优过关。
这还不算他在音乐、舞蹈、美术,武术和各种极限运动方面的天赋和大胆,他简直是无所不精的天才,也是没有什么东西不敢去玩的疯子。
他听课或者做笔记‘、思考时,专注得天地崩于前,都毫无所觉,疯玩起来,则是令人发指的狂野无羁。
从很小时候开始,黎逾梵不管走路穿戴学习玩闹,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眼神,都有无数同龄人效仿追随,将他奉若神明。
但那些人里,从来不包括慕容萱,她的眼里只有他黎澄泓,对黎逾梵从来视而不见。
黎澄泓不由想,也许自己的弟弟和慕容萱,是因为性格太过于相似,才没能互相吸引。自己如果促成他俩,是不是就会化解和这个弟弟的矛盾?
这么多年斗下来,他早就厌倦了,疲惫了,不想继续相残,如今回国,还牵连到宋恩琦的安危,他就更不想斗了,只要能休战,他认输也没有关系。
不过,这也仅仅是一闪而过的念头,想促成慕容萱和黎逾梵,几乎没有什么可能。
他目前最该关心的问题还是明天黎逾梵究竟会动什么手脚,让恩琦的手术不能顺利进行。
唐城父子劫持人质谋害恩琦的风波因为唐诗诗的出现,暂时告一段落,不用再担心他们从中搞鬼,现在只需要提防黎逾梵。
宋恩琦见他眉宇紧锁,不由伸手到他掌心里:“小爸,别担心了,不就是一个植皮手术吗,就算失败了也没什么,又不会死人。”
“不,我一定要做到万无一失,不能让我和他之间的恩怨,祸及到你的身上。”黎澄泓话是这么说,却想不出该怎样,才能真正万无一失。
给恩琦做手术的专家,是他自己亲自挑选的医德和医术都最过关的,而各项药物和器材的使用,还有手术室的消毒杀菌步骤,也都在他派出的人密切监控下,每一个环节,他都反复斟酌排查。
从医生到护士,手术团队的每一个人,都是他确定可以完全信赖的。
那么,还有什么地方会让黎逾梵有机可乘?
就在他苦思冥想时,他的手机突然响了,一看那来电显示是慕容萱,他眉头顿时紧蹙,不想接。
铃声响到第二遍时,宋恩琦忍不住说:“小爸,是谁打给你的,为什么不接啊?”
“她的电话,我很少接听。”
他说的她,是指慕容萱吗?宋恩琦没有再问,铃声很快停了。
然而却不是对方放弃了拨打,而是黎澄泓的手机恰好没电。
盯着忽然暗下去的屏幕,黎澄泓脑子里灵光一闪,他终于想到了,黎逾梵最有可能在电源上做手脚。
因为停电对普通居民来说感觉到的可能只是酷热、缺水和生活上的不便。但对医院来说,一停电,手术中断、重症监护室仪器停摆,威胁的可能就是人的生命了。
他们所在的这家医院,是本市条件最好的大医院,在供电方面,应急措施还是做得很到位。
医院有两路线供电,一路线停电了,还有另外一路可以供电,如果不幸两路线都停电了,立即启用备用发电机,保证ICU、抢救室、手术室等重点科室供电。
就算医院突然双路停电,备用电源尚未启动前,手术室也会立即启用应急灯照明,保证手术正常进行。
不过,这种种应急措施虽然看起来已经万无一失,黎澄泓知道,以黎逾梵的智谋,肯定还是会制造始料未及的意外,让手术无法正常进行。
他该怎么预防这种情况呢?事先通知院方严阵以待?那只会打草惊蛇,让黎逾梵重新思量其他破坏手术进行的法子。
最好的就是解决突然断电又无从及时借用电力的危及情况,到那时黎逾梵再想换别的诡计搞破坏想必也来不及了。
想到这里,他顿时笃定从容,已经有了最妥当的对策。
对于慕容萱的这通电话,他由衷感激,以往对她的避之唯恐不及,有些自责。
自己是不是不该一直对她的电话采取置之不理或者就算接通了,也只是敷衍的嗯两声,就不耐烦的挂掉?
于是他将手机充上电,主动给对方拨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