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色依旧,声音恬静而决绝。
叫杀人的蓝衫女子,正是梅花谷谷主云可芯。
莫如意闭了眼睛,此命休矣,心想如此美人竟也会心狠手辣,草菅人命,世间之事如此残缺,心中有些不是滋味。
“师父不可!”
迎面蹦蹦跳跳走来一小丫头,莫如意看不清她模样,但估摸也就十五六岁光景,她走近蓝衫女子耳语几句。
她目光搜寻,最终莫如意落到腰间玉佩上。
“既然是师兄带来的,玉师姐不必为难于他!”
除了忧郁,她脸上没有丝毫表情,说完便淡然离开。小丫头紧随其后,转过身来朝玉师姐吐吐舌头,嘴形似乎在说些什么,莫如意只觉得她不是一般的面熟。
“土匪!”
莫如意慢慢抬着疼痛难忍的胳膊,确定还是长在自己身上的。
那玉师姐轮拳,眼看要砸到面门,莫如意一机警闪过。
“再乱说话,小心我废掉你一对狗爪子!”
莫如意看着渐行渐远的背影,千头万绪涌上心头,总觉得此时此景似曾相识,但又无从说起……
“还不快走,等着找打吗?”
玉师姐气势汹汹看着他。
“你都打我一顿了,给碗水喝吧!”
这顿打可不能白挨,就是死乞白赖也要喝到这口水。
玉师姐没有说话,迈步进屋。
看来这些人也不是蛮不讲理,他得意地看着院落四周,突然脸色惨白。
“毒寡妇!”
铁笼挂在梅花正茂处,恶鸟锐利的眼睛直勾勾盯着他,伸出凌厉的舌头,翅膀胡乱扑棱。
看的莫如意心底发凉,莫非攻击他和司徒骏文的,就是她们,或者是她——玉师姐!
此时玉师姐已经取水出来,还是气势汹汹塞给他。
莫如意本已经饥渴难耐,可端着眼前这碗水,却觉得一点都不渴了。只是看着玉师姐一直笑,除了笑,他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掩饰自己的惶恐不安。
难道这小子傻了?
玉师姐是这么想的,猝不及防,一碗水已经被灌进喉咙。
莫如意顿觉五脏发热,六腑生烟。
“我们有甚仇怨,劳你三番五次害我?”
玉师姐看着他,由凶猛变成奇怪。
“柳师哥也是,带一个傻子进梅花谷。”
没听完玉师姐的抱怨,莫如意早已翻到在地,不省人事。
“你醒了!”
柳如烟坐在蒙了厚厚一层灰的乌木椅上,右手提着葫芦,左手端着青铜酒杯,正在饮酒。
“你们既要杀我,又何必救我!”
柳如烟略微带着酒意,微微瞥了他一眼,对他的责问并不奇怪。
“玉师妹说得没错,你果然是傻了!”
莫如意心里寻思,大丈夫敢作敢当,难道黑寡妇不是你们梅花谷的?枉我还以为你们跟一般土匪不一样。
柳如烟突然起身,带起椅子上一层厚厚尘土。
“你身子这般虚弱,还是先在这里调养吧!”
柳如烟死死地盯着他,顽劣的眼神依然顽劣。
“感觉睡饱了,就去做饭吧!”
什么,做饭?
“我不会。”
莫如意嘀咕。
君子远离庖厨,何况我还是堂堂漠西侯府公子。柳如烟并不管他,面色一沉,直接扔给他一本书,转身离开。
“不会就饿着,这里没人给你做饭!”
窗外,残冬的夕阳苍白无力地扫着地面,落在枝枝点点的梅花上竟多了几分光彩。
他又回到了昨晚的小院,时隔一天,自己只在玉师姐那里喝了一碗水。
下意识走进厨房,发现柳如烟说的却是事实,各色厨具,食材应有尽有,就是没有便利的熟食。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莫如意也是决定聪明之人,翻开那本书,不出一刻便做的一桌好菜。
正当他坐定准备享用这顿大餐时,柳如烟飘然而来。
“你这小子,做好了饭也不叫师父享用,真是没有良心啊!”
“师父?”
莫如意瞪大眼睛。
“哪里有师父?”
柳如烟已经坐定,拿起筷子指了几下自己。
莫如意更是摸不着头脑。
“你做饭悟性不错,以后就为师父做饭,就这么定了!”
柳如烟已经呼哧呼哧地大吃起来,眼看一桌好菜就要被吃完,莫如意也顾不了他天上地下胡乱说话,赶紧拿了碗筷扒拉起来。本就一个人的分量,被两人一阵风卷残云,一会功夫,桌上只剩下突兀的碗碟。
“你这徒弟不错,一会功夫就做的了这么好吃的菜,改天为师在传授你绝世武功。”
柳如烟抹抹嘴,起身打算离开。
“没见谷主之前,不要离开小院,小心再挨揍!”
莫如意满腹疑问,但那自称师父的人已经不见踪影。
想想自己也是无处安身,司徒俊文也不知所踪,在此或可查询毒寡妇的缘由,不如暂且住下。
一天,两天,第三天。
蛛丝绕梁,灰尘堵塞的房间恢复了正常的生气,院子也是焕然一新。
终于再次见到柳如烟,他看着恢复生气的小院,眉角浮现满意的笑容。
“徒弟,为师带你去见谷主,见过谷主,梅花谷你便出去自由了!”
“你当我师父,不妥吧!”
莫如意满心不愿意。
“不拜我为师,那就只能拜我的师妹们了,除了玉师妹,她们年纪可都比你小,你自己选择吧!”
玉师妹,定是那日的玉师姐吧,莫如意心下猜疑,没有多说。
跟着柳如烟出了院门,漫山遍野梅花披着金色的阳光,显得格外美妙。梅花谷谷主与各位掌门的居所,深入梅花谷腹地,除了各掌门的徒弟,平日没有外人进入,所以小径清静中透着灵气。
“见了谷主可别是这副呆相啊!”
柳如烟回头调笑。
“我家谷主可不喜欢见外人,尤其是——男人!”
他一路好奇梅花谷主是怎样的人物,手下武功高强,做派又像土匪一般,她会是怎样的一个土匪头子?
“不过你不用担心,你已经拜我为师,也就不算外人了!”
柳如烟看着被脸色憋屈的莫如意,兀自暗暗发笑。
沿坡而上一里多地,来到一处院落,朱红色的大门,两侧梅花为伴,不过这梅花的颜色却白得出奇。
“师妹!”
柳如烟一到院门便喊师妹。
师妹,莫非就是他口中的谷主?
侧房蹦出一年轻女子,十五六上下年纪,着一身不合气质的紫色长衫,笑嘻嘻得道:
“柳师伯回来了,带了什么好吃的!”
“珠丫头,怎么又穿起男人的衣服了,你师父看到又该数落你了!”
柳如烟看她这身装扮,故意责怪,顺便扔给她一个精致的锦盒。
一般,珠丫头回看着手中的宝贝兴奋得大叫,可这次似乎出了意外。
珠丫头只顾照呼柳如烟,猛然发现柳如烟身后一个人,四目相对,她一愣神,赶紧拿了锦盒遮挡了半张脸。
“师伯,师父今日一早就出去了,好像要很晚才会回来的样子,您先请回吧!”
“是你!”
莫如意才看清楚这个珠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