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口中的祭坛位于石塔正下方,由一条黝黑的石阶进入,两侧是不知名的岩石,散发着暗淡的黑光,石阶很长。
此时的墨风就在石阶的尽头,一座不大的祭坛,方圆不过三丈左右,中央是一座半人高的石柱,看石柱的材质应该和石阶两侧的墙壁是同一种石头,石柱上也有一只巨狼,肃穆威严,狼口大张,直欲吞天。
墨风的身边就是灰衣老者口中的祭门,大门宽足有三丈,关上门时直接成了一面墙壁。
墨风仍是一动不动,紧闭的大门不断的散出寒气,渗进墨风体内,滋润着他的身体,在这祭坛中不知年月,却是不知过了多久,胸前的伤口早已结疤,但仍然是一动不动,不知道这样要持续多长时间。
浑浑噩噩间思绪飘飞,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慢慢的竟然有了知觉,猛然间似乎看到了光亮,如同黎明将来朝阳升起的第一缕阳光,生机勃勃,带来新生。
“这是哪?”
“我怎么会在这里?”
“我是谁?”
入目所及,天地之间笼罩着薄薄的雾气,浅白色的雾气翻滚间呼啸而过,使人不由得凝神观看。
此时的墨风脑中一片虚无,混沌,他怔怔地看着四周,忘却了所有,忘记了自己如何来到这里,忘记了自己是生是死,甚至忘记了自己叫什么,好似自己以前不存在突然就出现一样。
墨风伸手在身前虚握,雾气被惊动,卷动着向两边逃散。
什么都没有抓到,空空如也。
片刻后抬起腿,不由自主的往前方走去,那里死后有声音在呼唤,莫名的熟悉感涌上心头。
一步一步,坚定不移的走着。
时间悄然而逝,这里没有白天黑夜。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个时辰,又或是一天,或一年。
就这么茫然的走着,向着心中的那个声音。
此时祭坛中站着两人,先前的那位中年人和一位美妇人,两人静静的看着墨风,这已经成为了每天的惯例,父亲交代了,每天都要过来查看。
“他是不是醒不过来了,这都一年多了,”那名美妇人盯着墨风,似有些担心。
“看他的造化了,我们没有办法插手的,父亲交代过,一切看他自己,若是一生沉迷.”说道这里忽然停住了,随后又摇了摇头说:“应该不会,应该不会让人失望的。”
接话的是旁边的中年人,声音虽小却仍然清晰入耳。
美妇人的左边忽然钻出来一只狼,略微比石柱低一些,褐色的毛发光滑油亮,看着躺着的墨风,眼中露出了一丝非常人性化的疑惑。
看了看,又瞅了瞅旁边说话的两人,哼唧几声跑了出去。
中年人也是穿着一身浅灰色衣衫,双眼炯炯有神,两道眉毛浓密漆黑,脸庞消瘦却又不显的瘦弱,说话时不怒自威,犹如征战多年的将军一般。
说罢不再多言,转身向外走去,这是父亲交代的事情,每天都要过来看看,有任何异常都要禀告上去。
他从来没有见过父亲对某一件事如此的上心,更别说让外人进入这祭坛了,这祭坛一直是谷中的禁地,以前自己想进来非常难,而现在竟然是因为一个外人,自己才能随意进出,想想就觉得有些难以置信。
他究竟是谁,竟然能在祭坛中修养一年。
祭坛因为有那些不知名寒气,在里面修炼一个月足以顶的上外面半年,所以这里一直是谷中最神秘的地方。
在他心中,早就堆积了无数的疑问,这一年多来无数次的旁敲侧击询问父亲,而得到的不是摇头,就是现在还不是时候,甚至更是严厉的斥责。
妇人看着墨风,悠悠的轻叹一声,嘴唇颤动想说些什么。可终究没有说出来。
他每每想到父亲那天回来时候,那无法遏制的激动让她害怕。
她从来都没有看到过父亲是如此的失态,多少年了,父亲在她心中一直是受人尊敬,世世代代守护着族人。
可就在那天,抱着墨风,当时墨风已是必死之人,生机全无,全身已无跳动,甚至体温也早已降下,完全是凭着一颗丹药在吊着一口气。
可就是这样,没有经过任何医治,只是放到了祭坛中,仅仅过了一个月竟然有了细微的呼吸,短短三个月甚至能听到了心脏的跳动,这一切的一切简直就称得上是神迹了。
当把这一切告诉父亲的时候,父亲只是望着天,恭敬的神色掩盖不了那狂热的话语。
虚无中,墨风仍旧在无目的的走着,很久以后,前面忽然出现了一座楼阁,古朴大气,行走这么久,好像就是一路追寻它而来,而它也真的像是在等待着,一路指引着。
楼阁高不见顶,隐约中能看到分为三层,而门上的匾额太高,加上雾气在笼罩看不清楚,只是隐隐约约分辨出应该是三个字。
这座楼阁犹如一座小山横亘在前方,那巨大的大门足有百丈高,门上稍低些的地方能看到,画着天穹,黑夜的天穹,整座大门被画成了天,上面有白云浮动,繁星围绕。
门上繁星无数,有大有小,有亮有暗,有的三五成堆,有的单独的一颗无比明亮。
无穷无尽,看的人眼花缭乱。
是谁有如此大的手笔,如此的魄力。
以门为天,以笔墨为星辰,勾勒出无尽星空。
但是,这门已经成了天,那门后的楼阁又是什么?
墨风脚步没有停留,甚至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径直走到了门前,伸出了手掌,慢慢的伸到了门前,一把按在了门上。
走了这么久,耗费无数心神,只是为了见这阁楼一面,只是为了亲手抚摸一下。
冥冥中的召唤就注定了,注定墨风要做这些事情。
就在手掌按在门上的一刹那,喀嚓一声,门上繁星突然变亮,亮的夺目。
无尽的雾气喷薄而出,浓的伸手不见五指,感觉捏一把都能捏出水一样,朦朦胧胧。
原来这空间中无处不存在的雾气都是从这楼阁中散发出来,如此之多的雾气经过了多长时间才能达到,难以想象。
祭坛中。
就在苍穹之门打开的瞬间,旁边的祭门也是一阵抖动,更多的寒气争先恐后的涌了出来,越来越多,钻入了墨风体内。
“这!”妇人大惊,变故来的太快,这一年多了都没有反应,偏偏在这个时候出现变故。
“对了!赶紧告诉父亲!”妇人终于反应了过来,想起了父亲的嘱托,急忙奔向了石阶。
实质化的寒气犹如一条光柱覆盖了墨风身体,远远望去像一个巨大的光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