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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袭来

黑色格调的大楼。

这里是黎弘杂货店的收货处,每日来这里卖掉各种器物、材料的人络绎不绝。妖怪的尸体在各大杂货店都是必收,虽然价格要比那些天亮就在城外候着的人低一些,但然是有不少猎人上门。

在大楼最底层的室内,里面堆积着各式各样的妖怪尸体,几个身着胶质大衣的人影低头忙碌着。

腐腥气从那成堆的尸体里散发出来,渲染得整个房间内的空气都变了样,这种腐腥气并不同于人或动物的那种气味,所以整个房间里甚至没有一只虫子或是老鼠,这里似乎没有生命愿意靠近,即使是那些低头处理尸体的人也都将带着特制的面具,防止自己呼吸这房间里的空气。

“能够确定他到底是什么类型的妖怪吗?我杀死他以后不知道回忆了多久,但都没找到印象中的哪只妖怪和他相似。”在一具人型尸体旁,东殣夜半蹲在地上,向正拿着小刀在那具尸体上割出一条口子的弘黎问道。

“额,如果我猜得不错,他应该是半妖,并且还掌握了符咒师的一些技巧,不然那天你不会被逼到绝境,那种术只有符咒师才有。”弘黎继续割着尸体,很快那尸体背部的脊骨就露了出来。

“妖怪也能掌握人类的力量?”东殣夜疑惑地问道。

“啊,很少见的,他甚至还在我们人类中生活过一段时间,他们这种半妖体质很弱,没有一般妖怪那种强健的体魄,有的甚至还不如人类,但他们却比那些普通的妖怪更加难缠,他们可以用自己聪明的大脑学会人类的一些东西,造物者终究是公平的啊!这符咒术则应该是类似于封印之类,可以将人控制在某个地方,置之于死地。”弘黎一边发表着自己的感慨,一边观察着妖怪的躯体。

东殣夜没有再说话,他突然觉得自己知识的匮乏,和弘黎相比,虽然自己身手不错,但对于这世间的很多事却了解得很少。

弘黎不只是个商人,同时也是困兽城少数几个对妖怪有深入了解的人,每当东殣夜发现个什么特别的妖怪总是跑去请教。

两人最早认识还是在很早以前,那个时候,东殣夜还属于猎人中的愣头青,弘黎的事业也只是刚刚起步。由于某种原因,体质偏弱的弘黎在一次外出中不幸遭到妖怪围攻,正好神勇的东殣夜路过,于是出手将弘黎救下。又一次,东殣夜因为不了解妖怪的具体价值,而被黑心商人坑了,幸亏弘黎站出来帮他,不然东殣夜那段岁月必然会过得十分凄惨,这样两人便成了朋友。

而最让东殣夜感谢弘黎的事情,还是在东殣夜为那些孤儿的住所发愁时弘黎帮那些穷孩子找的那个破旧的住所,东殣夜自己的住所其实很小,十几个孩子根本住不下,在无可奈何时,东殣夜想起了弘黎。很难想象一个自己生活都成问题的少年是怎样去帮济那些即将饿死的孩子的,在得知东殣夜时常去接济那些孩子后,弘黎便被其感动也加入其中,与东殣夜一起帮那些孩子。

“等会要一起吃顿饭么?”弘黎问道。

“额,今天可能不行,今天我得去给大叔送瓶酒去。”东殣夜说着,眼神忽地有些昏暗。

“哦,对不起,我忘了今天是他的.....”弘黎低声说道。

“我准备给他买瓶他最喜欢的参瑜腥草酒,就是不知道这家伙到底换口味没,真是麻烦啊!”东殣夜揉了揉自己的脑袋,似乎在抱怨着,同时站了起身子朝门口走去。

困兽城外一座小小的土丘边,东殣夜独自提着蓝黑色的玻璃瓶,有些呆滞的双眼看着面前的旧石碑,嘴角有些发干。天空阴沉,风不知从何处吹过,小丘上的细草摆动着身体,一些沙粒也被卷起,在空中飞散,只有东殣夜一动不动.....

在离困兽城百里外,山脉起伏,群山好似巨人般屹立。但这些山都有着说不出的诡异景象,山上的泥土均是漆黑如墨,不时能看到有白色的气雾慢慢从土里冒出,形同人的魂魄般飘摇而起。而在这地狱般的土地上,树木均是脱去了叶片生长,枝干竟然比普通的数十年老树还要粗上许多,只是颇为僵硬地屹立在这大山深处。鸟兽绝迹的天空中是大团的黑色云雾,以其广阔的面积将这几座山头盖在身下。

在山间某处开阔的林地,一声悠长而雄浑的嘶吼突然响起,似无可违逆的号令,向群山传去。

天地间因为这嘶吼而剧烈地颤抖起来,从昏暗的密林里亮起各形各色的眼眸,从黑土地下伸出森森的利爪,从天空的黑云里降下无数庞大而古怪的朦胧影子。那嘶吼就像是开启鬼魔世界的钥匙一样,释放出了成千上万的邪恶之物。

那无数的邪恶之物全都出现在这林地之中,条条身影变动着位置,逐渐形成一个圈,好似进入滴入清水的墨水般。这些邪恶之物旋转着将林地内某处空空如也的地面包围其中。

在那仿佛什么都没有的圈内,空气似乎凝固了一般,一道灰色的人型虚影若隐若现。

那虚影抬手一挥,周围邪恶之物顿时沸腾起来,不断有吼叫声传出,所有的邪恶之物疯狂地扭动身躯,从群山中奔出,纷纷冲向一个方向,流诺边境。

待所有的邪恶之物都消失在那虚影面前后,那虚影忽然叹了口气,说道:“图洗竟然死在了人类手里。”

“是吗,这种半妖根本就是我们中的废物,你在伤心个什么?”地面似乎震动了一下,一道虚影出现在那虚影旁边这话的声音同那虚影的声音竟然一模一样。

“他自己败给了图休,抢走他的妖力而没有杀了他,我们已经很仁慈了,现在他的死活并不重要。”又一道虚影浮现。

“嘿嘿,我只是觉得,自己毕竟是这些妖怪的领袖,若是我不替他撑腰,那就显得我太不负责任了,你们说是吧,嘿嘿。”那虚影叹了口气后,竟然有些尴尬地笑了起来,笑声那般低沉,透过僵腐的枯木林,一直传导到山下的小路上。

困兽城。

高大的城壁,全副武装的卫士,和时不时便拖着妖怪尸骸进出的猎人,这一切都能够给生活在城里的人安全感,甚至渐渐让人感觉妖怪其实和牲畜一样,只不过长得更加巨大,力量更加强大而已。街道上虽然比不上流诺国都那种繁华景象,但也别有一番格调,尤其是那漆黑而光滑的新修建筑,这些标志着困兽城发展的建筑在阳光下显得神秘异常。

这时,所有夜间狩猎妖怪的人和商人们聚集在城门处,开始工作起来。

天色渐晚,困兽城一面辽阔的原野上多了一些黑点,但由于相隔很远,并没有人发现。而远方的地平线已经变得十分耀眼,最后几缕阳光越发地柔和。

东殣夜忽然从空气中闻到一股刺鼻的味道,这味道如果稀释几百倍,东殣夜就能辨别得出来,那是最纯正的妖怪气味。

“该死,那是什么....”东殣夜正准备寻找这味道的来源时,忽然听见一声极度恐惧时才会发出的尖叫。

远方的黑点越来越多,有的黑点则在空中,这些黑点飞速地向困兽城靠近,目力不错的人已然发现他们的存在,这也是恐惧的来源。

东殣夜定睛向远方望去,他总算明白自己闻到了什么,数量极多的妖怪正向着困兽城疯狂涌来,那些妖怪如饥似渴的样子也不知是多久没有享用过人类的肉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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