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佑十三年,四海升平,东华王朝已经好几年无战事了,常胜将军第六代嫡孙萧御继承祖志镇守南疆已有六年,因无战事,特奉诏进京。因是奉旨入京,所以萧瑾御一路快马加鞭,原本要十五日的路程,他十日便到了。这日,萧御见了圣上之后,便回了护将军府。将军府位于东陵街上,也称国公府,占地及广,乃是当年太祖所赐于萧林大将军。将军府森严的正红朱漆大门上悬挂着黑色金丝楠木匾额,上面龙飞凤舞的提着-“世代忠良”四字,据说乃是当年太祖亲自所书,虽然一百多年过去了,但是牌匾上的字却保存的很是完好,这是对一个家族无上的肯定,激励着后人更加发愤图强,以便报效朝廷。
萧御已经有几年没有回过将军府了,前几日,府上就得到消息将军近日回京,是以将军府近日很是热闹,老将军和夫人平时不喜铺张浪费,但是这次也破例在府上到处张灯结彩,毕竟是自己在心里牵挂了许久的儿子要回府了。萧御踏入将军府看到的便是如同年节一样喜庆的画面,即使是自小淡漠少言的他也不由的心中一软。老夫人看到从门进来的那个高大修长的身影,似乎比以前更高了,皮肤也比以前黑了一点,看着那个身影缓缓的朝自己走来,与六年前那个不苟言笑的记忆慢慢叠合,终于唤道:“云锦”,萧御,字云锦;
“娘,孩儿回来了”
“回来就好,你爹今天未上朝,现在在书房等你,快去吧”
“孩儿这就去”说罢,萧御朝书房走去,老夫人很快的整理好了情绪,便往后院走去,身为将军夫人,又是一品国公夫人,尤其是他们这种世代为将的世家,自有不凡的见识.
又到了两天沐休的时候了,这天清晨,学生们三三两两的离开了书院,轻染准备了一件换洗的衣物,便匆匆的离开了,刚出斋舍正准备前往正门,便被一身黑色劲装的贺柔叫住:
“小染,你可是准备前往林州城?莫去正门,现在去不得”
“这是为何?”轻染疑惑的道
“具体所谓何事,我也不甚清楚,据说是来了大人物,山长和六位院士都站在门口迎接,你也知道,我们书院总有那些所谓的大人物来访,我最烦这些了”贺柔不以为然的撇撇嘴
“谢谢贺姐姐的告知,我走后门吧”轻染说罢便准备转身前往后门
“小染莫急,我和你一道走吧,刚好我也要进城。”贺柔不由分说的就拽着她的手臂向后门走去,轻染看着贺柔比她高出半个头的的侧脸,看她一身劲装,应该是准备去骑马之类的运动吧。果不其然,刚到后门,就看到一个国字脸的小厮牵着两匹马在门外等候,看到她们,便迎上来:“小姐,您的马,可是要小人陪你一道去?”
“不必了,你先退下吧”又转过头对轻染道“小染,可有兴趣比试一下?”贺柔兴奋的问道,轻染知道贺柔是因为上次自己说要选择射艺的事,所以才会有此一说。东华王朝虽不是游牧民族,但是一半子民都能会骑马,尤其是世家子弟,几乎都是能骑善射。轻染虽不是出身显赫之家,但是为了心中虽追求,三年前便学会了骑马,毕竟比旁人多活了一世,不再是天真无邪的少女,所以学的很是认真,轻染的马术自是小有成就。轻染看着两匹棕色的骏马,十分健硕、挺拔,看的出应该是难得的良驹。“恭敬不如从命”轻染笑道,说罢,便翻身上马,绝尘而去。贺柔看着她一马当先的样子,觉得很是英姿煞爽,若是兄长看到了,应该不会失望吧!
天灵山下,两道人影在官道上驰骋,眼看就要入城了,轻染便减缓了速度,贺柔紧接其后,意犹未尽的道:“真是人不可貌相啊,没想到你人挺娇小的,骑术却如此精湛,真是让人意外啊!”
“彼此彼此,你也不遑多让,”轻染说的可不是奉承话,而是真心实意的这么觉得,一直以为世家子弟就如前世电视剧里面所
演的那样-花拳绣腿,没想到贺柔却让人刮目相看,真是一个直爽的女孩子!轻染在心里想到。“贺姐姐,前面就是城里了,不知你要前往何处?”
“下月不是要会考吗,书院的弓箭我用不习惯,恰逢今日沐休,我去淩云阁挑一把合适的弓箭,正所谓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小染,要不随姐姐一起去?”贺柔建议道
“也好,早就听说了凌云阁的大名,却一直未曾去过,今天就去见识一下。”
贺柔听了豪气万丈道“甚是,今天姐姐就带你去见识一下,我在沥川的时候时常听兄长提起凌云阁,说里面的武器种类繁多、应有尽有,还有二十天就是兄长生辰了,也不知能否找到一把赛过殷离的剑?”
“殷离是谁?”轻染好奇道
“殷离原是师傅的宝剑,在兄长冠礼时便给了兄长,平时兄长甚是爱护,我连碰一下都碰不得。”贺柔不满道
“贺姐姐,想必你的武功也很好吧!”
“我武功不如兄长,也就够对付一般的阿猫阿狗。”贺柔看着身侧马背上认真听她讲述的轻染,蓝衣翩飞、长发及腰,侧脸说不出的柔和,尤其是那眼睛,像一汪清水,虽然比自己还小三岁,可是身上那种淡然的气质仿佛不是豆蔻年华的少女,而是一个阅尽人间百态的长者。贺柔突然间心念电转道:“我武功虽说一般,不过我兄长的武功确实很好,改日若有机会,一定要让你见识见识。”
轻染但笑不语,慢慢的骑马前行。
林州城内很是繁华,长长的街道两侧都是几层以上的楼房,店铺林立,人云如织,熙熙攘攘,青石板铺设的路面光滑平坦。隐隐的显示着这是一个经历过几百年风雨洗礼的城市。凌云阁位于西市永安街上,门面装修的很是大气,一共三层,里面的武器五花八门,刀枪剑戟应有尽有,轻染贺柔到在街上看到装修的如此素雅大气的门面时,不由感慨:果然是百年老店。她们到的时候顾客并不是很多,两人刚进门,一位伙计便过来热情的道:“两位小姐,不知要买点什么?可需要小人帮忙?”
“弓吧”贺柔道
“可是两位小姐自己用?”
“是的,带我们去看一下”
“这边请”伙计道,轻染正准备一起前去,突然间看到墙上挂了一件用黑布包裹着的东西,轻染便好奇的对伙计道:“小二哥,那是什么?”
“那是袖箭”
“袖箭,我知道,是一种暗器”贺柔道
“小二哥,可否拿下来一观?”轻染道
“自是可以”说罢小二便从墙上取了下来,取下黑布,递给轻染。这袖箭长不足两尺、通体黑色,状如圆筒,筒顶有盖,连于筒身,盖的中间留有一孔,轻染拿起来掂了掂重量,觉得甚合心意,便道:“这一小孔里面可是装箭的?”
“小姐慧眼,正是如此”伙计道
“这箭可否连射?”轻染问道
“实不相瞒,这箭确实可以连射”
“真的假的?这袖箭居然可以连射?我兄长也有好几支袖箭,却只能单射”贺柔惊讶问道,便把箭从轻染手上拿过来反复观看。
“不敢欺瞒小姐,确实可以连射,只不过,今日可能要两位小姐失望了,这支袖箭是一位贵客所订制的”伙计歉意道
“无妨,小二哥,我对这支袖箭甚是中意,不知能否帮我也做一支这样的?”轻染道
“我也做一支”贺柔忙不迭道
伙计为难的道:“实不相瞒,这支袖箭是我们凌云阁的师傅根据那位贵客所绘的图而制作的,制作方法不可外传,所以仅此一支,要不小姐看一下我们店里其他的袖箭,或许有中意的?”轻染明白这是别人的不传之秘,也不想强人所难,便道:“不知你们这里的袖箭可否连射?”
“说来忏愧,不能连射,只有单射的那种,不知小姐可有兴趣去看一下?”伙计好心的建议道
轻染听了此话,说不出的失望,也并非是她矫情,一定要此箭,只是想送给自己唯一的兄长,想起兄长对她永远是一副温和的模样,不禁黯然。贺柔看着轻染一脸失望的样子,于心不忍的道:“小染,要不我们看一下其他兵器,说不定有更合适的呢?再说女子练暗器,并非要用袖箭,飞刀更合适,要不我们去看一下飞刀,可好?”
轻染摇头道“算了吧,还是去看一下弓箭吧”
一刻钟之后,两个人各挑了一把合适的弓,因为剑阁在二楼,她们便分开行事,贺柔在剑阁里认认真真的打量着陈列的各种宝剑,虽然款式繁多,却发现没有一把是自己想要的,贺柔也不是扭捏之人,她也知道,宝剑这种东西可遇不可求,讲究一个缘分,便释然了,贺柔回到一楼大厅找了一圈,没发现轻染的身影,便问道:“小二,可看到先前和我一起来的那位小姐?”
“看到了,她刚出去”手指了一下门外的斜对面“呶,那位小姐现在还在那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