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重咋舌道:“真不愧是鸟皇!”
吴莫忧哼了一声道:“此人如此做作分明是在炫耀他的驭鸟本领,他越是如此我就偏不服他!”
大家皆是忍俊不禁。
唐万里道:“没想到就连昆仑老怪这等成名人物也是如此厚颜无耻,居然会来这一手!”
唐老太道:“哼,黑道中人都是毫无信义之徒,不论名气大小全是一丘之貉!”
吴莫忧道:“对了天扬哥哥,我可从未见你修习接引大法啊,你是何时练成这门功夫的?”
叶天扬有些茫然地道:“我从来没有练过什么接引大法,他一定是看错了。”
向天行微微一笑道:“不,天扬,他说的没错!武学之道一理通百理融,你本有惊人的天份,如今任督二脉已通,内功的进境可谓一日千里,所以许多上乘的武学都会无师自通,有时在举手投足中便会自然而然地使出来了。”
自从昆仑老怪受伤,群匪就已无心恋战了,乔大海趁机率人将昆仑老怪的手下们一网成擒。
这日天刚放明,栖蝶院中,叶天扬坐在开满花的茉莉树下,手握一管玉箫吹奏着无比哀婉凄绝的曲子,一曲吹罢竟已泪流满面。忽然听见身后有人拍手,叶天扬回头一看,原来是向海蝶。
叶天扬抹着泪道:“你怎么起得这么早?是不是我把你吵醒了?”
向海蝶道:“不,卯时已到,我正要起床晨读了。”
叶天扬道:“那就好了!方才我一时情难自禁吹奏了一曲,其实正担心会吵醒你和莫忧呢!”
向海蝶道:“那你为何也起得那早呢?”
叶天扬苦笑道:“昨晚一直做梦,后来醒了就再也睡不着了,所以才出来坐坐,可谁知道想着心事时间过得飞快,不知不觉地一坐就到天亮了。”
向海蝶蓦地感叹道:“是啊,黑夜转瞬即过,光明终将到来!”
叶天扬道:“说得好!”
向海蝶柔声道:“你的箫声如此低沉哀拗,若是我没听错,你吹的应该是苏东坡的《江城子》吧?怎么,你又想起伯父伯母了?”
叶天扬道:“看来真没有什么事情可以瞒得过你的。你放心,我没什么,只是再过几日就到冬至了,所以。。”
向海蝶幽幽地吟道:“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
吟至此处自己亦是痴了,两行珠泪情不自禁地淌了下来。
叶天扬连忙把丝帕塞到她手上,打趣道:“我难过大约还情有可原,可你这是所为何来呢?”
向海蝶笑道:“没什么,人家也想体会一下你的心情嘛!”
叶天扬道:“虽然我家出事至今不过数月,而我亦非两鬓如霜,但是这段时间却发生了这么多事情,就像已经过了许多年一样,我想此刻若是与父母亲相见,只怕他们也未必敢认我了!”
说到最后又忍不住哽咽起来。
向海蝶道:“是啊,只是短短几个月的时光,你已经从一位只会吟诗作画的文弱书生变成了举足轻重的大英雄,的确是与刚来时的天扬哥判若两人了!”
叶天扬黯然道:“生逢乱世书生何用,若不是你们收留我,我大概早就丢了性命,而且我也永远都不会知道自己竟然已有一身的武功!”
向海蝶道:“天扬哥,俗话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如今我越来越相信世间的一切皆是冥冥中早已注定的!”
说到后一句时,脸上一片坚定和肃穆。
叶天扬道:“可是小蝶,我很惭愧。。”
向海蝶奇道:“怎么了?”
叶天扬道:“我。。”
向海蝶道:“有事就说出来,难道对我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吗?”
叶天扬点点头道:“其实方才吹箫时我心中想到的全是娘和吴伯,竟然丝毫也未想起我爹!小蝶,我突然觉得自己很不孝!”
向海蝶奇道:“怎会如此?你刚来这里的时候还常常想念伯父的!”
叶天扬道:“是啊,最近也不知是怎么了,不单是这件事情,还有许多事情也都非常奇怪。”
向海蝶道:“愿闻其详!”
叶天扬道:“其实前阵子我很想回一趟苏州,为我爹娘,兄嫂,还有枉死的仆人们建衣冠冢,可是我的里面却有一个声音告诉我不要如此,而且我还隐隐觉得他们似乎都还活着,甚至我们尚有重逢之日,所以我才暂时打消了那个念头;又比如我常常梦到许多没有人教过我的武功,可是醒来以后一试居然真的神妙无比,就连招数也好像很熟悉一样;昨夜做了两个梦更加奇怪,第一个梦我梦见自己握着一把通体闪着耀眼白光的宝剑,在跟一个虽然看不清面孔,可是身影却似曾相识的人交手;第二个梦我梦见一团白色的光柱自天而降,落在了一座白雪霭霭的山上,更奇怪的是光柱消失以后竟然留下了一个婴儿。。”
向海蝶沉思一阵,道:“这些事情果然件件匪夷所思闻所未闻,果然是奇怪得紧!”
说话之间身后忽然传来一阵嘈杂的鸟鸣声,二人齐齐回头一看,只见院墙上不知何时竟然停着一大群鸟雀,眼睛都直勾勾地望过来。
向海蝶顿时惊呼道:“天扬哥,哪里来的这么多鸟?”
话音未落,吴莫忧的门开了,她一出来就看见了院子围墙上的鸟,亦不禁失声叫道:“天啊,大清早的院子里怎么会有这么多鸟儿?”
叶天扬道:“咱们方才正在谈论我家之事,它们就来了。”
一说起叶家,吴莫忧立即想起了爷爷,想到爷爷她的眼泪说来就来,立时哭道:““不错,再过几日就是冬至了。爷爷你在哪里?你过得好吗?爷爷,莫忧不孝,我不仅从未在您膝下尽孝,而且至今未能为你报仇。。”
向海蝶一边递上丝帕一边安慰道:“吴伯岂会不知妹妹孝顺呢,有妹妹这么懂事的孙女,我想他老人家必可含笑了!”
正说着偶然眼光一瞥,立道:“莫忧你瞧,那些鸟儿好像都在盯着天扬哥看呢!”
吴莫忧定睛一看,叫道:“是啊天扬哥哥,它们好像对我和小蝶姐姐完全不屑一顾,眼睛一直都在看你呢!”
叶天扬笑笑,眼睛却望向了向海蝶。这眼神中除了柔情还有感激,感激的是向海蝶只用一句话便将吴莫忧从哀伤的情绪中引了出来。
向海蝶道:“对了天扬哥,你快吹一首活泼一些的曲子,看看这些鸟儿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叶天扬略一思索,举箫吹起了辛弃疾那首流传千古的名作《青玉案》。欢快喜气的曲子一起,向海蝶便以歌相和,没想到围墙上的鸟儿忽然争先恐后地飞了过来,叽叽喳喳地欢叫着张开自己美丽的翅膀,随着音律的抑扬顿挫,围着叶天扬时而高飞时而低舞,状似为其伴舞一般,而另一方面又像是在与向海蝶争宠。群鸟转到疾处,一片五彩缤纷的羽毛让三人看得眼花瞭乱,吴莫忧童心一起亦情不自禁地随乐起舞。一曲奏毕,整个院子都已停满了各种各样的鸟雀,三人更加目瞪口呆。
叶天扬歉然道:“对不住,欢快些的曲子我就只会这一首。”
吴莫忧娇笑道:“天扬哥哥,就算你会的再多,吹得再好,只怕咱们这个小小的院子也接待不了更多的“客人”了!”
不料话音刚落,向海蝶轻呼一声道:“我知道了,这些鸟儿都是被天扬哥的箫声吸引来的!”
吴莫忧道:“难道天扬哥哥也像那慕容庆一样练成驭鸟之术了?”
叶天扬道:“我哪有那个本领,而且就算我有心学艺也无人传授啊!”
吴莫忧蛾眉一蹙道:“那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
向海蝶沉吟道:“其实二叔也会吹箫,我从小就喜欢听,凭心而论他的箫艺绝对不在天扬哥之下,可是他吹箫的时候却从未有鸟儿循声而至,因此我敢断言这些鸟儿绝非单为箫声而来!”
吴莫忧道:“可你方才明明说是被箫声引来的!”
向海蝶笑道:“准确地应该说是天扬哥的箫声将它们引来的,不过实际上箫声只是一个饵,真正让鸟儿感兴趣的恐怕是天扬哥这个人!”
吴莫忧一怔道:“这,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吧?”
向海蝶道:“具体的原因我也无法说得清楚,不过我觉着只要是好事便多多益善,我们实也不必将凡事都追查得清清楚楚!”
向海蝶一边说一边柔情似水地看着叶天扬,没想到吴莫忧看见了,粉脸倏变当即住口不语。向海蝶立时察觉了,心中不禁苦笑不已。
正在这时,叶天扬突然对着院墙外面的一棵古树朗声道:“阁下既敢单枪匹马而来,为何到了地头反倒不肯现身相见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