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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从地狱里出来的男人,从记忆里出来的伙伴

“去死吧!人渣,混蛋!……”野兽般的怒吼咆哮回荡在空旷的田野上。

一位十四五岁的少年,双目赤红,表情狰狞,浑身沾染鲜血,额头青筋暴起,像头愤怒的狮虎般,挥舞着沾染鲜血的拳头,重重的砸向被他扑倒在地的一个胖大汉。胖大汉眼里满是恐惧,抱住头,蜷着身体,满身是血,不停求饶呻吟:“啊!别打了,别打了,求求你放过我…啊!…”不省人事,血肉横飞……

天空阴暗,大风呼啸,噼里啪啦下着倾盆大雨,满是血腥味,空旷的田野上鲜红流淌仿佛地狱,恐惧,绝望……

晴空万里,阳光明媚,落叶飞舞,炽热的太阳让每个人都觉得暖洋洋的。“嘎吱”一声,街上的路人纷纷攘攘,杂乱的脚步声骤然而停,众目注视过去。冰冷的铁门缓缓的被推开,就像是地狱打开了门一样,令人毛骨悚然的感觉。阴深处走出来一个衣着朴素的十七八岁的少年,少年很阳光,利落的短发,清秀的五官但是却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脸上布满阴云,和周围的一切都格格不入。路人顿时炸开了锅一样,战战兢兢,议论纷纷“这小子谁啊,这么小就进去过,长大了还得了啊。”“谁知道呢,这种人放出来以后不是祸害吗?!”“就是就是,这种小心年纪都犯罪,大了铁定坏透了!”“也不一定吧,看着挺清秀的孩子,年少无知,犯错能改就好。”“知人知面不知心。看这小孩清秀,他表情眼神多吓人,肯定不是什么好人!”……少年迈着沉重的步伐,心里愈发阴沉,冷冷的哼了几声,没有理会其他人的指指点点,不紧不慢的走着。

“疯子”“阿风”“风子”“叶风”……从街边传来一阵阵呼唤,少年转眼回眸望去,看着声音传来的地方,打量着几个熟悉而又陌生的身影,从记忆里出现的伙伴,冰冷的眸子渐渐的有些温度,快步的飞奔过去,街边的那几个少年也立即起身迅速凑了上去。“嘭”的一声,领头的一个高壮小伙子重重的抱了过去,“唉,阿牛,几年不见力气越来越大,快松松,要被压没气了”领头的那个叫阿牛的叫张牛,他赶紧松开,然后挠了挠头,憨笑了几句:“我激动啊!”少年也是一脸开怀的端详着这头憨牛:“我也激动。”一个精瘦短小的凑上去重重的拍了下少年的肩膀,眉开眼笑的说道:“风子,几年不见,还是这么冷淡的样子。”少年耷拉了下肩膀,无奈的苦笑道:“生性如此。强子,你好像一点没变,什么时候能长大长高。”瘦猴叫强子叫王强,他一脸涨红,郁闷不已,不等他反驳,最后一个中等身子的戴副眼镜的,推了推眼镜,上前紧紧的握住了少年的手哈哈大笑的说道:“叶风,你憔悴了好多啊。”原来少年叫叶风,叶风也是一脸感慨的注视着他,莞尔一笑,说着:“李忠,还是你细心。”不等他们寒暄完,旁边的俏女子一脸喜色的说道“疯子都出来了,以后有的是机会说这些客套话,疯子我们先回家去!”旁边几个男同志个个都乖了起来,嘿嘿巴望着,点头哈腰,叶风也春风满面的说道:“还是晴姐体贴人。”女子叫林晴,俏丽的连衣裙,曼妙的身段,精致的五官,和众人朴素的衣着,譬如鹤立鸡群。她喜上眉梢,抢过叶风手里的包裹,把包裹塞给旁边几位干瞪眼的小爷们,拽起叶风,领头走去,叶风一怔,没等反应就被硬扯的跟了上去,后面几位男生苦笑摇头叹气,大呼不公,也赶紧快步跟了上去。

走在路上,叶风慢慢的松开了手,旁边的晴姐微微一愣,抿嘴无言,叶风开口问道:“我妈和我姐呢?”她欲言又止的说道:“你进去后发生了很多事,短时间也不好给你说清楚,疯子.我们先回家,回家再说好吗?”叶风也瞧出来端倪,哑口无言,默默地点了点头。后面的几个男人也是劝慰道:“对,回去再说,回去了好说!”叶风也是预感到有什么不好的消息,迈开了脚步,快步跑了上去,其他众人对视一眼,眼里尽是不忍的颜色,林晴示意赶紧跟上,众人也是默默的加快了脚步。走在路上,叶风无暇顾及周围的变化,快步跑向车站的方向。

众人气喘吁吁的抵达了车站,林晴不待歇息,马上去往售票口。体力稍好的阿牛也是跑向了商店的方向,叶风大口喘着粗气,却又亟不可待的走向候车厅,强子李忠相视一眼,默默的跟了上去。叶风找了个角落,急不可耐的望向发车方向,林晴飞奔过来,脚一软,叶风眼疾手快赶紧凑上去拉住,慢慢的扶起来。大牛拎着几瓶水,跑上前来分发给众人,瘦猴般的强子躺在凳子上,疲惫不堪的打开了瓶子,旁边坐着的的李忠也是赶紧拧开瓶子,众人酣畅淋漓一番。林晴好不容易缓过气来,叶风接过水拧开递给了她,林晴喜滋滋的坐下,叶风依旧站着巴望着发车处。气氛变得紧张而又尴尬,还是林晴开口道:“疯子,坐一会吧,还有段时间发车呢。”叶风头也不回的喘气的说道:“没事,我不累!”众人心里皆是一阵苦楚,俱都闭口不言。

“小江,小江,去小江的赶紧上车啊!”叶风赶紧跑了上去,后面众人也是手忙脚乱的跟了上去。叶风上去找了个角落,拉开了窗帘,旁边的人瞪了一眼:“这么刺眼,有病啊!?”林晴刚刚上车,赶忙跑了过去,抱歉道:“对不起,他有点稍微感冒而已”边说边拽了下叶风的手,叶风本想要开口辩论几句,看了一眼林晴,也是一脸无奈的说了句抱歉。那大叔看见美女也是一脸猥琐的笑道:“还是小姑娘通情达理。”叶风心里一阵恶寒,没有说话,看向了窗外,林晴赶紧坐下,对着大叔笑了笑,然后转眼回眸看向叶风,一脸心疼的样子。叶风静静的看着看着窗外,心里却是翻江倒海,五味杂陈。看着熟悉而又陌生的景色,想着熟悉而又陌生的人,盯着窗里熟悉而又陌生的自己。车渐渐开动,窗外的景色像放电影一幕幕的往后推动,叶风心里的往事也是一幕幕的重演,悲伤多于快乐,沉默多于聒噪,安静多于热闹。前面的三个男人张眼瞧了瞧后面,林晴对他们微微点点头示意了一下,三个男生也是点头回应,遂转头在互相耳语。林晴看了看旁边忧郁的叶风,抓紧了他的手,端详着他叹了口气。叶风想着心事,也没发觉,只是眼角抑制不住的流着泪。

车不紧不慢的缓缓开在农村小道上,起伏不定,车上的人都是抱怨不已,叶风几人却无动于衷,每个人脸上都是有着疲倦还有伤悲,空气里充斥着虚无。叶风还是静静的望着窗外,不知不觉,他突然有点害怕,不知道他们欲言又止的究竟隐藏有多大的故事,这故事究竟自己能不能接受,然而又不得不接受这份悲伤的故事。叶风叹了口气,旁边的林晴递过来一瓶水,叶风抽出手,接过来水瓶,仰头一饮而尽。“咳咳”,不由得咳嗽几下,旁边的林晴赶忙拿出纸帮他擦嘴,另一只手轻轻地拍着他的背。嘴里苦笑抱怨了几句:“这么不小心,还是像个孩子一样。”前面的几位扭头看来,也是一阵轻笑。旁边的大叔艳羡不已,心里恨恨不平,嘟囔了几句。有人上车,有人下车,路途漫漫。叶风望着越来越近了的久违的家乡的风景,心里既是激动又是害怕,起身站起。林晴也是起身,车渐渐地停下,叶风一个箭步冲向车门,众人也是快步跟上,车上的人也是纷纷笑骂。“这么猴急匆匆地,赶回去生孩子啊。”“猴孩子,急着回家,看来孝心可佳哦。”“指不定回家玩游戏嘞。哈哈哈。”。。。。落在最后的强子反身挤出一个鬼脸,也不说,转身就跑。

车开动,车上的人还是沸沸扬扬。车下的人却已经跑的没影了,强子叫骂了几句,赶忙灰溜溜的跑向熟悉的方向。叶风跑着跑着,压抑不住心里的情感呼喊道':“妈,姐,我回来了!”心里却疑惑不解,为什么她们没来接我,连出来等都没来。难道她们不想我。不,不可能。肯定有事,叶风不禁放慢了脚步。路上听到动静的家家户户不禁有人出来瞧瞧,看到了叶风,大家都是诧异不已,过后也是纷纷喜笑颜开呼唤着“叶风回来了啊。”“好几年没见了啊。回来了就好。”“唉”。。。。。叶风也顾不了这么多,点点头示意,眼睛一直盯着家门口方向。焕然一新的家门,与以前的破败不堪截然不同,虽说好看了许多,但叶风还是喜欢以前的。叶风不禁生出一些厌恶和恐惧感。究竟有什么事发生,内心里越来越多的不好的预感,大脑高速运转。后面林晴等人跟了上来,拍了拍叶风的肩膀没人说话,脸上尽都是唏嘘。众人都是一块长大的,对于叶风他们知之甚深。气氛变得紧张起来,只听得见众人的喘息声,还是林晴有反应,过来紧紧握住叶风的双手。叶风颤抖的身体终于好多了,举目四望,还是青山绿水的小山村,可是周围的一切已经沾染了钢铁森林水泥气息。时间流的真快,岁月荏苒,沧海桑田。叶风忽然觉得自己已经不认识这个世界了,自己和这个世界是这么格格不入,彻底被这团迷雾困住,怎么都挣扎不出。恐惧迷茫失落。。。。。咯吱一声,里面的人也是听到了声音,门慢慢张开,里面传来几句叫骂声,熟悉不能再熟悉的声音,一辈子也忘不了,叶风脸上的冷漠慢慢的收敛起来,咬牙切齿,双目圆睁,眼里有着血丝,表情瞬间变得狰狞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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