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昼已尽,喧嚣在夜空散去,化成了青烟薄雾弥漫游荡于街巷之间,搅动着幽微的月光,给寂寥的古城又蒙上一层不可捉摸的神秘。
夜越来越深,无声息地围拢过来笼罩着252医院大院。张晓雯独自站在住院楼十三层,冲着昏暗、仄仄的走廊,面无表情。她拿出手机低头看去,冷冷的屏幕把面色照的雪白,时间正好午夜12点,一直紧绷的神经又猛跳了几下。张晓雯举着手机向周围照去,白色墙壁上印着大小不一很多水渍,左侧一大块墙皮从中间脱落,像被人开膛破肚似的露出了里面的灰浆墙面,有的灰浆也跟着脱落拍碎在地面,散了满地尘埃。而那些还未脱落的墙皮,在四周边缘翻卷起来鼓了无数小泡,大小不一,参差不齐,密密麻麻紧挨在一起,看的人触目惊心。墙壁下面还保持着九十年代初的样子,冷冰冰用油漆刷成了绿色。水汽在上面凝结,在灯下闪着隐隐的晶莹,那么精致,那么好看。张晓雯被水珠吸引不禁多看了几眼,紧张的心随之荡漾了一下。她开始想念自己卧室里柔软的大床,渴望惬意地躺在上面听着水晶风铃随风而动……一瞬间,飘走的思维又回到了现实,张晓雯意识到眼前的美丽与环境气氛格格不入,自己是在住院部十三楼,手术室正对面,那里可是经常死人的地方。在这种地方,没有可以被称作“美丽”的东西。
墙上不断有大个的水珠突然滚落,留下一道道竖痕,一滴一滴列队沿着墙根游走,变成墙角下一滩黑色的积水。随着夜色深入,张晓雯感觉周围越来越阴冷、潮湿,风变得更大了,从四面八方钻出来轻蔑地拍在身上,有种刺骨的冰凉。照了一圈发现没什么变化,张晓雯关了手机,身影再次隐入了黑暗。她拼命坚守着,毫无遮掩地站在走廊尽头。
外面的天阴沉沉的一片,月亮躲进了云里,收起了最后一道残光。
张晓雯对252医院的情况并不陌生,她经常来检查离休人员医保情况,但通常都白天来,随便在住院部转转,偶尔遇到病人急救也来过十三层。医院近年来配楼越盖越多,老楼渐渐地人就少了。张晓雯知道十三层有一间备用的手术室和几间观察病房,但都空着,一年到头没几个病人住过,也没人上来。
没人的地方,走廊越长阴气越重,鬼走直路不转弯。一条直路一条枪,二条名为插胁水,三条名为三刑伤……盯着走廊尽头的手术室大门,张晓雯把赵飞说的话反复在心里叨咕着,一动不动站在西面。一股股浓重的消毒水气味从旁边的楼梯间里钻出来,让她不禁想起浸泡在福尔马林中的尸体。想到尸体,张晓雯心里一下翻腾起来。
强忍着不让自己胡思乱想。因为,此刻她正在进行一件让自己都难以相信的事情。赵飞说,黑暗中待久了就不会再恐惧,阴气重的地方呆久了,会增加阳气。
医院是阴气很重的地方,张晓雯就是冲这个来的。
一阵冷风从身后的窗户吹进来,张晓雯打了个寒颤,缩着脖子看旁边的楼梯间里漆黑一片,又抱着胳膊回身向窗外望,似乎在寻找着什么,远处的楼宇已经沉入黑暗里,冰冷凝立仿佛迷雾中疯狂生长的恐怖森林。抬眼望着,突然一道闪电无声地划过天际,一闪便不见了……张晓雯心想,这不是真的,这是一场发霉的梦境,阴沉浑浊,忐忑不安的梦。
白天,赵飞告诉张晓雯,说只要克服内心恐惧,在晚上特定时间、地点坚持待上一段时间,就可以激发身体潜能,快速提高人的阳气。张晓雯听到这话心里很高兴,眼睛一亮,觉得赵飞终于说了点具有建设性意见的东西。只是,她不明白什么才算“特定的地方”。
赵飞表情认真,扳着手指头给她举例子,说特定的地方有很多,比如坟地,乱葬岗,停尸房,以及常堆积河漂子(浮尸)的水边……张晓雯越听越不靠谱,说打住!别再说了,我宁肯见鬼也不去这些地方的!有不那么吓人的地方吗?赵飞想了想,说荒郊野外也行,还有死过人的井口,屠宰场,事故常发的隧道、涵洞,火葬场门口烧纸的大坑,凶杀现场……赵飞的口气与平时一样,就像在说早饭吃什么似的那样平淡,但这番话说的张晓雯心里很泄气。张晓雯心想,都事故常发的隧道、涵洞了,我还大晚上的往里面钻,纯粹吃饱了撑的啊!壮个屁的阳啊,弄不好直接变鬼了。
张晓雯连说,不行、不行!头摇得跟拨浪鼓一般。
赵飞挠挠头,一番苦思冥想后说,医院住院部和手术室应该也行。
住院部?张晓雯心里一哆嗦,跟夜里突然点了个大号灯泡一样,豁然变得亮堂堂。她一下就想到了252医院住院部十三楼,那里手术室、住院部都有。张晓雯一阵暗喜,简直是天助我也。不管怎么说,住院部在城市里面,总比前面那些吓死人的地方强太多了。张晓雯把这个地方说给赵飞,经过仔细问过后,赵飞说可以,住院部和手术室都是常死人的地儿,在午夜子时太平间的鬼魂会往死去的地方溜达,楼内的鬼魂也会游窜出来。东面的手术室正对走廊,中间毫无遮挡,并且走廊西面有一扇窗,侧面还通着楼梯间……西面有走廊、楼梯间和窗户三路汇聚,阴气最重,所谓一条直路一条枪,三条名为三刑伤,这个地方邪乎的很。你要想快速增强自己体内的阳气经络,就要在三者交汇的中心点从23点一直待到次日凌晨1点59分。这是以毒攻毒。
张晓雯奇怪地问赵飞说,怎么还有整有零?赵飞说,时间少了没效果,时间超了恐怕你会遇不测。张晓雯不以为然地哼了一声,认为他在故弄玄虚,说我怎么知道超没超时?我手机上的时间万一不准呢?赵飞面无表情地说,到时候你自然知道什么时候该走。凭你的内力,想留也未必能留住。
打定主意的张晓雯晚上溜进了医院那栋13层的住院楼,躲在楼梯间内。为了掩人耳目还特意穿了一件白大褂。刚开始她有些紧张,生怕有人经过。但是不久,张晓雯发现13楼西头几乎没人会来,坐在楼梯间内连外面的脚步声都听不到,才放下心掏出手机聊QQ。不知不觉中,楼道里变成漆黑一片,只剩下手机一点亮光。眼看快没电了,张晓雯给赵飞留言:10点半了,我在医院,希望一切顺利。
23点时,张晓雯站在三条通道的汇聚点,正前方是走廊,左手边是楼梯间,身后是窗户。站在西头一眼望去,狭长的走廊还是水泥的地面,对面手术室大门只有拇指大小,天花板上隔老远才有一盏灯,光影昏暗只能照亮它周围几米的范围,其中的一盏还在绝望地闪着。
凌晨1点刚过,张晓雯又打了个冷颤。外面起了风,似乎要下雨。整条走廊只有可怜的五盏灯亮着,西头黑的伸手不见五指。张晓雯正在四下张望时,隐约听见楼道内回荡着一个微弱的声音。仔细听,像是有人在咳嗽,开始只是两三下,后来越发频繁剧烈,捶胸顿足拼命往外吐气,完全一副要气绝身亡,不死不罢休的劲头。咳了几声突然停了,紧接着又玩命往里捣气,可以听见空气经过气管时发出一丝丝奇异地啸叫……听得出来,这是从肺底发出的声音,很严重的咳嗽,张晓雯觉得照这么下去用不了多久恐怕就该吐血了。
身后的风很大,呼呼作响,一时也不知道声音是从哪里发出来的。张晓雯又掏出手机看了看,心想胜利就在眼前了,这叫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随手点开QQ,发现赵飞留下了一条信息:白天之事,忘记一点,壮阳脉需挑吉日为好,然子时已过,今日大凶。我去玩游戏,望见到消息后速回话,切记!
张晓雯的心里猛颤了一下,恨都顾不上了,哆嗦着手赶紧回拨电话,却听到提示说对方电话不在服务区,请稍后再拨。连拨几次拨不通,正犹豫的时候,就听见远处传来来“笃、笃、笃……”的声音,接着是“嘎吱、嘎吱、嘎吱”的开门声。张晓雯灭了手机,愣在原地,眼前依然是宁静的景象,只有声音回荡在空荡荡的走廊里。
清晨6点,太阳已经照亮了天空,光线清澈,气温凉爽。一场暴雨过后,周围变得一尘不染。闫豆豆来的最早,她惬意地伸了个懒腰,坐在凉棚里,把皮卡车的钥匙放在桌上等其他人。不一会,西门硕穿着一件黑色的挎带背心大步流星地来了,闫豆豆把钥匙递给他,让他先上车。西门硕没接,说先要晨练。说完,抄起两把四方凳走到场地内,抡起左胳膊往上一扔,四五斤的板凳一下飞起来六七米高,在空中翻了个跟头,刚要落下的同时,西门硕右胳膊同样一轮,另一把凳子也飞起来。等第二把凳子翻跟头的时候,西门硕伸手稳稳地接住了第一把凳子……这样来回交替,板凳翻飞,越扔越高,最高的时候居然到了十几米,和隔壁的老槐树一般高。
闫豆豆也不着急练车,只戴着耳机靠在一把椅子上休息,无聊地看西门硕扔凳子。过了一会,常薇薇笑眯眯地来了。她先看了看皮卡,又看看西门硕,笑着问闫豆豆说,他这是干嘛呢?闫豆豆摘下耳机说,人家晨练呢……都扔了快半个小时了,也不见累。精神病的劲头真足。
搬把椅子坐下,常薇薇说,要不你也去试试吧!
闫豆豆说,算了吧,他扔得比房都高,我才不往跟前凑热闹呢!再砸死我,太吓人了。正说着,戴岱骑着电动车一阵风地来到凉棚,她穿了件蓝色的T桖,中间有一个大口袋,里面鼓鼓囊囊也不知装了些什么东西。她单腿支住车子,从口袋里拿出一套山东煎饼咬了一口,随口问俩人说,都来的挺早啊,吃早饭了没?
闫豆豆和常薇薇对视了一眼后,同时摇摇头。戴岱得意地笑了两声,说多亏我运筹帷幄,决胜千里,就知道你俩没买吃的,都是同学也没外人。说完,她从口袋里翻了翻,拿出一个闷子火烧给了闫豆豆,又掏了两块萨其马递给常薇薇。
常薇薇说你口袋还真大啊,能装这么多东西,有豆浆吗?戴岱掏出一罐豆浆插上吸管,自己嘬了一口,说就一罐,你们要是不嫌弃我的话就一起喝。常薇薇一指西门硕,他也没吃呢。戴岱扶了一下黑边眼镜定睛观看,西门硕那边正好一把凳子从天而降,只见西门硕来了个腾空高摆腿,那速度真是疾如风,掠如火,不早不晚正好从凳子上面扫过。腿刚过去,单臂又以迅雷之势反手抓住凳子腿,同时腰部发力借摆腿的惯性在空中来了个360度转体,斜着身子轮圆了把凳子扔回半空。就在单腿旋转落地同时,西门硕也不抬头,只胳膊一挥便接住了另一把凳子……
戴岱就跟看马戏表演一样喜笑颜开,最后感叹着说,硕哥就是不一样啊,两把凳子也能玩出这么多花样来。体力活,不容易,不容易!要多吃点才行!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两个鸡蛋灌饼和两罐八宝粥放在桌子上。
闫豆豆盯着戴岱的口袋,惊讶地说,什么都有啊!哎,有任意门吗?
边吃边说,笑声不断在清晨的厂区里回荡。
一只黑猫隐匿在墙头的枫藤里,借着缝隙目不转睛盯着凉棚,浓密的藤蔓像一张松软的大床把猫遮起来,裹在里面。墙头上藤蔓连成了片,还有一朵朵牵牛花纠缠在其中,对着天昂着高傲的头,开得热热闹闹。墙后面,苍老的大槐树是一堵绿色的城楼,巍耸出来遮住了半面天。6点多钟厂区几乎没人活动,只有野猫、野狗和空中盘旋的乌鸦。没有了人出没,它们在这里就显得极为真实自然,没有任何外来者的感觉。这里不像城市,更像野外。过去人们饿着肚子甩开膀子,与天斗其乐无穷,与地斗其乐无穷,与人斗其乐无穷,与什么斗都其乐无穷……斗了半天,最后全吃不了兜着走了,瞎鸡~巴折腾,狗屁都没留下一个。这么多厂子白白废弃了几十年,斗了半天老天爷,最后半途而废,不了了之,难怪老天爷觉得很泄气,派出花草动物们重新占领了这片地方。还想斗,一切都要重头再来。
教练说起过,这里以前没有空场地,练车场是一间厂房坍塌后清理出来的。那间破败不堪的厂房,在经过一个电闪雷鸣的夜晚之后便成了废墟。教练说这话时口气很平常,对那间厂房并不留恋。教练不想和谁斗,他的想法很简单,塌了更好,它不倒下我从哪练车啊!要不是剩下的房子早早租了出去,恐怕就都塌完了。其实踏完了也不要紧,教练更高兴,连科三练车都不用出去了。话都不经念叨,教练如果天天这么想的话,这片房子早晚都得塌。
厂区里也不全都冷清,最热闹的就数棚子下面了。皮卡车安静地停着,几个大学生说起话来眉飞色舞劲头十足,也不知他们是来练车、还是聊天的,八成是逃课成了习惯,留下了后遗症。不做点跑偏的事情,心里不舒服。随便一个话题抛出来就你争我抢,说话好像子弹无限的机关枪,稍不注意便被打得支离破碎,体无完肤。
一帮人正高兴时,外面悄然出现了一个四十出头的女人,站在棚外不到一米的地方,不知道打哪冒出来的。笑声,戛然而止。
只见那女人围着棚子探头探脑地转了一圈,不说话就往外走了,可走了一半又转回来,阴森森地站在众人面前。人们面面相觑,疑惑地看着女人,谁也不认识。女人个儿不高,皮肤蜡黄,身材干瘪,头发散乱着,穿了一件深蓝色旧连衣裙,上面爬着好多褶子。仔细看,她嘴唇一直微微颤抖,两腮凹陷,墨黑的眼袋无精打采地垂着,一副疲惫、憔悴的模样。
女人叉着腿像一支大号圆规,目光散乱地看着里面。
棚里的几个人都不说话,害怕女人是疯子,到时候谁搭腔跟谁干那可受不了。被个疯子盯上,回头大学还没报到就先挂了,怎么办?送个牌位过去岂不被舍友笑死,毕业照都没法拍了。常薇薇心态好,面善心也善,没往歪处想,左右看看没人吭声,就主动问,你找谁啊?女人的目光是散的,似乎出了神,半天没反应。等了一会,闫豆豆鼓足勇气刚想探身再问,女人突然回过神来,目光狠狠盯着闫豆豆,吓得她倒吸了一口冷气,猛地站起来躲在众人后面。女人的目光从每个人脸上快速扫过,哑着嗓子说,你们看见一个孩子没有?就是这么大的孩子……她用手比划着,大概一米多,七八岁的样子。
棚里没人说话,互相看了一眼,又瞥了一眼远处的西门硕。西门硕根本没管这边发生的事情,只顾着玩上下翻飞的两把凳子,打着旋子翻着跟头,花样越来越多。在场的人不用想就知道,这里哪里有什么孩子,绝不可能的事情。不过,为了照顾女人的心情,人们还是若有所思地想了想,然后才告诉她,说不知道,没见过。女人急的直转圈,说这孩子老喜欢往厂子里面跑,经常走丢,最长的一次三天没回家。看见了就叫住他,别让他在疯跑了。大伙点头,说放心吧,看见他一定把他看住了。你赶紧去别处找找吧!女人留了个电话号码,也没再说什么,匆忙走了。
前脚刚走没一会,就见刘嘉瑶拿着水粉、扛着画架,走着猫步,晃着卷啊卷的长发扭扭地来了。
到了棚子,戴岱问她吃早饭了没,刘嘉瑶先捂着嘴一笑,手一摆说,你真逗,早饭我怎么能不吃呢?不吃早饭皮肤会变差的!在家里就吃过了,我才不会吃外面的东西呢,脏死了!想一想就反胃,看着更恶心。你们现在还不懂,女人要学会对自己好一些,爱自己很重要,女人需要爱,像盛开的花,么么哒……
闫豆豆问刘嘉瑶说,你刚才看见那个疯癫的女人了吗?
刘嘉瑶放下水粉颜料,正在支画架,对于闫豆豆的问题只是平淡地表示什么也没看见。过了一会,似乎又突然想起了什么,神秘地凑过来,说今天我从小道过来的,好像看见教练了。常薇薇连摆手带摇头,说不可能,不可能,教练平时最早也得八点钟,什么时候见他六点来的。你看准了?刘嘉瑶说,我觉得是他,举止和背影挺像,不过没看到正脸,那人光着膀子穿一条牛仔裤衩。她边说话,边从包里掏出面小镜子举在面前照着自己,自言自语叨咕了一句,漂亮的女人,么么哒。说完后,脸上笑开了花。
哦,对了!刘嘉瑶放下镜子又变得一脸神秘,说重点不是这个……说到这,刘嘉瑶压低声音,更加神秘起来。
戴岱脾气急,说瑶姐,你可急死我了!不要卖关子,赶紧把话说完!
刘嘉瑶看了一眼戴岱,眯着眼笑着说,哪有白听的道理。想听下面啊?先给点饭后甜点好不好。
戴岱从口袋里翻出一整袋棒棒糖丢过去。刘嘉瑶拿在手里掂了掂,很高兴,满意地点点头,说有气魄,能成事,我很看好你呦!算啦,算啦,不逗你们了!我就和你们都说了吧。刚才我想去采采风,就从小路抄过来。一进小路,就看见前面出来一个人,看背影八成是教练。哎,你们肯定猜不到教练手里拿的什么……
常薇薇说,哎呀,瑶祖宗你就说吧!快点说,拿的什么啊?
刘嘉瑶得意洋洋地看着众人渴望的目光,心里满足死了,她咳了一下嗓子,收起笑容,继续表情神秘地说,教练左手拎着一把刀……这么大的刀,上面还有血,滴了一路……说到刀,刘嘉瑶双臂猛地一张,卖力地比划着。按她比划的意思,那刀大概有一扎宽,一米多长的样子。
人们一个个听得目瞪口呆,还没等缓过神来,刘嘉瑶又抛出一个重磅炸弹,她说,这还不算,教练还扛着一个女人。而且……那个女的不是别人,好像是张晓雯!听到张晓雯的名字,在场的全都呆若木鸡了。好久,闫豆豆才一字一句地说,你是说教练在这院里拿着刀,扛着张晓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