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家的人刚到清水别院大门外就遇上了匆匆赶来的姬言广几兄弟,连姬盛也来了,就听姬盛骂道:“你们这帮人简直是没脸没皮了,姬言诚,还有你,你是不是姬家的人?是不是言烈的哥哥?现在你带着人来逼言烈,你是人吗你?”
姬言诚没脸答话也不敢逗留,看了看满脸失望的姬言广等人,急忙走了。
姬盛有些奇怪,他正是得到了李翠通知李家来清水别院的消息,所以才带人赶来的,谁知到了跟前这姬李两家来的人都灰溜溜地往外跑,跟逃难似的。
正好他看到小六子跟在人群后面,就问道:“小六,这是怎么回事?”
小六子连忙迎了上来,叫道:“我的爷啊,您早些来啊,这要不是少爷回来,今个麻烦可就大了。”
姬盛失声道:“无双这小子回来了,到底出什么事?”
小六子道:“咱先进去吧,路上我跟您细说。”一路回去,将来龙去脉给说了出来。
姬盛等人听了又气又激动,气的是姬李两家还有御剑宗的人实在可恶,激动的是姬无双竟然已经成长到了这个地步,姬家可真是有希望了。
此刻姬言烈已经拉着姬无双和张知之在池塘边坐下,让下人端了酒菜上来,他听说了醉仙楼的事,正好他到现在也没吃饭,廖虎拿来的青头鱼倒便宜他们了。
“言烈,无双,哎呀,急赶慢赶还是来迟了,咱老姬家出了些畜生啊,回去看我收拾他们。”姬盛远远就看到了池塘边准备喝酒的三人,连忙赶了过来。
“四叔,你怎么来了?”姬言烈站了起来,随后想到肯定是家里得到了消息,所以才派了四叔和他几个兄长过来。
姬盛到了跟前,叹道:“别提了,当初家里走了不少人我们就觉得奇怪,后来姬武得到消息,说是李翠在后面捣鬼,这不就让我们赶紧来支援你嘛,唉,这些畜生真是没救了,得了这么多好处却不知足,等我回去肯定要把这事跟姬武说的,怎么处置就看他了。”
说完看向姬无双,笑得非常亲切:“咦,无双,可是越长越俊了,四老爷好久没见你,可还非常念你呢。”
姬无双看出来了,四老爷和几位伯伯肯定是站在清水别院这边的,连忙问了好,又将张知之介绍给几人。
姬言烈招呼着坐下,笑道:“今天无双刚回来就解决了一个大麻烦,我这当老子的可真是脸上有光啊,哈哈哈。”他也非常得意,忍不住连声大笑。
姬言广也笑道:“无双有出息了,真好,咱们姬家的日子以后也会越来越好了。”
姬言照跟着笑道:“是啊,你说无双打小就调皮捣蛋,给咱们出云闹得鸡飞狗跳,看样子还就是这个调皮捣蛋的劲才能让他有今天的出息。我说无双,自打出云的百姓知道是你教训了白鹤观以后,就你常去的凌云楼,说书先生见天的在里面说你呢,你不知道凌云楼的生意现在有多好。”
众人都大笑起来,姬无双心中有一股暖流,这才是家人啊。
一顿饭众人都喝了不少,姬盛竟然还喝醉了,老头子哭得一塌糊涂,说是姬家对不起无双,直把姬无双搞得非常不好意思,亲自把姬盛搀去睡觉了。
晚上自是少不了又一顿喝,姬盛知道自己中午酒后失态,倒不敢再使劲喝了,他如今已进入破灭境,只要愿意,其实想不喝醉很容易,不过喝酒的人如果不喝晕了那还不如不喝呢,也没哪个会利用修为去喝酒的。
待人都休息了,姬言烈和姬无双还在池塘边没走,下人撤了酒菜端了茶过来,姬言烈一脸笑意,看着姬无双颇有些感慨,儿子终于长大了,有出息了,也不再需要他的保护了,这感觉真好。
“老爹,你这么看我干什么?”姬无双以为脸上有东西,还用手擦了擦。
姬言烈笑道:“老爹好久没见你了,当然要看看你。”说到这里好像想起什么,正色道:“乖儿子,我问你,小六子说你在学宫是丹殿的杂役弟子,就凭你的资质,怎么会是个杂役弟子?”
姬无双知道肯定是小六子把自己给卖了,叹道:“我也没办法,学宫里有人看我不顺眼呗。”
姬言烈眉头一皱,道:“你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走之前我是不是跟你说过,一定要跟先生搞好关系。我再问你,那两关测试你是不是表现得不好?”
姬无双没想到姬言烈竟然懂得这么多,连两关测试都知道,如实答道:“我表现得很好,只是第二关测试的时候出了些意外,有个叫蓝莫如的不知为什么想害我,结果打了起来,不过他本身就理亏,学宫也没有惩罚我。”
“蓝莫如?”姬言烈有些奇怪,道:“这是什么人?好好的害你干什么?唉,我看就是你打架造成的,学宫不是没惩罚你,让你当杂役弟子不就是惩罚吗?”
姬无双一愣,心想难道自己成了杂役弟子就是打架造成的?不过想想又觉得不对,林于童对他的恨可不是假的,蓝莫如也不可能无缘无故地害他,这时又想到了云柔,就问姬言烈道:“老爹,我上次出去历练,认识了一个叫云柔的姑娘,她人很好,我们关系也不错,可是前些天她见了她娘之后,突然就非常恨我,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姬言烈听到云柔这个名字的时候脸色就变了,尤其听到云柔见了她娘之后非常恨姬无双时,脸色已经难看到了极点,有惊慌,有愤怒,更多的是害怕。
他掩饰得很好,种种情绪立刻就消失在了脸上,姬无双却都看见了,他心里砰砰乱跳,问道:“老爹,你都知道的对不对?这个云柔喜欢一个叫林于童的,我和林于童动过手,他想杀我,我能感觉得到。”
“什么?”姬言烈一头站了起来,神色更加惊慌害怕,有些不知所措,如果是一个云柔他还不会太担心,但是牵扯到林家,他就不是担心这么简单了,但他又能怎么办?看着姬无双,他知道这件事必须解决,否则很有可能再也没有解决的时机了,一咬牙道:“你既然已经出了学宫,以后就别回去了,现在清水别院发展得很好,我正需要人手,你就留在这吧。”
姬无双知道,答案就在姬言烈心里,他渴望了太久,一直想要找到这个答案,现在有了机会怎能错过,正色道:“爹,我在学宫还有很多事要做,肯定是要回去的,如果你想我能安全一点,就把你知道的告诉我。”
他的神色非常坚决,姬言烈一屁股坐了下来,神色非常的复杂,自己的儿子自己了解,他知道姬无双肯定要回去的,不说的话,就怕儿子没有防备,说的了话,又怕儿子冲动之下更加危险,他很难选择,不知该怎么办。
姬无双看出姬言烈内心的挣扎,他知道就差最后一把火了,接着道:“爹,如果你不告诉我,我回去后就亲自去找林于童找答案。”
“不行!”姬言烈大叫一声,随后摇了摇头,重重叹了口气:“罢了,自打你去学宫那天,我就预料到了,终究是瞒不住你,你早晚也要面对。”
他望着星空深深吸了口气,眼神深邃,思绪已经飘向了时空之中,缓缓道:“无双,你娘叫云蝶,我和她是在东学宫认识的,我们一起在外宫学习,又一起进了内宫,还一起历练,就这样互相喜欢上了,我并不知道她的身世背景,她也瞒着家里嫁给了我,后来我们一起离开学宫,回到了姬家。”
说到这里神色痛苦起来,接着道:“我没想到,原来她是云家的人,早年已经许配给了林家,等到云家找她的时候,才发现她已经离开了学宫,直到他们知道她在出云,在姬家,还有了个儿子,林家的人就来了,那是一场灾难,林家来了二十多人,他们想要血洗姬家,我的爷爷,三哥,就是死在了这场灾难中,姬家死的人也远远不止他们两个,我苦苦哀求,想要用我的命来换姬家的安全,可是他们不同意,他们恨我,想要折磨我,所以先废了我的修为,再打断了我的腿,其实我根本感觉不到痛苦,心里的痛才是真痛,我以为姬家完了,一切都完了,我的家人,我的儿子......”
说着泪水就流了出来,面目更显狰狞,他的话还在继续:“可是天不绝我姬家,有两个修行界的高人来了,林家的人根本不是对手,他们带走了你娘,我没有管这个女人,我只想赶紧找到你,当我看到院子里的尸体,那一刻我觉得自己已经活不下去了,好在你没死,虽然丹田被废,但你还活着,我庆幸老天爷保佑,让你活了下来,哪怕你不能修行,这对我来说已经没有区别了,只要你能活下去,我付出任何代价都是心甘情愿的,所以从那以后我就拼命的忙着家里的生意,我要给你永远都花不完的财富,能够开开心心地过完这一生,我这个当爹的对不起你,害你一出生就受这么大的罪,那个时候你还是个襁褓中的孩子啊,你有什么错,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对你......”他实在说不下去了,情绪为之失控,大哭了起来。
姬无双也哭了,哭得撕心裂肺,但他哭的时候心里的悲痛已经转化成无尽的愤怒,云林两家都该死,他必须要让这两家付出代价,还有自己那个狠心的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