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车驶到山下后,彭凌抬腕看了看时间,竟已是凌晨三点。一瞥见手机在副驾驶位上,便拿了起来,开了机。刚开机,手机便响了。一看,是两条信息。皆是胖子发来的。胖子说:老大,大事不好,那名猴子国女人逃走了!彭凌一怔,接着看第二条信息,信息说:老大,请来救救我们……
彭凌一阵将油门一阵猛踩,车子飞一般驶向前去。
没多久,彭凌将车驶到大铁门前。一接近大铁门,顿时一股血腥扑面而来。彭凌眉头一皱,只见地上横七竖八躺满了尸体,断手断脚断头断腰者,尽皆有之。
彭凌大叫一声:“胖子!瘦子!”
只见胖子与瘦子灰头灰脸地从里面走了出来。一见彭凌,卟嗵一声跪在地上,泣不成声。彭凌长叹一声,无奈地摇了摇头,伸也手来指了指胖子与瘦子,最后对胖子说:“你说,这是怎么一回事?”
胖子看了眼瘦子,见瘦子面无表情,便将情况如实跟彭凌说了。彭凌听完,瞪了瘦子一眼,并没发火,他四周看了看,问:“李娟呢?”
胖子说:“李娟、阿兵阿军还有阿勇阿义都不见了。熊哥他们也被猴子国人抓走了。”
彭凌问:“后来来的那帮人,你们不知道是什么人?”
胖子与瘦子齐摇头。胖子说:“好像是李娟叫来的。”
彭凌眉头皱了皱,伸手拍了拍头,说:“看来,我们是小看了那丫头。那丫头定有来头。应该不是一般的人物。”接着朝四周看了看,说:“楼上有炸药。将这全炸了吧。”说着便跑上楼去。胖子与瘦子齐站了起来,忙跟了上去。
三人将一大堆炸药搬了下来,放在大厅上。然后牵出一条引线,一直牵到铁门外。彭凌对瘦子与胖子严肃地说:“上车!”瘦子与胖子忙跳进身后的车里去了。彭凌拿出打火机,点燃引线,迅速转身跳上车,车子像离弦之箭般,飞一般射了出去。几分钟后,突然一声巨想,从背后传来,声音震耳欲聋。彭凌三人只觉得车子震了一震,仿佛一股无形之力将车子朝前推了一推,全都吃了一惊。胖子与瘦子忍不住转头朝后方望去,只见房子那儿一股火海冲上云宵,伴随一阵黑色而恐怖的浓烟。
彭凌一直一声不吭。他并没有过多责备瘦子与胖子。这事,跟他也有关。若他手机不关机,事情恐怕也不会至于这样。
三人回到魅影后,彭凌淡淡地说:“回去好好睡一觉吧。”说罢径直朝卧室走去。
瘦子与胖子面面相觑。瘦子纳闷地问:“老大怎么了,怎么一点都不生气的样子?”
胖子伸手抓了抓头,亦一脸茫然,“是啊,真奇怪。”
瘦子摸了摸屁股,被胖子一眼看见,嘿嘿笑道:“怎么样,爽不爽?”瘦子哼地一声,一脚朝胖子下身踢来,踢中后,转身就跑。胖子惨叫一声,愤怒地大叫一声:“瘦子,你这****的!”凶神恶煞地追了上去。
第二天,彭凌睡到下午才起来。一看报纸,那座被炸的房子上了头条。场面拍了照片。只见照片上,那座房子成了废墟,地上躺满了死人与残肢断腿,整个场面看起来阴森恐怖而惨不忍睹。但警方称,这是一起黑社会暴力事件,具体隐情还在调查之中……
彭凌将报纸又翻了翻,没有发现有关李飞翔一死之案的新闻,心想,恐怕是他还没被发现吧。想到那女子发现李飞翔死在床底下,而她在床上与那死尸渡过了几个日日夜夜,那种恐惧与惊异,定会让她发疯!彭凌想起昨晚与她缠绵的数次,不由可怜起她来。
这时,瘦子与胖子走了进来,齐小心翼翼地看着彭凌。彭凌看了他们一眼,说:“昨天的事已经过去,就不必再放在心里。希望警方不会调查得太清楚。现在你俩去找李娟,摸清楚她的底细。”
“是老大!”瘦子与胖子见彭凌并没有为昨晚之事而追究,也没有发雷霆大火,庆幸不已,忙出去执行任务了。
彭凌突然感觉心中很压抑,便决定出去透透气。他开车来到小玲与她同学在那儿玩耍的那条小河边,将车停了下来。慢慢走下车,来到河边,望着面前潺潺河水,彭凌的心,感觉有了前所未有的平静。
忽然,大坝上方传来一阵喊声。彭凌抬头一看,只见一男一女一前一后朝这方跑来。女子在面前跑,男子在后面追。彭凌一看到那名女子,吃了一惊,她竟然是昨晚那名女子!
彭凌暗暗问自己,难道这是巧合吗?还是上天冥冥之中早已注定?
只见那男子追上那名女子,将她紧紧抱住。说:“袭月,求求你不要离开我。我们一起离开这儿吧,离开这块是非之地,永远不要回来。好吗?”那名被称为袭月的女了淌着泪说:“不,名轩,一切已经不可能了。你忘了我吧……”被称为名轩的男子摇着头说:“不,袭月,我不会离开你的,死也不离开。我一定要将你带走。”……
两人在大坝上方你一言我一句说了一大通,彭凌一直一声不吭,站在那儿,静静地听着他们对话。
突然,袭月大吼一声,朝名轩叫道:“你清醒点好不好?我再也不是以前的那个袭月了,而且,我也不再爱你了!你何必对我死缠滥打?你不觉得你这样很过份吗?”
名轩顿时怔在那儿,突然摔掉袭月的手,头也不回地愤愤离去。
袭月顿时蹲下身去,失声痛哭。
彭凌慢慢走了上去,静静地看着蹲在地上痛哭的袭月,一言不发。袭月猛地抬起头,一看见彭凌,吃了一惊,但见彭凌的眼中尽是平静与友善,忙擦干眼泪,转身就走。彭凌忙叫了一声:“袭月……”
袭月不由一怔,转过身来看着彭凌,问:“你认识我?”
彭凌微微笑了笑,说:“刚才听名轩叫你袭月。”
袭月一听到名轩这两字,又双手捂脸,大声哭泣起来。彭凌上前安慰她说:“你不必难过。或许,事情并没有你所想的那么坏。”
“不,”袭月擦掉眼泪,说:“一切都过去了,一切美好的回忆,都过去了。我真想跳进这河里,永远不要上来。”
彭凌静静地看着袭月,说:“如果你愿意,我想听听你的故事。我来这儿,也是因为心有所烦。我一直想找个可以倾诉的人,可是一直找不到。既然找不倾诉者,就做一个好的听众吧。你愿意将你的故事说给我听吗?”
袭月见彭凌一脸真诚与善意,微微点了点头。
袭月说:“我跟名轩是大学同学。我们在大学里就相爱了。毕业后,我们一同来到了这座城市。我们踌躇满志,设计好了我们的未来蓝图。那时候,我们真的好开心好幸福。可是,后来,有一次,名轩在一次工作中,一时鬼迷心窍犯了大错,被关进了监狱。我去探监的时候,遇上一个人。他说他可以帮我将名轩弄出来,不过,要我答应他一个要求。我在他的威胁利诱之下,也鬼迷心窍地答应了他,做了他的地下情人……”
彭凌知道,袭月所说的那个人,就是李飞翔。彭凌不动声色,淡淡地问:“后来呢?”
“后来——”袭月苦苦笑了笑,说:“名轩果然被放了出来。但那个人不允许我与名轩再有来往。他也将我带到了一个别人找不到的地方……我整天呆在那儿。每天无所事事。而那个人,偶尔来我那儿一次……”袭月说到这儿,垂下了头去。想必是因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而脸红。
彭凌漫不经心地看了眼袭月,问:“你,不是可以出来吗?既然你能跑得出来,为什么你不与名轩远走高飞呢?”
“谈何容易,”袭月说:“那人权利很大,这座城市,都有他的人。他把我的身份证也拿去了。而且他还与黑社会有关联。若我和名轩要走,恐怕——插翅难飞。”
“那也未必,”彭凌说:“如果你想走,我可以帮你。”
“你帮我?”袭月惊讶地看着彭凌。彭凌说:“对,我可以帮你。不管你去哪儿,我都可以如你所愿。”袭月脱口而出:“我想回家。”“好,”彭凌问:“你想什么时候回?”袭月说:“就现在。”彭凌点了点头,想了想,问:“那名轩呢,你打算与他一起回吗?”袭月说:“名轩本是想要我跟他一起回去的。但因为我怕让那个人知道,只会连累他,所以……”彭凌点了点头,说:“我明白。请上车吧,我现在就陪你去买票。”
上得车后,彭凌将车朝汽车站驶去。彭凌看了看袭月,见她一脸平静,便问:“想叫名轩跟你一起回吗?”袭月说:“听怕,他不愿意……”彭凌说:“你打个电话试试……”
袭月拿出手机,给名轩打了一个电话,说:“名轩,我们回家吧……”
彭凌与袭月来到汽车站,等了片刻,名轩急匆匆赶来了。袭月一时左张右望,生怕李飞翔会追上来。当他看见名轩时,顿时转忧为喜,兴奋地迎了上去。两人紧坚抱在一起。彭凌来到他们身边,说:“去买票吧。”名轩忙说:“好的。”
名轩很快将票买好。说:“车还要等半个小时才开。”
“这么久啊。”袭月担忧地朝身后望了望。彭凌说:“你不怕担心,没人会来找你回去的。”袭月半信半疑地点了点头。彭凌想了想,从身上拿出钱包,抓了一大沓钱递给袭月,说:“你们回去需要路费,这些,你们拿着吧。”
袭月一见,大吃一惊,下意识地后退一步,忙摇头说:“我不要……”
彭凌硬将钱塞进她手中,对名轩说:“好好爱她。”
名轩重重点了点头,眼中噙着泪珠。
半个小时后,袭月与名轩上了车。车开动了。彭凌如释重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