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怨吗?”
“不怨。”
“悔吗?
“不悔。”
“值得吗?”
“值得。”
一个老者的身影从阁楼中走出,没有仙风道骨,给人的感觉极其普通,若不仔细牢记老者的容貌,或许转瞬之间便会忘记曾见过这么一个人。
老者便是当代莫门门主,根据莫门门规,门主去名留姓,所以每代的莫门门主都只叫做---莫。
“为什么恨?”莫站在阁楼上看着下面的莫晨问道。
“恨当初我没拦住小言。”
“为什么不怨?”
“弟子本为孤儿,全凭师尊收养教诲,莫说十年九幽寒风之苦,就算师尊要取弟子性命,弟子也无怨。”
“为什么不悔?”
“弟子从不后悔杀了那个畜生。”
“你.........”莫皱眉轻皱,想要说什么话到嘴边却是一声轻叹:“唉,原本以为十年能够变的了你,看来倒是为师错看你了。”
莫晨不敢接话,只是看着莫。
“刚才为何不替你师弟出头?”莫开口问道。
“师尊下手定然会有分寸,不需要弟子操心。”莫晨答道。
“看来这十年也并非全然无用,你那轻狂的性子倒是改了不少。”莫展开眉头,又接着道:“凡事多想三分,不可再莽撞了。”
“弟子谨遵师尊教诲。”莫晨满脸的恭敬。
“恩。”莫轻轻点头,单手虚空一引,一道血光从阁楼中跃出,“嗖!”的一声落在了莫晨面前,等血色光芒散去,一把宝剑豁然出现,剑刃泛着寒光杀气逼人。
“狂血!”莫晨不由惊呼出声,伸手将把面前宝剑抄入怀中,细细的爱抚,眼中满是柔情。
看着莫晨如此神情,莫却淡淡说道:“莫晨,狂血这是第二次交到你的手上,不会再有下一次了。”
原本正处于欣喜神情中的莫晨听到莫的话后,陡然清醒,他把狂血熟悉的夹于臂弯,然后郑重说道:“弟子一定不会再让师尊失望了。”
“可还记得你当年下山也说过同样的话?结果如何?”莫的声音不怒而威。
莫晨心中惭愧,低下了脑袋不敢再与莫对视。
“明日你就带着小言和莫鑫一同下山,当年你们闯的祸,还要你们自己去平,倘若你解决不了此事,或者又弱了莫门的名声,那你就拿命来补吧。”莫的声音在莫晨耳边如惊雷般炸开,不等他再次抬头,整个人已经被莫强大的修为震飞出了梦仙境。
莫晨被震出梦仙境后,一个容颜端庄的中年女人从侧阁走出,她正是本代莫门夫人,莫言的母亲。
“怎么?你还真舍得杀了晨儿?”莫门夫人嘴角带着笑意问道。
莫转头看向莫门夫人,脸上的淡然和威严早已消失不见,他略有些苦恼的叹气道:“十年了,他还是不懂圆滑处事,这以后叫我怎么放心把莫门交给他。”
莫门夫人来到莫的身边,浅笑道:“我可不觉得晨儿刚才答的有什么不对,他不悔当年事又有什么错,就算换了我也会宰了马家的那个臭小鬼。”
“你呀,就会跟着瞎起哄,晨儿是咱们一手带大的,在我面前都不低头,见了旁人又怎会服软?他这性子迟早要吃亏的,别看我现在是莫门门主,那些个老家伙都让我三分,但我还不得给马家好处才有了这十年之期?咱们莫门人少,偏偏又藏有众多修真精要,那些家伙早就有了惦记之心,若只知道一味刚强,莫门经得起千万之众的围杀吗?.........”
莫门夫人看莫越说越来劲,赶忙打断他说道:“行了,你这些话怎么不跟晨儿他们三个说去?平时就知道端个架子显摆自己师尊的身份。”
“我就是和他们说,他们当回事吗?当年他们下山我怎么一个个揪着耳朵在耳边告诫的,结果呢?还不是给我捅了天大的篓子出来,这次他们要是把事情摆平也就罢了,要是解决不了还惹是生非的话,看我不把他们的皮给扒了。”莫说着就不由来气,别看莫晨三个人在莫门都挺听话,一下了山仗着自己莫门弟子的身份,压根就不把其他人放在眼中。
莫门夫人见莫动了气,笑着摇了摇脑袋说道:“也不想想自己当年干的那些糊涂事,咱们莫门弟子年轻时候又有几个不傲气的。”
听莫门夫人说起当年,莫脸上的怒气瞬间转为了尴尬,他咳嗽了一下,说道:“我先回房修炼了,晚些时候你把邱云的事情告诉他们三个。”
“就知道你这死德性。”莫门夫人不满的低声咒骂。
.........
梦仙境不过是普通山道,从外看向梦仙境只能看到一团白雾,就连那潺潺的流水之声跟鹤鸣声都听不到。
莫言和莫鑫四目相对,还是莫鑫开口道:“小言姐,你有没有发现二师兄有什么变化?”
“恩。”莫言点头,回忆的说道:“以往我们两个只要被我爹斥责,他总要站出来维护我们的,可刚才,他连看都没有回头看一眼。”
莫鑫很赞同莫言的说法,这让两个人对十年未见的莫晨有了一丝丝的疏远感。
就在两人各有心事,沉默以为的时候,莫晨的身影从梦仙境中飞了出来,将两人的视线都拉到了他的身上。
莫鑫当即迈步挡在了莫晨要落地的前方,用真气止住了莫晨的后落之势,伸手扶着莫晨平稳落地。
“二师兄,你好不容易才从幽玄洞中出来就顶撞师父,是不是把师父惹怒了?”莫鑫关心的问道,虽然心中有那么一丝疏远,但未确定之前,他还是相信莫晨和他们的情谊未变。
“这倒没有,师父气的还是当年的事情。”莫晨言语中多有感慨,他不后悔当年做的事,却也从当年的事情中吸取了诸多教训。
莫言却是注意到莫晨手间的狂血剑,高兴的问道:“我爹肯把狂血还给你了?”
“恩。”莫晨露出了笑意,低头看了眼狂血剑,然后又正色对两人说道:“师父要我们三人明日下山,去平我们当年闯的祸。”
“这么快?”莫鑫很惊讶,他以为莫晨才从幽玄洞出来,至少应该会在门中待段时间的,没想到竟然明天就要走。
“等这一天好久了。”莫言轻声说着,这件事情的根源还是由她而起,她也希望由她终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