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明星稀,幽静的小路上,24小时便利店巨大玻璃透出来的温暖光芒,一点点温度攀附上心室,企图温暖心房。
习惯很可怕。
Family超市前的米色桌椅上坐着一个娇小的身影。卷起的发梢垂在身后,在灯光下熠熠生辉。
睫毛上挂着未干的泪珠,一菲将手中的袋子放在桌子上,无力的趴在桌子上。手机的强光让她眼睛酸涩,用力眨了几下眼。倦意上涌。细细的雨丝又开始飘落,暖光下,这些雨金色绣花针般,刺进一菲的皮肉,痛的却是心。
其实,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要选择离开。
或许,她是怕了。她背负不了“欺骗美女感情”的罪名,还有可能伤害到她最爱的人。从来没有这么慌乱过,像现在这样。所以才会离开吧?没有告诉所有人。
“澜澜这几天怎么都不发微博啊?”
“美女宝贝,我们等着你呐!”
“是不是失恋了?靠,那个曾什么的是不是男人啊!”
……
诺澜的最后一条微博,时间是十天前。
看着那些回复,一菲的心猛的就揪住了。疼痛让她眼睛又湿润起来。桌子上的雪糕,在并不炎热的环境中以极其缓慢的速度融化,雪糕表面起了一层细密的小水珠。
深吸一口气,一菲手指移向袋中的雪糕,揭了封盖,塑料勺一勺一勺的送入口中。牛奶的清香四溢开来。不是有句话这么说吗?越冷,越热。
手中凉意到了极致,就不冷了,重新温热的手心,重重按在心脏处——“不会痛了”。
不痛不痛。
黑夜中,宝蓝色的车缓慢行驶,车前的大灯熄灭了。
许久,车门打开了。一双锃亮的黑皮鞋出现,紧接着,是一个穿着严肃的帅气男子。未经烫染的头发上,雨丝落下,凝聚成一颗颗珠子安心的待在他头发上。
手中的黑色雨伞,撑开在一菲身后。
雨越下越大了。言洛看着一菲好似睡梦中的模样,不禁回想起昨天。
他正为自家老爷子的事情烦心,只是某个瞬间,转角饮品店的玻璃门被推开,风铃摇曳出清脆的声音,伴随着轻轻的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微风送来一阵清香。像是有感应般,他松了眉头抬起眼眸,果然,视野中出现的,是他在乎的那个人。
他来到上海,也只是为了寻她而来。
彼时的一菲,只是摘下了墨镜,浅浅的微笑着,眼眸中流露出溪水般清澈透明的温和。就是这熟悉的眼,惊艳了言洛——她还是和小时候一样。
世界就这么大,无论是在哪里遇见过,继而走失,也还是会有机会再遇见。言洛不知,一菲小时候的事记得多少,其实他不想让她记住的。
言洛的目光追随着一菲,看她红唇翕动,吞吐出细软的话语:“薰衣草花饮。”
“在这里喝吗?一菲?”乌云散去,言洛转身熟悉的开始调制饮料。
一菲沉默着久久不答,半晌,才屏息问:“言洛,我们……以前见过吗?”
手中的动作一顿,言洛调整好呼吸转身将饮料地给她:“是吗?可能我们很有缘。只是,我们都想不起对方是谁。地球是圆的,是能确定,曾见过面的人,就一定不会再见面?你要离开?”
一菲顺着言洛的视线望过去,看见了门外停着的出租车。司机并没有要走的意思。
“是啊。心里有点乱,想去别的地方转转。”
“出去转转也好。人不能总往后看,向着前方,出发吧。”一菲被言洛说这话时的敬礼姿势逗笑了,伸手接过他递过来的纸,挑起了眉?
言洛解释:“我的电话和邮箱。既然我们都觉得对方很熟悉,应该算是朋友了吧?有什么困难,不想跟你之前的朋友说的话,可以找我。”
“嗯。好啦,不早了,我要走了。言洛,祝你生意顺利。有缘,再见。”
言洛依然勾着唇角,抬起右手挥动,一菲看着玻璃门上他的告别,也挥挥手。钻进了出租车内。
而现在。
残余的水分顺着屋檐落下,拂晓时分空气清新,天蒙蒙亮,还能隐约看见亿万光年的星辰剪影。梧桐树的叶子被雨水冲刷得发亮,那一抹新绿,是希望的曙光。
好好睡了一觉,一菲的疲惫较之前少了很多,只是起身的时候奇怪的看着自己身后一片干的地面,与周围湿漉漉的潮湿地界形成了鲜明对比。
仿佛是偌大的舞台,她独立在舞台中央的圆台上。
拎起塑料袋,蹬着那双高跟鞋走向小旅馆。
回到房间,慕西贝还在熟睡中。一菲轻声脱下高跟鞋,穿上室内拖鞋,坐在床边放下袋子,无声的看着西贝的睡容。白皙的小脸粉雕玉琢,樱桃小口微微抿着,长长的睫毛翘起漂亮的弧度。
就是这样一个小孩,竟然会让她所有的忧愁化为青烟。
只凭着一根棒棒糖,用那儒儒的声音,一句“姐姐不要哭了,我给你吃糖……要不你看我吃吧”就让她破涕为笑。就像一个小太阳。温暖着她。蒸发掉她所有的眼泪。她忽然想,会不会,她对曾小贤也是这种存在?
西贝忽然动了动,小手从被子下伸出,揉了揉眼睛,随机睁开了那双灵动的大眼。看着床边的一菲睁着大大的眼睛,一菲问:“贝贝,怎么了?”
贝贝忽然笑开了,从床上坐起抱住一菲,在她耳边开心地说:“姐姐,你不哭的时候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