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哥很少提起他的情史，不过也没想到是一开口就没完没了了。我在海浪拍岸星辰满布的夜里合着鹿哥絮絮叨叨的背景乐想起那张熟悉的脸。
她的影子依然模糊在记忆中的讲台上、牛肉面摊前、演唱会的点点灯光之中。
回到学校后我把心情理了理，重新与金钟仁联系上，他听到是我一句话没说就把电话撂了。不出几分钟却又是不甘心的样子，回拨过来然后要我滚出来见面。
金钟仁应该是这几天待在S市工作，不出十分钟就到了约好的咖啡馆里。他扯着领带朝我走来，一副气势汹汹的样子，没等我说话就先给了我一拳，差点被一群人围观。我摸着裂开的嘴角跟他歪嘴笑，“钟仁哥，好久不见。”
“。。。。。。见你大爷！我今天来见你就是为了我们家秦沐当时没能给你的这一拳！”
“我帮你点了咖啡，坐下来聊几句？”
金钟仁依旧没有好脸色，却还是坐了下来等我的下文。其实我没有任何的打算，只是想问问秦沐过得如何，他像是有了预料一般，抬手打断我开口。
“秦沐过得很好，不用你惦记！早知道你是这么一号人，我当初跟凌芸压根不会向着你。”
“。。。。。。她很好吗？那就好。”
“你他妈不会真就为了问这个才来找我吧？”
我不可置否地点了头，其实我也矛盾得很，想要听到她过得好，却又害怕听到她没有我在身边依旧过得很好。
“秦沐她。。。。。。身边有新的人了吗？”
“怎么，你还以为她会等你啊，我说吴世勋你要真的不打算跟我们家秦沐有以后就别再去招惹她了。”
我交握着手答不上话来，面前未喝完的咖啡飘散在空气里的香味让我莫名安逸，想知道的都已经明了也没有继续坐下去的必要了，我站起来谢过金钟仁准备要走。他旋即也起身拖动了椅子，带起一阵刺耳的拖拉声，动静大得不免又招来周围顾客的目光。
“我的话你听见了没，如果你没有想要跟她走到最后。。。。。。别再找她了。”
“钟仁哥，如果我说我有这个打算呢，你这算，愿意再给我一个机会吗？”
他撇开视线，“。。。。。。这个机会只有秦沐才能给。”
我朝他点点头，“谢谢你钟仁哥。”
01
鹿哥开始他的研究生课程后，我也开始抓紧时间修学分，偶尔跟着鹿哥一块儿做他们导师介绍的case，一方面是为了赚钱一方面也算是锻炼技术活儿。
那段时间即便是忙到没日没夜，我仍不忘在节假日给秦沐发短信。她从来都不回复，我潜意识里觉得她只是不愿意再同我联系，所以也就继续做这样石投大海般的事。鹿哥曾经问过我，怎么突然这么拼着要提早毕业，我摸着下巴指指身旁打网游的朴灿烈，“为了证明我的智商比朴多比的高。”
“这还要证明？”
朴灿烈本准备扑向我，在一瞬间扭转方向扑向了鹿晗。
我极少说起秦沐的事，朴灿烈某次问起她时，我也只是潦草地说了句，暂时分开了。而认识鹿哥是同秦沐分手后的事，他自然打从一开始就以为我一直单身。但人总归是需要一个念想的，钟仁哥偶尔会告诉我一些秦沐的消息，有时候精炼到只有简单的一句话，但也足够我精神一整周都熬夜看书写编程。
秦沐生日那天我回了G市。
去年的今天我也翘了下午最后两节课赶着时间坐上回G市的末班车，那时候还傻兮兮地让同班女生给自己扎了个蝴蝶结在脖子上被车上不少乘客盯了一路。我缺少浪漫细胞，而在跟朴灿烈商讨一整周后仍是得出这样一个并不惊喜的结果——把自己当成礼物送出去，真的挺傻的啊。
傻什么啊，这不是很惊喜么，两周没见的男朋友把自己打包寄回来了，多棒！
然后我就信了朴灿烈打包票的话，当然结果至少没有让人太失望。
而今天，我站在G中门口的暗处，等着晚自习铃打响，像从前很多个日日夜夜一样等着秦沐下课。
直到教学楼的灯灭了大半，她才抱着些教案跟门卫大伯打了招呼走出来。头发短了些，离得有些远而看不清她脸上的情绪，但必然是疲乏得很了。张艺兴的车跟在她身后驶出，似乎停下来问了她要不要搭车，被谢绝后便甩着尾巴开走了。
大半夜的自己一个人走多不安全啊。
张艺兴也是，都不坚持一下多问几句吗！
我依旧躲在暗角，看着她拐了个弯才现身跟上去。
秦沐一个人走路的时候脚步就变得又急又快，今天却是故意慢下拍子似的，一路逛着。G中离她的公寓并不远，我看着她在一家蛋糕店面前停下来，踌躇了会儿推门进去。不出五分钟就提了个小蛋糕盒子走出来，待她走远了些我才跑进蛋糕店问了店员方才她买的是什么。
提拉米苏，刚才那位小姐买的是这款提拉米苏。
谢谢。
我重新追上她，见她在岔路口再次停了脚步。却只是顿了顿，便继续往前走。我拖着步子丧失思考能力，直到看她走进单元门继而亮起那盏属于她房间的灯。
我在她们小区的花坛旁坐下来，忽然觉得眼眶发热，我按压着眼角试图让这股泪意收回去。时钟已经指向十点半了，小区里除了风吹树叶的沙沙微响外几乎没有别的声音。我来这一趟的目的究竟是什么我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或许就是为了看她一眼，或许只是想要确认她如今是否依旧一个人。我没法那么无私，我在为我计划的属于两个人的未来奋斗的时候，如果秦沐先离开了，那要我怎么办。我甚至不敢上前去跟她确定，问她你是不是还爱着我，你会等我吗。我到底值不值得她相信都会让她迟疑好几分钟吧，这就足以让我打退堂鼓。
我掏出手机给她发了条生日短信，显示发送成功后等待了五分钟，依旧没有回复。摸摸口袋发现了鹿哥留下来的半包烟和打火机，我不会抽烟，但依然抽出一根点上，在烟雾缭绕中把自己呛出泪来，然后满足离开。
00
再次见到秦沐前我摔断了腿，原因是搬书下楼梯时踩了空，直接从上边儿翻下来，姿势并不好看。那会儿我已经把学分全部都修完了，只等着最后一年的毕业论文答辩。在养伤的期间，申夏寄来了红色卡片告诉我她要结婚了。我意外地坦然，在她来探病时把从前对她的那份心思玩笑般说了出来，然后真心祝福她。
伤好后再次得了空便继续跟着鹿哥瞎跑，他说要去杂志社交照片我就跟着上了车。直到周围景色愈加熟悉起来才后知后觉想起这是回G市的路。
窗外阳光很好，照在手臂上暖暖的连带着愉悦了心情，这会是个好的开始吧，即便我如今依然没有准备完好。摇晃的车厢内我想起很久前看过的一部片子，里面有句话说：我是有过一时糊涂，但是我俩心中都清楚，在我短暂而又灿烂的一生中，谁是我唯一的真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