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丛小面回头一看，竟然是Alfred。虽然认出了他，但是丛小面的大脑似乎还没有视神经反应快，她只是惊讶地看着他，嘴里却说不出一句话，手里拿着刚掏出的零钱，怔怔地站在那里。
“付钱啊，你不会连红薯都要我请你吧？”alfred从老板手里接过红薯就催促丛小面付钱。
“噢。”小面机械地完成一系列动作，才稍稍回过神来。
“你怎么会在这里？你现在应该在飞机上啊。”小面问道。
“听着，在我挂掉电话的那一刻，我突然发现，我的家人不止我一个亲人，而你除了我这个朋友，在北京就要一个人孤单地过平安夜了，你比他们更需要我。所以我就赶回来了。”
“这个理由太牵强了吧，你都好几年没回家了，再说什么平安夜圣诞节的，本来就不是中国人的节日，大家只是在商家的引诱下逐年养成了瞎起哄的习惯，所以我无所谓啊，就更不值得你放弃家人团圆的机会来陪我了。”
“就因为大家都跟着瞎起哄，只有你一个人，所以你才更会感到孤单啊，我的家人有人陪，再说我也没说不回去，我这次给自己放了个长假，晚回去一两天不会有影响的。”
“那我还是觉得你牺牲太大了。真没想到你们资本主义也会有这种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精神啊。”
“我想我只是愿意全心全意为你服务。”
Alfred一句话说得丛小面一时语塞。这不是在表明心意吗？以前一直以为美国人挺直接的，没想到也会玩含蓄啊。小面感觉一下子从地狱到了天堂，爱情来了，带着浓浓的黄油味道。但是不知道是爱情来得太晚让丛小面早就么有了希冀，还是她心底里一直想要的都不是这块面包，丛小面发现自自己在听到alfred的暗示后，内心并没有那么高兴，他带给丛小面的，远不及与张达子在学校压马路时听到的几句似有似无不着边际的话更让丛小面感到甜蜜。但是转念一想与其一直想着那个或许根本不爱自己的人，倒不如抓住眼前这个处处帮助自己爱护自己的人，再说以后如果能一起有个混血小宝宝，也算是改善基因培育优良品种了。丛小面没有摇头也没有点头，她想，试着培养对alfred的感情吧。
“那，你今晚准备怎么陪我过平安夜？”
“我带你去吃西餐吧。”
“不要，西餐规规矩矩地，吃不饱也吃不痛快。”
“那你想吃什么？”
小面颠了颠手中的红薯说“你放弃回美国团聚在中国陪我这个孤家寡人过节，我得对你的关心表示感谢。”
“是吗？你想怎么感谢？”
“你们圣诞节不是都要吃火鸡啊之类的圣诞晚宴吗？”
“难道你要为我准备火鸡？”alfred听到丛小面这么说感动的两眼放光。
“我哪里会做，我又不是美国人，我过我从美剧里看到过你们吃，似乎很好吃哎，今晚你就亲做顿以火鸡为主其他各种小菜为辅的圣诞大餐让我尝尝呗。”
“搞了半天是你自己想吃啊，太过分了你。好吧，走，跟我一起去超市采购原材料。”
“哦，火鸡，我们来咯。”
结果两人转了那么多地方也没找到有卖火鸡的，就随便买了只肉鸡代替。
回到家，两人就你豁免来我捣蒜忙得不亦乐乎。小面很享受跟Alfred学做西餐的过程，他会很呵护地教小面如何分辨不同品种的奶酪口味和用途的差别，会轻轻教小面怎样将奶酪擦成丝然后将他们均匀地洒在面饼上；小面对美食的追求一针见血，那就是只要好吃，其他什么都不管，她做出来的菜可以用血肉模糊来形容，用她的话来说，眼睛是用开看东西的，又不是吃东西，不用顾忌他们的感受，只要嘴巴和胃认可就可以了。但是周围的朋友经常教导她说，眼睛虽然不用直接接触食物，但却是接触食物的第一把关者，不把眼睛伺候好了，嘴巴和胃就很难讨好了。小面的妈妈更是在小面的威逼利诱下吃下了她生平第一道菜——香烧茄子。只见那盘茄子乍一看真的很像黑炭的兄弟，浑身疲软地浮在一坨油花上，旁边还飘着几颗锅底灰，小面的妈妈本来就喜欢吃淡，看着如此重口味的东西实在没有食欲，但是经不住小面的威逼利诱，再加上这是女儿的处女秀，于是屏住呼吸紧闭双眼夹了一口塞到嘴里，没想到味道竟然真的不错，于是慢慢习惯小面用美食折磨自己的眼睛。
今天跟Alfred做西餐，小面依旧我行我素，将难看进行到底。Alfred让她把之士丁和小番茄摆成两圈圆环，结果小番茄到处乱滚，小面失去了耐性就把剩下的小番茄和之士一股脑放到盘子里，Alfred见此现状大叫着阻止丛小面，嘴里一边抱怨着“howcanudothis,youjustruinthebeauty!”小面看着他无比怜爱地重新摆弄着小番茄们嘴里还不住地向她抱怨，觉得这个外国黄油真是cute极啦。
西餐工序要比中餐简单一些，不一会两人就弄完了。这时Alfred在餐桌上放了一盏很复古的烛台，同时打开一瓶红酒为丛小面和自己倒满。
“小面，谢谢你陪我一起过圣诞节。”
“你快别这么说，我应该谢谢你，要不是我无聊给你打那个电话，你现在应该跟你的家人在一起过的。”
“没关系，美好的节日就是要跟喜欢的人在一起过，我很喜欢你，愿意跟你在一起过圣诞节。”
“cheers！”
“cheers!”
两人享受着自制的美食，香浓的红酒，看着窗外飘着的雪花，然后一起不知不觉在这种暖烘烘，微微甜的氛围里醉了，这种醉是可以有理由不去想一切烦恼的醉，有些小清醒，又有一些私密的情愫欲露还休，有些小迷糊，又有些清晰的画面在头脑萦绕，绕着绕着，便如窗上的雪花消失不见了……只是化成两股水流，不分界限不按轨迹地交织在一起……
不知过了多久，一到亮光刺进亮白的朦胧，小面睁开双眼，太阳穴一阵胀痛，她揉了揉眼睛，发现眼前的环境一片陌生，包括自己睡的这张床。坏了，一个不好的念头闪过，然后热血直冲脑门。她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一阵手机铃声吓得打了个激灵，结果手机，只见来电是一个如此熟悉的号码……
“喂，你好。”
“小面，我是张达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