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涟想起自己的前世也是在16岁跳崖自杀的,现在妈妈也这样说,莫非两者有什么联系?季涟看陈静斐还能回答她问题,觉得她尚未失去本性,或者被催眠不深,她试着唤醒陈静斐对自己的母爱:“妈妈,不会的,我会活得好好的,一直陪你,我不会死的,你不要听别人瞎说。”
“会的,那个道士说过的……”陈静斐的脸色忽然变得惨白,她跪坐在地上,水果刀“锒铛”落在她脚边,她双手抱头,表情很痛苦,嘴里一直不停地念叨“那个道士,道士……”
季涟担心妈妈,焦急地冲上前去,想拉陈静斐来到榻上休息:“妈妈,你怎么了……”她话还没说完,陈静斐竟出人意料地将地上的刀拿起来,毫不犹豫地在季涟手臂上划了一刀。季涟没料到陈静斐会有这个举动,当场愣住。她流下了眼泪,那么疼爱自己的妈妈竟然会在催眠状态下伤害自己,多么令人心寒啊!
正当陈静斐想将刀刺向季涟胸口时,季国栋回来了,他看到女儿房间灯亮着,就想来看看怎么回事,岂料尚未走到门口,就看到这么恐怖的一幕:向来溺爱女儿的老婆竟然想杀女儿!
“住手。”他及时出声制止。
陈静斐听到声音回头,当看到季国栋担惊的脸时,怔愣了一下,伸向女儿的手突然猛刺向自己心口。
“不要。”季国栋飞奔过来。
“妈妈。”季涟扑向陈静斐,陈静斐倒在女儿怀中,她看向季涟,泪光闪烁,她抬手擦拭女儿眼角的泪,尝试微笑:“涟涟,妈妈不痛,不……”话还没说完,人已晕厥。
季国栋从女儿手中抱回妻子:“涟涟,跟爸走,快。也许,你妈还有救。”他必须冷静下来,女儿受伤了,静斐生死未卜,他是一家之主,在这个时候,他不能垮!
“嗯。”季涟听了他的话,迅速站了起来,跑至季国栋身前,为他开门,刚到楼下已看到孟孑然和他的两辆私家车。孟孑然为他们打开门,说道:“快,上车。”
季涟看向季国栋,解释道:“他是我同学,可以相信。”
季国栋听了女儿的话,毫不犹豫地坐了进去。当季涟也想坐进去的时候,孟孑然已关上门。他对她说道:“你跟我坐第二辆。”说着就将季涟拉至到第二辆车旁,将她轻推进去,接着自己也跟着上车,坐在季涟身边。
两辆车就这样一路疾驶向医院。
车上,孟孑然将季涟受伤的手用白净的纱布简单地包扎了一下,为她披上一件外套,在这凌晨夜里,只着一件睡衣太单薄了。
季涟一句话都没说,只是静静地看着前方,希望上苍会保佑妈妈没事。
急救室外,伤口已经经过包扎处理的季涟坐在座椅上,向季国栋坦白了这些日子以来所发生的事。
季国栋听着女儿的陈述,轻搂入怀,轻拍她的背道:“孩子,苦了你了,不用自责,你的谎言都是为了不让你妈担心,她会理解你的。”
季涟抬头,看到一双谅解的眼,季国栋总是那么理智地支持着她,令她感到无比温暖安心。
“他是个好孩子,我刚刚跟他说过两句话,可以看得出来他是真的对你好,把你交给他保护,爸爸很放心。”季国栋将刚刚季涟去包扎伤口时,孟孑然以他的身家性命担保会誓死保护季涟,请他把女儿交付给他的事说给季涟听。
季涟听了,脸色羞红,心中暗暗埋怨孟孑然。这时,孟孑然买来咖啡,从不远处走来,季涟看到他脸更红了。
孟孑然只消一眼就猜到季涟脸红的原因。他将咖啡递给季国栋和季涟。坐在他们身边一起等待结果。
过了好一会儿,急救室的灯灭了,和季国栋是老同学的主治医师王医师率先走了出来,季国栋迎了上去,焦急地问道:“怎么样?”
“暂时度过了危险期,可是能不能清醒过来还要看她本身,而且她还有三天的危险期。”王医师不乐观地说道:“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听他这么一说,季涟就晕厥过去了。孟孑然一手抱着她。
季国栋看了眼被推出来的陈静斐,像做了某种决定,他坚定地看向孟孑然:“我想我家发生了什么事你应该很清楚,现在我郑重地把我宝贝的女儿涟涟交托给你,希望你好好的保护她,不要让她再受到伤害。”
他看了看昏迷的季涟,想到女儿的倔强,续道:“你先将她送入病房休息一会儿吧,明天我会亲自跟她说明。”
孟孑然朝他点了点头,就将季涟抱至另一个病房中去。
“不要,我不要搬去跟孟孑然同住,我要在这里陪妈妈。”季涟听完季国栋的话,激烈地反对着他提出的建议。
“涟涟,你冷静点,听我说。”季国栋试着安抚激动的女儿,“我想你也知道你妈的状况不太好,爸爸一方面要工作,一方面还要照顾你妈,恐怕没有时间和精力来照顾你,你听我的话,孟孑然会好好照顾你的,这样我也可以放心。”
“我不要任何人照顾,我哪都不去,我就留在这里陪妈妈。”季涟的情绪依然无法平静。
“难道你不上学了吗?你认为你哪都不去陪你妈,你妈就会高兴吗?”季国栋提高了嗓音,想要说服固执的女儿。
季涟渐渐平静下来,季国栋看着不再激动的女儿,语重心长地对她说道:“涟涟,听爸爸的话,搬去跟孟孑然住吧!妈妈就交给我,爸爸会想办法救妈妈的,好吗?”
季涟看着季国栋,终于点了点头,“好吧,爸爸。我走了,妈妈就交给你了。”她起身准备离开。
“涟涟。”季涟刚走了几步,季国栋就叫住了她,她转身,季国栋接着说:“小心点。”
季涟点头,再次转身,离开。她在心中做了个决定,无论如何,一定要把这个幕后黑手给揪出来。
走到楼下,孟孑然斜倚在大门边。季涟没有看向他,直接从他身边经过。她在生孟孑然的气,他早就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为什么没有告诉她。
“我已经找到那个幕后黑手了。”在季涟经过他身边的刹那,他忽然开口,他知道季涟在生他的气,他也知道季涟更生那个幕后黑手的气。
果然,季涟停下了脚步,愤恨地看着他:“是谁?”
孟孑然定定地看着她,抓起她的右手直接往前走,“跟我来,我带你去看。”
季涟的手被他抓得疼痛,却无法挣脱开他的钳制。虽然她也很急切地想知道究竟是谁在背后操纵,可是现在她更能清楚地感受到的是——孟孑然的暴力!
“怎么可能?怎么会是你?”当季涟跟随孟孑然来到他的住处时,看到的所谓的幕后黑手居然是云裳,季涟震惊了,眼中满是不可思议,她记得前两天才刚刚去看过云裳,而她依旧安详地沉睡着,丝毫没有要醒的迹象,那么操纵这一切的又怎么会是这个异域女子呢?
“涟,你来了。”被孟孑然一群保镖们看着的云裳显得分外平静,她微笑着和季涟打招呼。
涟?这个只有秦绒和孟孑然会叫的称呼,为什么云裳也会这么称呼自己呢?季涟心中充满了疑问。
像是看穿她心中的疑惑似的,云裳笑着对孟孑然道:“孟大少,你的这些心腹手下应该光荣谢幕了吧!”
孟孑然看了她一眼,给那些保镖们使了个眼色,他们就离开了。
当房中只剩下他们三个人的时候,云裳用着秦绒的口吻对季涟说道:“涟,我不像秦绒吗?”说着,撕下了脸上的假面具,那是一张秦绒的脸。
季涟惊讶地睁大了眼睛,仿佛不相信面前发生的这一切是真的,喃喃自语:“怎么可能?你……她……”
云裳笑看着季涟的不可思议的表情,眼角的余光瞥到沉默不语的孟孑然,神色转为严肃,“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怀疑我的?”
孟孑然盯着她开口道:“其实,从一开始我就知道你不简单,也曾怀疑过你,所以当季涟离开我的感应范围之后,我第一个找的就是你,当时你应该和季涟在一起,没有时间接电话。”他在回答秦绒的问题,同时也在向她索要答案。
秦绒当然不会听不出孟孑然话里的意思,她笑道:“当时你的电话的确让我大吃一惊,可惜你的运气相当不好,因为你打电话给我的时候,季涟仍在我的催眠之中,所以她并不知道有这么一段。”
孟孑然露出了然的表情,这样总算能解释为什么秦绒会有不在场证明了。
“自那次之后,你就不应该再怀疑我,为什么你还是猜到了是我呢?”秦绒继续追问。
孟孑然看了季涟一眼,此时的她已渐渐恢复平静,在听他们的对话了。然后再将视线调转至秦绒的身上,缓缓地说出四个字:“因为——催眠。”
秦绒的表情充满不解,“催眠?我的催眠失败了吗?”
“没有。”孟孑然摇头,“非但没有失败,而且太完美了,正因为如此,所以我才觉得奇怪。你该知道,即使是催眠技巧再高的高手也很难将催眠做到如此程度。要让被催眠者完全记不起催眠前的情况,除非是被催眠者十分信任的人。恰好,那两个被催眠的人对你都是深信不疑,决不会产生任何抵触情绪。”
“你相信操纵这一切的一定是你们身边,并且熟悉你们的人,所以最终目标锁定在我身上,是吗?”至此,秦绒已经完全知道孟孑然的思维过程了,她对孟孑然点头,表示心中的激赏。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我们不是朋友吗?为什么要将我们玩于股掌中?”一直不发一言的季涟终于忍不住,问出口。这个事实实在太打击她了,她恨之入骨的幕后黑手居然是她最重视的朋友,这怎么能叫她不伤心呢?
“妈妈平时待你像亲生女儿一样亲,你为什么要伤害她?为什么?”想到伤重住院的妈妈,季涟就止不住泪水直流。孟孑然将她拥入怀中,轻轻拍抚。
秦绒定定地看了季涟一眼,神情哀伤,但语气平静:“在我回答你这些问题之前,还是先听一个可怜幺女的故事吧!等你们听完之后,你们自然就会明白了。”
说着,她站起身来,走至窗边,不再看向季涟和孟孑然,目视远方,仿佛在回忆遥远的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