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涟彻夜未眠,她将这一个月来没发生的事和爸爸告诉她的话从头到尾细细想了一遍,她发现问题的关键都集中在一个人身上,那就是孟孑然,她不该再像先前那样对他退避三分了,既然命中注定两个人有牵连,何不去找孟孑然把一切弄清楚呢?
季涟起来,将衣服穿好后决定去医院找孟孑然,向他要答案。打开房门的时候,她发现妈妈早已起床。正在为她准备早点:“妈妈?你怎么那么早起来了?”
“为你准备早点啊!”陈静斐诧异地回头看向女儿,“你今天不上学吗?”
“不上啊!今天是十月一号,放假啊!”季涟奇怪地看向妈妈。
“哦,是吗?我忘记了,最近我老过阴历日子,都不记得阳历几号了。”陈静斐经女儿提醒才发现今天是“十一”长假的第一天。“那你怎么那么早起来呢?”
“我想去看望一下同学。”季涟坦诚道。
“那个住院的同学吗?”陈静斐沉思了片刻,忽然眼神锐利地看向女儿:“那个同学是男生吗?”
“是的,我同桌。”季涟直视母亲的眼睛,如实回答。
“你暗恋他?”陈静斐第一反应就是她的女儿早恋了。
“妈妈,你说到哪儿去了?我们只是同学,你别乱猜。”季涟羞红了脸,否认道。
“那……”陈静斐顿了一顿,“他暗恋你?”
“妈妈,跟你说了我们只是同学,你再乱想,我要生气了。”季涟从不怕妈妈误会她早恋,因为向来循规蹈矩优雅恬静的妈妈对于早恋这个敏感话题总有不同于一般人的想法。
“唉!”果然,原本两眼发光的陈静斐在听到女儿这样的回答时失望地叹了一口气,她略带埋怨地看向季涟:“妈妈从小学时就与你爸爸私定终生了,怎么你到高中了连个喜欢的人都没有?”她一直到希望女儿和她一样拥有一个单纯长久的校园恋人,她一点都不觉得早恋是什么坏事,她和季国栋从小相恋,走到今天不也蛮好?依然相亲相爱的,还有个那么乖巧的女儿,反倒是那些工作后才结婚的同学,挑对象要看家世、长相、人品、性格等等,杂质太多反而不容易长久。
“妈妈,这个话题从我小学起你就一直在我耳边念叨!不早恋才能更专心地学习啊!”季涟无奈地辩驳。
“瞎说!我和你爸当初每次都考年级第一,第二,也没看到有什么影响学习的地方啊!”陈静斐反驳道,当初反对他们在一起的人如过江之卿,每个人都以学习为理由阻止他们在一起,可她偏是倔强地和季国栋在一起,每年都用第一的头衔证明给所有的人看,早恋和影响学习是划不上等号的。
季涟看着陈静斐不服气的眼神,终于明白自己的倔强是遗传自谁了,她赔笑道:“对,不影响,只是你女儿我长得太丑了,没人喜欢,你只好再多等两年看看会不会女大十八变啦?时间不早了,我先走了,妈妈再见。”说完后就一溜烟地跑了,徒留陈静斐一个人在那里想女儿那句“我太丑了”。
“涟涟怎么会丑呢?她长得这么像我,怎么可能丑呢?想当年我年年被评为校花,怎么可能丑?还是说时代变了?现在这种长相已够不上美的标准了?”陈静斐自言自语道,等她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的女儿早跑了,“这孩子,越来越调皮了,一定是被秦绒那孩子带坏的!”她叹气着摇头,拿已经溜走的女儿没辙,转过身子又进厨房了,她要乘“十一”长假好好给自己的女儿做些好吃的补补身体。
走在路上的季涟想起妈妈的问话,不禁待在原地发呆,自己喜欢孟孑然吗?掰手指细算下来,他们的接触少得可怜,而且孟孑然总是那么不友善地对自己,自己怎么可能会喜欢上他呢?又不是花痴。
可是,如果不喜欢他的话,在他晕厥的时候,心怎么会那样疼痛,就好像快要停止跳动了一样。难道自己真的是喜欢上他了吗?
不对,若不是前世的渊源,自己是绝对不可能和这么可怕的人牵扯上关系的。
“前世?”季涟惊叹出声来,对了,一定是因为前世的关系,所以才会有那样异常的反应。相信那个秦绒口中自以为是目中无人的孟孑然一定是因为这层原因才会注意自己的。一定是这样,没错!
季涟对自己点头,她想起自己是去找孟孑然了解情况的,遂重新举步,走向车站。
单纯的季涟没发现到自己得出“孟孑然会注意自己是因为前世的关系”这个结论时,心中划过的一丝失落。可是,有人注意到了,此刻他正悠闲地躺在榻上,等待着公主的吻来唤醒沉睡的王子。
当季涟到达医院时,才发现自己两手空空,什么都没带,看到医院门口有水果摊,就买了些苹果作为探望的礼物,还细心地买了把水果刀带上去。
季涟推开房门,映入眼帘的是:孟孑然脸色惨白地躺在病榻上,一抹阳光正好照射到他的脸上。季涟看到他微皱眉头。她将苹果放在桌上,为他拉上窗帘。再坐到他身旁,看他沉静的睡颜。
屋子里静的出奇,只能听到两个人的呼吸声。季涟看着孟孑然,心中忽然涌起一个奇怪的想法:孟孑然会不会就这样停止呼吸?
她屏住呼吸,发现真的听不到呼吸的声音,她紧张地将耳朵凑到孟孑然的鼻子上方,听到微弱的呼吸声,这才松了一口气,当她将脸正对孟孑然时,看见他已睁开的眼睛,顿时吓愣住了,“你……”她说不出一句话来,也来不及反应就被孟孑然扣住脖子,封住了唇。
季涟惊讶地瞪大了双眼,忘记了反抗,微启的朱唇任由孟孑然灵动的舌头进入,与她的舌辗转反侧……
当她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大半个身躯已趴在孟孑然身上,羞涩立即令她羞红了脸,她一把推开孟孑然,甩了一个巴掌在他脸上,“你不害羞。”脱口而出。泪已在眼眶中打转,她的初吻,珍藏了十六年的初吻就这样被一个不害羞的强盗夺走了,而且是她这个年纪不该触及的深吻,叫她怎能不恼羞成怒?
孟孑然不以为然地摸摸脸,季涟的力气对他来讲就像蚊虫叮咬,一点都不痛,“你将脸靠那么近不就是希望我吻你吗?”
“你……你胡说。”季涟气极,她再一次确定自己绝不会喜欢这个混蛋。
“那你将脸凑那么近干嘛?”孟孑然坐起身来,靠着枕头,一手撑在脑门后,看向季涟。
“我是……”季涟直觉地想要说出“我是担心你没有呼吸了”这个理由时,忽然被自己的理由吓愣住了,自己怎么可能会担心他?不过,看到孟孑然的眼时又恢复清醒,她没有再想下去,直觉地接口道:“我是看你死了没有!”
孟孑然皱眉,“你说话的口气怎么越来越像秦绒了?”
“呃?”季涟怔愣了一下,遂又逞强道:“像她有什么不好?既活泼又开朗。”
孟孑然看着季涟倔强的俏颜,展颜笑了,她的女人还不是一般地单纯,随便扯个话题,她就忘记了先前的尴尬与害羞,努力维护起朋友的形象来。
季涟看着他的笑颜,有一刹那的失神,不过她很快恢复正常,假装生气地瞪他:“你笑什么?”
“我笑,”孟孑然顿了顿不怀好意地看向季涟,季涟心虚地别过眼。他强忍住笑意,假装咳嗽地干咳了两声,续道:“我笑你来只是为了跟为我强调那个秦绒的好吗?”
经他这么一提醒,季涟才想起自己来的本意,她直视孟孑然的目光问道:“你和我的前世到底有什么关系?”
“你想知道吗?”孟孑然挂起玩世不恭的笑脸,原本他不想让游戏继续,可是既然所谓的“命运”不允许他那么早说出事实的话,他何不让游戏继续呢?
“想。”季涟诚实地回答。
“你做我的女朋友,我就告诉你。”孟孑然向她露出胜利在握的笑容。
“你……你下流。”季涟此刻真恨自己不是秦绒,不然就会有一大堆词来骂这个大坏蛋了,真不知道他脑中装的都是些什么。
“哦?”孟孑然挑眉,“我只是说要你做我的女朋友,又没说要干什么,我怎么就下流了呢?”
“你……”季涟这次真的是被气地说不出话来了,留下一句“无耻”,就甩门离开了。
病房中响起孟孑然的阵阵笑声,而被他气走的季涟则是边走边骂自己愚蠢,想到问他要答案,真是笨透了。那个孟孑然,简直是混蛋。他怎么可能轻易给自己答案呢?
接下来的七天长假中,季涟就在这种自责与咒骂声中度过,她敢用自己的人格担保,她这辈子都不会讨厌一个人像讨厌孟孑然那样讨厌。
单纯的季涟没有留意到向来喜欢在她家骗吃骗喝的秦绒在“十一”长假中一天也没有来过她家。直到最后一晚,季涟躺在榻上,才突然想起秦绒说过“十一”要来她家玩,可是七天过去了,她一天都没出现过。
一直被孟孑然占满整个脑子的季涟这才发现到有点怪异,“她不会出什么事吧?”季涟担心地一跃而起,她看了眼桌上的闹钟:12:00点了。这个时候再打电话或者发短信给秦绒,太晚了吧!她应该已经睡了,吵醒她好像不太好,还是明天碰到她再问她吧!
季涟重新躺在榻上,仰望天花板,回想这几天来自己浑浑噩噩的,什么事都没做,就连妈妈和自己说过些什么都不记得了,满脑子想的都是那个可恶的孟孑然嚣张的嘴脸和他的吻,这样下去不行,她必须控制住自己不再去想那个混蛋,不然她迟早会疯的。她决定了,从明天开始她一定要振作,不可以再想任何有关那家伙的事,至于她的初吻,季涟的眼中忽然充满愤怒,她愤怒地说出口:“我就当被狗亲到好了。”她非常激动地将被子蒙住脸,强迫自己睡觉。
放假后的第一天上学,季涟没有等到秦绒,她一个人骑车上的学,当她到学校的时候,秦绒已经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了。秦绒看到季涟的时候,一如既往地和她打招呼,“早啊!涟。”
季涟看到她平安无事,终于放下一颗心来,可随即她又感到有点生气,她坐到秦绒身边,问道:“你早上怎么不来等我呢?”眼神中略带责备,“而且,你不是说十·一要来我家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