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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不清的河流纯粹的心灵

谁呀,原来从车上下来的人不是别人,恰巧就是办公室主任,他是从乡下回来遇上李云龙的。一见李云龙的车陷入困境,他马上问许副市长在车上吗?李云龙说在啊,办公室主任说要不要换我们的车去吧,反正我们也没事。李云龙说不行的,我们必须当天去当天返回的,用你们的车到时更麻烦。其实,李云龙不相信办公室主任,遇事还是小心好。

不管李云龙对自己是什么态度,办公室主任还是吩咐司机把李云龙的车拉上来了,见此,许天伟从车上下来表示感谢,他对办公室主任说:“没想到在这种地方遇上你,谢谢你的帮助,否则我们真上不了岸了……”办公室主任说:“我也是路过看见有人陷入困境想帮忙,没想到是你们的车……”李云龙说:“不是说你疯了吗?怎么回事,现在病好了?”

办公室主任说:“别听他们胡说我疯什么呀,我当时不过是喝多了酒,这帮人狗嘴吐不出象牙来……”许天伟嘱咐:“不管别人说什么你一定要有主心骨,工作是第一位的,有时间我到你们乡下去看看……”办公室主任说:“我们随时欢迎领导来视察工作……”许天伟说:“视察工作不敢当,互相学习吧,毕竟你我是熟悉的人说话方便……”

有了上次官运亨通不能通的事后,办公室主任比以前聪明能干了,他不再沉浸于玩弄人,而是郑重其事做工作了。现在当他听了许天伟想去看看自己时,他兴奋地说:“我是盼望着你能来,又担心你不能来,每天提心吊胆过日子……”许天伟安慰他:“用不着提心吊胆我又不是老虎,今天我是回家看我爸爸妈妈,哪天我一定去看你愉快工作吧……”

许天伟拍了拍办公室主任的肩膀,迅速上了车,然后从车窗探出头来说:“就定了,下星期吧……”办公室主任说:“好的下星期……”许天伟的车走了,办公室主任一算,下星期正是自己的生日,他想好好操办一下……

轿车行驶时,李云龙问许天伟:“办公室主任对你不好你干什么还对他好啊?”许天伟无奈地说:“他不是我的下属吗?我不能官大压他呀,何况还有我岳父的面子我怎能与他为敌呢……”李云龙说:“你不与他为敌可是他处处与你为敌,我听说他现在这种处境了还在煸风点火胡说八道呢……”许天伟说:“我们不管这种闲事,只要不是涉及到工作我们就不能管,即使涉及到工作我们也不要管,这就是我们的原则……”李云龙说:“你的原则只能是让自己吃苦头……”

许天伟说:“以前我没注意到这种情况,现在我渐渐明白了为什么共产党员和国民党员不同,为什么穷光蛋的共产党能打败富得流油的国民党,关键在于谁是为了人民,我们工作这些年还不是为了人民吗,我们拼搏精神还不是为了人民吗……”李云龙仍是振振有词:“可是现在的共产党员跟以前的共产党员不一样了,以前的共产党员是不怕牺牲的,现在的共产党员是怕吃苦头,没钱玩不转,这种人还算是共产党员吗?”许天伟说:“别人我们不管我们只管自己就行了……”

李云龙嘀咕着:“你是不管了,可是有多少人在退党了,难道你还不管吗……”许天伟想了想说:“这种事是要管,但由组织部门去管更好,我们只管我们该管的工作,管我们权力范围内的事,绝不干涉内政……”李云龙问:“你指的内政是什么?”许天伟说:“我们指的内政就是安定团结,让老百姓安居乐业,至于其他权力我们不感兴趣……”李云龙说:“可惜我们没有你这种境界,我们只知道谁好谁坏,谁是好人谁是坏东西,此外我们没有其他想法了……”

李云龙开着车说着话,发泄自己的牢骚,许天伟静静地倾听。他知道李云龙是司机随时随地能听到各式各样的消息,有些消息十人准确而且是无误,因此许天伟愿意听,可是今天他不能听了,他要尽快回到家里与父母商量妹妹的婚事。

李云龙这次跟随他回家是为了看妹妹的态度,许天伟不知妹妹是如何想的,父母想听听妹妹真实的想法。许天伟一边想一边观察李云龙,观察他的想法,而李云龙心里此刻正在想着一个人。他记得她,再次想到她,每当他想不通时就想她,最后他想通了。有时他是在心里问自己,是爱上她了吗?如果不是爱上她了为什么三番五次想她?是巧合吗?

可以肯定地说不是巧合,可是不是巧合为什么会巧合呢,这就是许天伟想来想去想不通的问题。其实从过来人角度看,李云龙正处于恋爱期,许天伟从他与妹妹的对话中不难看出两人关系的亲密无间,不难看出一对恋人在恋爱期间的种种表现。李云龙只不过是想想隐瞒,不想让许天伟知道,妹妹也不想让哥哥知道,隐隐约约的恋情许天伟能看不出来吗?

对于妹妹,李云龙是熟悉的,从小在一起长大,又在一个班里读书,上大学又在同一座城市,这样的条件下能不恋爱吗?然而李云龙做错了事,妹妹至今不肯原谅他,这也是李云龙为什么大学毕业后来到这种地方工作一样,他就是想给妹妹打工,结果表明他这种态度还真感动了妹妹的哥哥,真是意外喜悦,李云龙为此更加感谢许天伟,是他给自己一个机会。

有时李云龙也回忆上大学时的时光,每当下课时,校门前都有一个女孩子站在那里等到他的出现,他问她:“你来了?怎么不进校门呀?”她说:“保安不让地最,说是要考试了不能让外人打扰……”他说:“别听他们的你照常来……”

为了爱情,她果然照常来看他,每次来都站在门前等他,直到他出现后才恢复正常。有人发现这种秘密告诉老师,可是大学同居都有,生孩子的也有,这种恋爱并不算什么,为此李云龙终于有了机会,有了与妹妹交谈的机会。

有一次上体育课时,李云龙来找她,说是送东西,实际上是借口找她谈情说爱。同学吃着他带来的东西嘲笑他,最后把妹妹推到他前面,他笑着挥手说下次我要好好表现,谢谢同学们。其实妹妹并不知道他父亲是大老板,很有钱,只知他是小孩子,没成熟的小弟弟。渐渐地,妹妹发现,同学喜欢他,每当他出现时,同学都要欢呼声一片。

每每这时,妹妹就有些愧色,不知如何应付。对于男人,妹妹并没看上几个,从小看自己的爸爸,哥哥,还有老师,同学,至于其他男孩子她是一筹莫展。可是有时男孩子看她,看得她心惊肉跳,恨不能马上逃之夭夭。她知道男孩子不怕女孩子看,而女孩子害怕被男孩子看,于是她小心翼翼不看男孩子,也不能被男孩子看。只有李云龙例外。有时他去她的学校,有时她去他的学校,两所学校两面交流,真的很有成效,很有希望。他来了,问她好,她来了,问他好。

他看着她,她也看着她,眼神忽忽闪闪,似有万丈光芒。妹妹喜欢穿一件粉色上衣,黑色裤子,她说这是新旧颜色搭配,具有独一无二的美。真是这样吗,未必,因为李云龙说过她穿这种衣服好看,她就穿目的就是让他看好。李云龙看她的时候总爱眯缝眼睛,先看她的脸,再看她的嘴,最后看她的耳朵,直到看遍了他才郑重其事问她想吃什么。

想吃你的心你让吗,她嘲弄他,这是不可能的,一个男孩子让女孩子吃心有这种可能性吗?即使有这种可能性,她也没有这种胆量,他是了解她的,见到害虫都吓得几天不敢走路,别说吃男孩子心了,就是白让她吃也不敢吃。

这是夏天的一天上午,如同每一个星期上体育课一样,他有时间来看她,他就站在树下看她,如同她站在校门前看他一样。眼睛不大不小瞪着,左右观察,惟恐一不注意到就丢了,幸好认的眼神也没丢,互相看到后如释重负。

一天不见如隔三秋,一年不见如隔多少秋天呢?可惜的是,他们就这样站在三年,互相看了三年,现在他们不想看了,想天天看,可是可能性有多大。六月的天,孩子的脸,说变就变,刚刚还是晴朗的天空,转眼就是一阵暴风骤雨。

看着天空的云彩,许天伟问李云龙:“你说这种天气会不会下雨呀?”李云龙说:“可能性很大,不过你放心离家不算远了,我快开一会儿就到了……”许天伟说:“不着急慢慢走吧,遇上洪水我们观察一阵再走,就当视察工作了……”

好一个视察工作,下雨下是视察工作,他真会找借口,多么高尚的理由。李云龙的思绪回来了,开始应付眼前这位副市长,他知道想像是没用的,要靠实际,而实际情况就是调查今天有没有雨,有没有洪灾,这是关键所在。李云龙问:“这次回家有目的意义吗?”许天伟说:“没有,只是回家看看爸爸妈妈,看看妹妹,我这妹妹这样大了还没结婚父母着急了,我这次顺便提出来让父母考虑一下,如何帮助妹妹,你有什么好主意……”许天伟这样说是想看看李云龙态度,谁知李云龙卡住了,他第一次在许天伟面前没话说了。许天伟看出李云龙的着急,不紧不慢地说:“我这妹妹心里有主意,父母是管不了她的,我想劝父母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由着妹妹吧,这是涉及到她婚姻大事,我们支持……”

“对,家里就是应当支持而不能反对……”李云龙终于说了一句话,吐了同口闷气,他吓坏了。许天伟的话不能不说是一发重型炮弹轰得他晕头转向,他到现在也闹不准妹妹对他是否真心,闹不准许天伟是否看中了自己,何况她的父母了。如果老人家不同意,他是一江春水向东流,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而他的婚姻大事就此了结。

实际上,李云龙来此不只是打工,他也在寻找,寻找让他产生爱情的女孩子。他担心她对自己有误会,想解释又没机会,每天眼巴巴等待一个电话,就是她给哥哥打的电话他能听到她的声音就知足了,如果说有爱这就是了。一个女孩子的声音让他心满意足,真是说一句话幸福三年,看一眼一辈子不能忘记。这就是爱吗,说也说不清楚,这就是爱吗,糊里糊涂。

终于到家了,爸爸妈妈见儿子回来了又是一阵高兴,李云龙忙碌着往屋子里搬东西,一趟一趟的,汗珠子顺着脖子淌下来,妈妈见了拿来毛巾对他说:“擦擦汗吧,这大热的天,你哥哥真使用人……”李云龙慌忙说:“没关系我自愿的……”

李云龙一边搬一边注意到脚步声,他想听到妹妹的脚步声,可是妹妹的脚步声就是不能响。终于,有一种脚步声响起来了,李云龙熟悉的脚步声,谢天谢地,妹妹来了。李云龙的心跳加快了,他不安地看着妹妹,看她的眼睛,看她的耳朵。妹妹说:“你们回家也不打个电话让我们接你们呀……”李云龙说:“打什么电话呀,有车有物的说走马上就走……”

许天伟说:“电话我打了,是给爸爸妈妈打的,没有给你打担心你不在家,所以没麻烦你,下次回家先打电话通知你……”妹妹说:“有这必要吗,回家就回家干什么找理由找借口的,爸爸妈妈只有你这大儿子想回来不是随便吗……”

妹妹说着,眼光自然而然落在李云龙身上,她问他:“你怎么回事,也不能给我打电话吗?”李云龙慌了:“我不敢找,如果你同意下次我替哥哥打给你行了吧?”妹妹笑逐颜开:“行了不找借口了,抓紧时间搬东西咱们好吃饭……”

又是一桌好酒好菜,又是一次丰盛的宴会,可惜只有一家人欢聚一堂,弟弟弟媳也回来了,距离很远弟弟就说:“我早闻到家里的酒了,好香呀……”爸爸嘲弄着:“你是狗鼻子离老远都能闻到,真是灵得很……”弟弟对许天伟说:“哥你知道吗,小时候咱们找不到吃的我用鼻子闻哪个地方有吃的还不是一闻一个准确无误,否则我们早饿死了……”

许天伟说:“回想当年幸亏你有这种鼻子,现在如何鼻子还好用吗?”弟媳说:“现在他就能闻到麻将了,每天哪个地方有玩麻将的他就到,输了也不知道……”许天伟说:“有鼻子是好事,可是总玩麻将不是好事,会倾家荡产的……”

对于弟弟,许天伟早就知道,还有爸爸赌博成性,家里家外没断过赌博。其实许天伟知道,爸爸以前是不赌博的,只因为儿子找了一个市委书记的岳父,爸爸便经常被人请去吃饭喝酒玩麻将,久而久之沾染上了赌博。许天伟这次回家除了妹妹的问题外,他也想解决爸爸和弟弟赌博的问题,他不能眼巴巴看着这种父子成为犯罪嫌疑人,而自己束手无策。

吃着饭,许天伟说:“我总不回来,上次洪水我也没顾上回家,因此我道歉。可是我还是想说两件事,一是我妹妹的婚事,不能再拖泥带水了,有好的男孩子找到家里来我们看看,好让我们帮助张罗结婚的事。二是爸爸和弟弟赌博问题,这本来不是问题,可是放在咱家身上就是问题了,毕竟我是副市长肩膀上有责任,如果你们出事我可能也脱不了干系……”

妈妈问:“你是什么意思说出来让大家听听……”许天伟说:“算一下弟弟和爸爸欠了多少赌资,咱家砸锅卖铁也要还,更主要的是我帮助还,我可以多写一些字,多收一些钱,算一下有多少……”弟弟说:“可能有五百万左右……”

什么,这样多,许天伟很震惊,他算下来也没有这些钱,可是话说了他不能反悔。这时,李云龙说话了,他看着弟弟和爸爸,对妹妹和许天伟说:“这样吧,欠的赌钱我还了,以后不能再赌博了,这是害人的营生不能害了自己害家人……”

许天伟问:“你有这样多的钱还欠款吗?”李云龙说:“有,我实话对你们说了吧,我爸爸就是远近闻名的大老板,我家的钱数不清,连妹妹都不知道我是有钱人,这些人了我一直隐瞒大家,在此说声对不起,不是有意隐瞒,是不想让大家不自在。”许天伟笑逐颜开:“想不到在我家里隐藏着一条巨龙,而且是富龙,好吧,我相信你的能力,不过算我欠你的,以后我会还的……”李云龙说:“还就不必了,在此我想郑重其事提出来,我爱妹妹,我想娶她可以吗?”

许天伟说:“这种事我们家里说了不算,你必须问妹妹,她说了算……”李云龙有些慌了,他对妹妹跪拜,求婚开始了:“我找了你这样久了,对你的感情忠贞不渝,现在你愿意婉给我这种人吗?”妹妹没说话,看着眼前的李云龙发呆,许天伟说:“妹妹你说话呀,愿意还是不愿意,人家跪着呢。”妹妹还是没说话,妈妈也说:“孩子愿意不愿意点点头……”

终于,妹妹说话了:“你向我求婚也不给我拿朵玫瑰,你是看不起我是不是,有这种求爱的吗?”李云龙一听,慌忙站起来跑出去说:“我马上去买,只要有玫瑰让他们送来……”许天伟说:“没这必要吧,哪天再送不迟……”

可是李云龙还是跑远了,妹妹说:“就让这傻小子跑吧,反正我看他好久了……”许天伟说:“原来妹妹心中早有人选了就是不想通知爸爸妈妈,这是为什么?”妹妹说:“他一来我就知道了只是考验他,没想到他居然给哥哥打工……”

许天伟说:“打工的事只有我们知道,他是我选上来的人才,我只知道他是清华毕业的,会开车又是大学生,所以我选择他为我的秘书,看来我这无意的行为成全了妹妹,这小子行啊是我们的发展力量,相信他会让妹妹幸福的……”妹妹说:“差啥呀,他是我选定的人才能差吗?”许天伟说:“看看妹妹泄密了吧原来你心里早有数了,就是隐瞒父母了……”

妹妹说:“我知道他家有钱,可是我不能拖累他家,你说咱家爸爸弟弟都赌博,欠债欠得让人望而生畏,我怎能害了人家呢,想不到我还是害他掏出五百万……”妹妹很伤心,许天伟说:“这种钱哥哥一定帮忙还上,你不必在意……”妹妹说:“我能不在意吗?爸爸还欠芳草的爸爸赌债,爸爸答应用你与芳草结婚来还,你能还得了吗?”

事与愿违,话天伟这才知道家里有多凶险,如果自己不是市委书记的女婿,可能现在倒霉的不是别人就是自己了。他这时恍然大悟,妻子为什么三番五次让他调走,为什么提醒他到省直机关当厅长去,现在他明白了,妻子是为自己前途着想。此时此刻,许天伟感受到家庭的温暖,感受到社会地位的提高对一个人有多重要,他更加珍惜副市长这种位置了。

可能是谈多了,许天伟心有余悸,这时恰巧李云龙跑回来,他是开车出去买的玫瑰,可能是九百九十九朵玫瑰,双手抱着来到妹妹面前:“我的玫瑰来迟了,可是玫瑰还是被我买到了,还有结婚礼物我一定准备就绪……”

妹妹看了看哥哥,对李云龙说:“从今天开始我就是你的人了,你也是我的人了,可是咱们钱是钱,人是人,不能混为一谈,我不能沾你钱财的光,我也不能要你的钱财,我就是一个人,你也是一个人……”

李云龙说:“你想干什么都可以,哪怕要我李云龙的命我也心甘情愿,我们以后就是一个人生死共享……”

一家人看着妹妹治病救人,看着李云龙的笑话,没有人为他求情,这是他应当得到的报偿。终于,李云龙问妹妹:“你不愿意我们生死与共吗?”妹妹愣了一下,她没想到他会傻傻地问这种问题,他盯着她看,似乎等她回答。

然而,她的回答别开生面,她说:“我不是说了吗,你是你,我是我,我们不能成为一个人,可是我们的心会成为一颗心,你跳我也跳,我跳你也跳,你说是不是?”好漂亮的回答,比那些花钱请人写出的警句还有哲理。

李云龙很感动,他把玫瑰送到妹妹手上,回头嘱咐许天伟:“别愣头愣脑了,领导,赶紧拍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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