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靖四十三年深冬,这一日正是裕王的大讲之日,裕王的所有讲官齐聚一堂,陈以勤、殷士詹、高珙和张居正此四人两个翰林院检讨,一个翰林院编修,一个左中允可谓是精英中的精英高珙是嘉靖二十年的进士,其余三人则是好友也是同一年的进士算得上是同学了,就是这四人为裕王保驾护航将一切的阴谋诡计都排除在了裕王府之外,在明眼人眼里几乎已经算是内定为下一任帝国主人的裕王此时正在进行着一名帝国继承人应该做的准备工作,今天主讲是张居正而张居正所讲的是《孟子见梁惠王》,今天的筵讲还有一个特殊的学生,就是到现在为止仍然没有名字的裕王王子,已经一岁的小王子可以说是让四位师傅都感到惊讶,首先就是不哭不闹而且从来没有尿过床,有时候就是憋的小脸通红也没有出现过别的小孩子出现过的事情,若仅仅是这些也就罢了,真正的让这几位吃惊的事是小王子抓周的事。
抓周的事过了之后,当时所有人都以为是李氏暗示小王子做的,可是当裕王问起之时李氏赌咒发誓的说自己根本就没有暗示过,这下裕王算是明白了,就是高珙张居正等四人知道之后也是一阵的惊讶,这简直就是天意,要不然小王子为什么别的不抓偏偏在圣上赐下玉珏的时候抓了玉珏呢,事情弄通之后喜得裕王是眉眼齐跳对谁都是笑呵呵的,至于其他人则更是轻松了许多。
而更让几位惊讶的还在后面,那是陈以勤讲课的日子,身为一名帝国进士陈以勤可以说无愧于这个称号,思维敏捷、知识广博、最重要的一点便是陈以勤不像高珙和张居正一般老狐狸,陈以勤像文人更多与政客而且陈以勤这人非常聪明,他对于朝堂之上的明争暗斗根本就不参与管你是风里来雨里去我就只是编书,这样一来不管是“严党”还是现在的徐阶都不会去主动找他的麻烦,自然想要官升级品那也是不可能的,至于裕王讲官也是嘉靖皇帝任命的,说实话陈以勤根本不愿意参与进这波澜壮阔的历史时段,但是嘉靖皇帝的任命根本就是将陈以勤直接的推入了这个大漩涡之中,而今日陈以勤的授课内容便是《论语》,不过裕王还在后院逗弄小孩子冯保将他引入书房道“陈大人请稍后,奴婢去请裕王过来。”说罢也不待陈以勤有所回答便直接转身去请裕王了,冯保对于陈以勤这种态度陈以勤也是见惯不惯也不回答便直接的端起下人送来的香茶品评起来。说实话陈以勤也不着急,因为裕王对于《论语》也是耳熟能详的至于今日为何要将《论语》主要还是讲一些别的东西,时间用的不长也没必要打扰裕王所以陈以勤也是好整似暇的品着手中的香茗。
后院,裕王正在逗弄着小孩子,当然这在朱玉军眼里是被动的“被虐待”不管朱玉军怎么不愿意还是要接受这个便宜老爹的折磨这让小朱很不高兴,但是在挣扎了几次之后朱玉军彻底的无奈,从此之后小朱同学便在裕王逗他的时候一闭眼直接来了个眼不见心不烦,至于裕王则是根本无视该怎么逗还怎么逗。正在玩乐的裕王正好看到冯保小跑的进了后院,看着冯保的样子裕王便知道上课时间到了,冯保快步走向裕王躬身对着裕王道“王爷,授讲的时间到了陈大人已经在书房等候了。”说罢便要去抱过裕王怀中的朱玉军,朱玉军本来无聊得要命一听裕王要上课一下子就来精神了,这可是大明朝的精英讲的课啊,而且最最重要的一点就是,高珙、张居正这二人所讲的恐怕就是治国之道了,这要是不听听的话那不是要亏死?不过碍于年龄恐怕裕王也不会放自己进书房的,想了想看到快要走了的裕王朱玉军灵光一闪,直接张嘴哇哇大哭起来,刚刚扭身的裕王又不得不回身从冯保怀里抱起了小朱,让裕王和冯保感到惊奇的是,裕王刚一接手小朱就不哭了,一松手就又开始闹;无奈的笑了笑裕王这下可犯难了,总不能让陈师傅一直等着吧,狠了狠心将孩子交给冯保看着又要酝酿哭声的小朱道“父王要去听课了,你要乖哦。”本以为这只是安慰性的话也就是随口说说安慰一下自己的,可是让裕王没有想到的事发生了,刚刚一岁的小朱开口了,第一句话不是李氏跟陈妃教了好久小朱都不开口叫的父王、母妃而是“上……学……我……要
……去”听到这个欲望猛的愣了一下,接着便不可思议般的盯着小朱,至于冯保则更是全身打颤差点将小王子给摔了。揉了揉耳朵欲望有点不可置信的又问了一次“告诉父王,你想干什么?”朱玉军看着满眼激动地裕王真的想翻个白眼,不过很不幸这具身体才刚刚一岁还没有那个身体机能,就是刚才的那一句话也是小朱费了老鼻子劲才说出来,朱玉军内心不住的哀叹,这要是再大一岁两岁的多好啊,那个时候人的发声系统已经完全的发育完毕那还不是想说啥说啥?不过为了自己能够聆听高人们的治国之道小朱也是豁出去了,再次的攒足了劲儿断断续续的道“我…要…一…起…去…上…课”这次说的虽说断断续续但是也让裕王听了个明明白白,裕王双手扶着小朱看着眼前期冀的看着自己的儿子心中一动差点就想哭出来,至于冯保早就不抱着小王子而是跪下来不住的磕头口中还喃喃的说着什么,不过正是激动的几人根本就没有在意;正在激动中的二人自然也没有看到后面的另两个更加激动的人,那人正是高珙高师傅和陈以勤陈师傅,本来今日不是高珙讲课的日子不过办公完毕的高珙还是想来裕王府看看,这一看差点就将这位高师傅给气出病来,走进书房之中根本就没有平时的授课声,陈以勤品茶都品了快三杯了,虽然陈以勤不在乎,可是对于裕王向来要求甚严的高珙可就差点气坏了,二话不说高珙不顾陈以勤的阻拦向着后院气冲冲地走来,生怕出什么事的陈以勤赶紧的跟着高珙一起向后院走来,就等着一会出世的时候拦着这位脾气有点臭的高师傅结果是还没进门呢就听到了小王子的哭声,这下高珙也没脾气了对着陈以勤苦笑一下,看着同样报以苦笑的陈以勤高珙无奈的准备回去,正这时两人听到了断断续续的咿呀声,勉勉强强能听得懂的两人也和裕王一样不可置信,当听到裕王问第二遍之时,也不管什么规矩不规矩了两人不顾文人风范向着后院远门冲去,裕王跟小王子就在院门不远的地方,当二人冲到院门口时正好听到了小王子第二遍说要上课,两人的眼角顿时就湿润了,天可怜见的大明王朝有史以来这是第一个啊,第一个才刚刚一岁就要嚷嚷着要学习的,开口第一句话竟然是我要学习。可以想见将来这位王子成为帝国主人之后会是多么聪颖的皇帝啊,陷入深深的激动中的二位隔着院门就跪下了,也不管裕王跟冯保看没看到他们直接的五体投地高声道“臣等定将王子培养成不世之才!”那声音大的将院子里的几位吓得差点跳起来,冯保更是直接的跌坐在地上,至于朱玉军为了发泄不满直接使用了杀手锏‘哭’这也是没办法的谁让现在自己的发声系统还没有发育完全就是想骂也骂不出口啊;至于裕王嘛还好些毕竟已经习惯了猛不丁的大嗓门(都是让高珙吼得),有些心悸的抱起还在哭着的小家伙一边哄一边对着两位还在跪着的师傅道“两位师傅请起,本王今日晚了应该受罚。”
高珙和陈以勤同时道“王爷不必自责,臣等并不知小王子竟如此聪颖,贸然进入后院实乃是大罪还请王爷赎罪。”说罢便是深深一礼。看了一眼孩子裕王也是深感欣慰,便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拉着高拱的手沉声道“高师傅,本王便不多言了,至于以后王子的学业便交与师傅们了。”说罢郑重的将小朱交到了高珙的怀抱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