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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章

霍老太君立时惊叫了起来,“陶儿,陶儿……。”不顾自己的年事已高,也早顾不上什么仪容举止了,丢开龙头杖在丫头们的惊慌失措中踉跄着向官陶阳奔去。

在官陶阳旁的郑婆子见主子样子不对,早早便扶住了她,“奶奶,姨奶奶,你怎么的了?”也不顾上规矩,就近把官陶阳扶坐在饭桌旁嵌十色珐琅的绣墩上,掐着官陶阳的人中,再唤道:“姨奶奶,你别吓老奴,你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让老奴如何有脸面去见太太。”

郑婆子这话里说的太太可不是霍夫人,是霍老太君的女儿,官陶阳故去的母亲。

提起已故的女儿,再见官陶阳脸上的苍白与薾弱,霍老太君倘若又经历了一回当年得知女儿逝去时的撕心裂肺,“太医,太医,快去请太医来。”迭声不止地喊着,只是声音却透着虚了,不似往日里那般中气十足的。

顿时寿春堂里又是一阵慌乱,彩萍顾不上其他的就往外跑去请太医,只是才出了正房就抓了一个小丫头来,小声对小丫头道:“你快到西院去找二奶奶。”

小丫头是彩萍的表妹,此时屋里正因官陶阳而慌忙着,彩萍却让她去找袁瑶,小丫头自然是疑惑的,可到底也是向着她表姐的,便道:“就这么白眉赤眼的去,没个什么口头的,怎么搭讪?”

彩萍让小丫头附耳过来,一通嘱咐后,这表姊妹两才一个往前院跑去找人请太医,一个往后院后房门去。

而官陶阳这会子似乎已幽幽转醒,一手扶着太阳穴,身子靠着郑婆子,气若柔丝却还顾不上自己,忙安慰着霍老太君道:“老太太莫要着急,小心身子,我只是一下子起猛了,觉着有些晕,现在已经好多了。”

郑婆子忽然哭得很失态,嚎啕道:“姨奶奶,你还这般为着旁人掩饰的,别人那里又会念你的好了。”

官陶阳坐起身来,冷起了脸,呵斥郑婆子道:“放肆,仗着从小奶大我的情分,就以为有着比别人不同的体面了,看把你狂得,仔细那天我就把你打发出去了。”

郑婆子立即便跪了下来,一副豁出去的模样道:“如今当着老太太的面,姨奶奶就是把老奴给撵出去,老奴也要把话说了。”

官陶阳又是一副欲盖弥彰的慌张,“住口,果然是越发放肆了。来人,快把这目无主子的轰出去。”

霍老太君知道外孙女在府里地位的尴尬与艰难,平日暗地里怕是没少受气的,再看外孙女事到如今还要忍气吞声,可见是贤惠良善的,霍老太君只觉对官陶阳心疼得五脏俱碎了,眼中隐隐透着泪光道:“你都这般模样了还要拦着她不让说,到底还想瞒我到何时,是否等着似你母亲那般去了,才告诉我,让我再白发人送你们黑发人?”霍老太君说得情真意切,把官陶阳都说得潸然了,祖孙两抱起就是一顿痛哭。

身边的丫头媳妇们赶紧劝解,霍老太君才稍稍止住,疾言厉色对郑婆子道:“我是瞧着你是陶儿的奶娘,比旁人对陶儿多几分情分,自然服侍得更尽心仔细些,我也才放心把她交给你了,没想你这老货却敢欺上瞒下。”霍老太君重重哼了一声,“还不快照实情说来。”

官陶阳也不阻拦了,只一味的扭头一旁低低地抽泣着。

郑婆子向霍老太君一磕头,道:“回老太太,姨奶奶自伤了头虽被禁足了,却还是没能安心调养,不是担心老太太身子,就是担忧着大少爷又勾起了旧病,再有先头冲撞了榷二奶奶,日日念着若是二奶奶有什么不测她就是霍家天大的罪人了。所以一得出了院子姨奶奶就顾不上自己,听说榷二奶奶因怀着身子,食不香睡不宁的,思虑了一宿想起了这乌豆桂圆肉猪尾汤,这汤最是繁琐,不说备料,就是一炖就要一个半时辰,姨奶奶每日五更初便起了,一连数日如此,本就只是堪堪好的身子那里经得住这般早晚睡的操劳。老奴劝,姨奶奶却说不碍,二奶奶安稳了才最要紧,又说不论是大爷还是二爷子嗣都艰难,二奶奶平平安安生下康健的孩子,老太太高兴了比什么都强,也才能稍稍安了她的心,平了她对二奶奶的愧疚。她现下累些不打紧,以后再歇息回来就是了。姨奶奶这份心意不说能感天动地的,最少是个人听着都要心软了几分了。可……可……。”

这郑婆子说着说着就有些气愤了,“可怜姨奶奶一片慈悲的好心肠,有人不但不在意反而生生糟蹋了去。”

因着心疼官陶阳,霍老太君听到有人糟蹋了官陶阳的心意,那里会不火的,狠狠道:“说,往下说。”

郑婆子抹抹眼泪,道:“二奶奶指来的那个婆子如何,老奴不说别的,也知道一样的米能养出百样的人来,一个爹娘生出来的都各有不同了,不够机灵一时学不好姨奶奶的手艺也是有的,姨奶奶那里会不明白,也是出于好心好意怕二奶奶才吃开的,一时断了,前头吃下的就白费了,就每日都做了一盅送过去。东西虽不值什么,却是姨奶奶的心血,老奴怕下头的小丫头毛手毛脚的,路上不小心打翻了去,便每回都是老奴亲自送的去。只要二奶奶吃得高兴了,姨奶奶的辛苦也值了,没想到有一回,老奴送了汤羹过去,才和她们院子里的小丫头说了几句,出来时无意间见着那狗食盘里正盛着姨奶奶辛苦炖出的汤羹。”

霍老太君气得脖子都圆了。

郑婆子哭诉了起来,“老奴气不过想找二奶奶理论,可一闹起来又怕姨奶奶难做,便忍着回姨奶奶,让姨奶奶别再做了,好心都被人当了驴肝肺了。姨奶奶却说,怀着身子的人疑心大不是没有的,只要一路做下去,二奶奶会懂她的真心实意。”

霍老太君一甩手,把饭桌上的碗碟扫了下去,“这种教坊司里出来的东西都是黑了心肝的,都以为别人也是黑了心肠的,不然怎么有话说,biao子无情,戏子无义。”

罢了,霍老太君又让郑婆子起来,道:“我会给你们主仆做主的。你起来,带上食盒,和我一道去漱墨阁,既然她不识好人心,就不要对她客气,我亲自给她送去,要是她敢再不吃,就是硬灌了她,也不能让她作践了陶儿的心意。”

官陶阳赶紧道:“老太太这可使不得。”

这时,太医来了,霍老太君只得先按下心中的怒火,让太医给官陶阳诊治了再说。

再说回漱墨阁。

袁瑶才送了霍榷出门,就听丫头来报,说:“榷大奶奶来了。”

王姮?众人皆疑,怎么这早晚来了?

没一会子王姮就进来了,也不等袁瑶请坐,就自己坐炕上了,扫看一眼袁瑶屋里的人后,王姮发号施令道:“让她们都出去。”

见王姮一副来势汹汹的模样,青素等都不敢离去。

袁瑶知道王姮想说什么,便让宫嬷嬷带着青丝她们都出去了,只留下青素,道:“大奶奶只管说,青素是我信得过的。”

王姮也不多纠缠这些旁枝末节的,开门见山道:“明日就要进宫朝拜了,可‘事儿’还是毫无进展,明日要是太后问起,又该如何作答?”王姮说话的声音还算显得平静,只她自己才知道,在想起那日宁寿宫里的所见所闻,那藏在手筒里的手早已开始发颤,手心发潮了。

袁瑶却道:“如今太后和皇上正斗得不可开交,顾不上我们了。”

王姮愣,“我怎么不知道的?倘若如此,我家里怎么会没给我个信儿?”

“你打发个婆子回去问问便是了。”袁瑶道。

王姮刚要回头唤巩嬷嬷进来,就见宫嬷嬷神色微微慌张地进来。

宫嬷嬷向王姮和袁瑶蹲了一福,就顾不上王姮还在便凑近袁瑶耳边说话了。

王姮依稀间就听到,“彩萍姑娘打发人来说……官姨……老太太……太医……。”后头的就听不清楚了。

完了,王姮就见袁瑶拧了拧眉。

袁瑶记得那个彩萍,在袁瑶进府的那日,老太太要传她过去刁难,正是这个彩萍来传的话,霍榷当时根本就未顾忌这个彩萍是霍老太君的人,直接问到底是因着什么传的去,彩萍当时虽没明说,却给他们指了个道。

这个彩萍能信吗?

袁瑶权衡片刻后,对宫嬷嬷道:“尚嬷嬷今日做出了一品新汤,你让苏嬷嬷送两盅过来,让大奶奶也尝尝。”

不说宫嬷嬷了,就是王姮也奇怪得很,应该是出事了,不然这宫嬷嬷怎么慌慌张张的,可要是出事了,袁瑶怎么还有心吃汤的?

宫嬷嬷到底是去了,没一会子苏嬷嬷就端来两盅盛在竹筒里的汤羹来。

袁瑶亲手端放到王姮跟前,“大奶奶要是得闲不如吃一盅汤,在我这看一出热闹,要是忙我也就不留了。”

王姮本是要走的,可一听袁瑶说有热闹瞧,便又留下了。

低头看那外头浅浅雕着渔翁穿蓑衣垂钓的竹筒,里头的汤羹微稠,汤色柔亮,一阵人参和松茸的清香扑鼻,还真勾起了王姮的食欲。

再抬头见袁瑶已经小心地开始吃了,王姮也拿起调羹试了一小口,稠滑香甜立时斥满口腔,让人不忍心吞咽下去。

因着担心明日进宫的事儿,王姮早饭用得不多,于是一口气就吃了一盅,袁瑶让苏嬷嬷又去取一盅来。

在王姮将第二盅吃到一半时,就听外头道:“老太太和官姨奶奶来了。”

王姮挑挑眉,看袁瑶,道:“这就是你说的热闹?”

未等王姮的话音落下,霍老太君就怒火冲冲地进来了,后头跟进焦急劝解着的官陶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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