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陆注册
25850200000006

第6章 朱紫薇(1)

民人有宝器,函匣以藏之。民人以垣墙为藏闭,天子以四海为匣匮。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这些古语也皆为千年不易之理。我实难想象国主所要是何等宝物,更难想象父亲竟是命系于此。

我沿栖霞山一侧的樵径溜到坡下,又钻进山坳的一片枫林中。那女道早已飘然离去。我的后背仍在一阵阵发凉。我本该更多地探究她的来路,可她留下那诗签后就匆匆下山,而我惶乱中也急于逃离她。那时我只想找个静处仔细想一想。

父亲身陷囹圄,母亲在家苦候,他们势必再番加害。我恍若看见那槛车就停在林府院墙外,我看见家人披枷戴锁鱼贯而出。他们正在画影图形捉拿我,此刻我若回家,必定是自投罗网。徐铉不愿出面相救,我便无人可求。父亲那位结义兄弟远在江西之地,即便得获信息,恐也难在明晨驱驰杀回。若按那女道的说法,那盏命灯也许会在天明前熄灭。我并非真信她的话,也不愿理会她那国主索要宝物的说法,可她对我的行藏竟是如此了然!她的出现显然是很可疑,她或许只为将我诱入一片迷雾中。

我在这阴霾笼罩的山林中茫然独坐。父亲既然特意留下这卷《夜宴图》,其中或许就有救难的计策。

我再次打开这画卷。大师的手笔摹态传神,绘声绘色,我仿佛再次回到三年前那场朱紫盈庭的夜宴中。那些影影绰绰的人物,那些觥筹交错时的低语,那些鬓影霓裳间的神色,那夜宴的氛围委实有些诡谲。那时我只是一个无心的看客。我就在那夜宴的现场,而我并不在这画中。

那两位画师也不在这画中,我也未在那夜宴的现场见其影踪。他们是那夜宴现场的偷窥者,可他们究竟躲藏在何处?

这长卷敷色绚丽,笔致工细,墨彩相映,格调清雅,画中人物情态各异,无不神采如生。画卷开处是一张卧床,深色的帷帐下有一团红被,床头斜放着一把曲颈琵琶。那红被凌乱坟起,似是有人躲藏在其中。那会是一个偷情者么?会是一个醉客么?会是一位画师么?这卧床的帷帐并未落下,床侧的衣桁上也未挂衣物,而这卧床就在主人所坐的围榻后边,主人却似乎并不介意。

这画卷总共有五段,因有屏风和围榻的间隔,这些片段便如云断山连,既独立成画,又浑然一体。五段画面顺序描绘出那场夜宴的全程,第一段是赏音:韩熙载与一袭红袍的郎粲坐在围榻上,众客或坐或立,无不凝神倾听,那位高髻凤翘的弹琵琶者是李家妹;第二段是观舞:韩熙载击鼓,舒雅拍板,那位身材娇小的王屋山在跳绿腰舞;第三段是间歇:长夜未央,歌舞待续,韩熙载与家伎聚坐围榻,一女端铜盆侍主人盥手;第四段是合奏:韩熙载袒胸露腹,五位乐伎在吹奏筚篥和横笛;第五段是散宴:酒阑曲终,手握鼓槌的韩熙载似是在留客。

这长卷竟是以一团乱被起始,那红被之下定然是有人。这画卷正中也有一团隆起的花被,就在分隔画面的烛台处,这花被下是否也躲藏着某个人?这夜宴的氛围确是很怪异,画中男女宾客众多,但却无一人面带笑容,画师的手笔可谓是纤毫毕现,画中人物的眼神却似乎都有些清冷和僵滞,甚或可以说他们是面无表情。即便是在拍板或鼓掌,他们的神情也不见有舒展……

这些怪异的神色。这些怪异的屏风。在李家妹弹琵琶的画面最后,一位侍女正从那屏风后探头窥视,而在这长卷最后两段场景中,一男一女正在隔屏私语。

他们并非是在相顾私语。他们一个在低语,一个在谛听。父亲便是这听者。

父亲的形象出现在第四段场景中,就是这位体格魁梧的络腮汉,他是这段画面的最后一人。隔着一道松石屏风,韩府女管家正在对父亲低语。这女人的右手指向后方,似是对父亲有所暗示。

那时父亲匆匆赶来,我与父亲擦肩而过,而我正欲去围廊边赏月。就在我闪身而出的一瞬间,我瞥见父亲那异样的神色。父亲身着便服,似未注意到我从他身边溜过。

这画卷显然是翰林待诏顾闳中的画风。周文矩的人物画行笔战掣,据说那是得自国主颤笔书的启发,这些人物的衣饰间却无那样的颤笔。那一夜他们潜入韩府,仅凭目识心记,数日后便各自画成一卷《夜宴图》。他们本是奉命而来,国主是欲借此窥察韩熙载的动静。韩熙载身兼兵部尚书,虽为朝中重臣,却早已失去国主信任。韩熙载本是襟怀高旷之人,国主却恐其暗中有异图。国主最怕那些昔日南投的北方人有交结。韩熙载仕南唐三主,官途三起三落,至此晚景,虽也有“不如骑驴归去”的狂言,但却依然难辞爵禄之縻。既是迟迟不肯向国主“乞骸骨”,却又时常托疾不朝,他说人生无多,乐得这般闲废,乐得这般自在。韩熙载虽以官身赋闲,韩府却并不清静。隔三岔五,城南这韩府便张灯开宴,而夜宴中占尽风光的自是韩府女流的美色。

有人说,韩熙载夜宴男女猱杂,家伎与宾客调戏厮混,姬妾中甚至有与外人私合者,而主人概不检束,亦不介怀。有人说,韩熙载如此放旷不羁,不惮物议,实为一种佯狂,一种自保之计,他欲以此令国主释嫌,惟有如此,国主才会确信他不会有贰心,因这看来无非是追逐声色而已。有人说,韩熙载如此自污名声是因不愿出相,不愿做亡国之相而为千古笑。也有人说,韩熙载的官俸本已撑持不住这场面,是以秩满恋栈不敢求休致,而四十多名家伎多已散去。那一夜是我初来韩府,逛遍偌大一座迷宫样的庄园,虽也遇到些个娇姿丽质的女子,但也未见有传闻中的数十之众。

那日我早父亲两个时辰先到韩府,父亲原本是欲让韩公指点我的书法,不料他自己却因戎务缠身而迟到。父亲匆匆而至,夜宴已近尾声。父亲的身影就这样被画师记住并画下,就在这卷《夜宴图》第四段画面中。

这第四段画面是乐伎合奏的场景,五位纤手细腰的乐女在奏曲,两位吹横笛,三位吹筚篥。这段画面中仅有三位男子,一位是盘坐在木椅上摇扇的韩熙载,一位是坐在屏风前执拍板的教坊副使李家明,而李家明身边的那人就是我父亲。

隔着这道松石屏风,父亲正在侧身回望。那隔屏悄语的人是秦蒻兰。这道屏风似乎是画师的有意安排,这便使前后两个画面有了某种过渡。我刚想到这一层,就忽觉画中父亲的神情有些异常,那夜我与他擦身而过时也感觉到了这异常。

秦蒻兰隔屏低语,父亲的眼神中分明有一种会意,那双手交握的姿势也非同寻常,而秦蒻兰的右手在悄悄指向身后。

假若这不只是画师的高妙技法,假若这是画师有意的暗示……

我立时心跳加速,又匆忙回看这整卷画幅。这无疑是整个长卷中父亲惟一的影像,而他就出现在这显见的异常之处。

秦蒻兰对父亲说了些什么话?她那指向身后的手势又意味着什么?

这末后一段画面是送客,其实也更像是留客。那位被留住的客人是一位戴唐巾的清雅男子。那男子端坐在靠椅上,他的身前身后各有一位韩府侍女。在他身前的那侍女一手按压住他肩部,而他的一只手正在抚摩那侍女的另一只手,但他似乎并未正眼看那侍女,他正若有所思地望着前方。前方就是立在屏风前的秦蒻兰,秦蒻兰的手正在指向他。

而在这男子身后的更远处,韩熙载神色凝重,肃然而立。他一手拿着鼓槌,一手作留客状。早年我也曾学过几日绘画,因而略知这种长卷的图式,这种长卷的末后往往是以一个面朝前边画面的人物作结。然而,韩熙载虽是站在这长卷的卷尾,且也是面朝前边的画面,他的这个姿势却是非同寻常。这似乎并非通常的挽留状,那表情、身姿和手势分明是在说:客人且留下!

这位靠椅上的贵客究竟是何人?那晚我被父亲的侍卫早早接回家,没能看到这宴散的一幕,而画中的此人只有这样一个侧影。

我要找到这个侧面人。

城守戒严,似是在捉拿要犯。我本欲从上水门进城,可远远就望见城门边聚拢的人丛。上水门是这都城的东门,那些人在抻着脖子看榜。城墙上是画影图形的悬贴,悬贴上有个朱笔圈划的“榜”字,也有一个白衣书生的画像。榜文写明海捕通缉的人是我,可那画像未必就是我。画像者想必并未见过我,那样貌也就大为失真。那人圈外也有几个东张西觑的探子。

我朝城濠中的浮尸瞥几眼,便见白下亭边一个乞丐的窝棚。两个衙役正牵出一个老乞丐,那老乞丐直呼冤枉,衙役便棍击他的腿。老乞丐身背褡裢,夹着破烂的铺盖卷。窝棚口有个小乞丐在抹眼泪,一待衙役他们走远,我便走近那窝棚。

这乞儿说,师父今番被拿,只因他褡裢里有把剪刀,县牢里大刑一过,免不了就得屈打成招了。我便想到城里正在闹恐慌,入秋以来已有多起蛊术案,不时有人家小儿的衣角被剪,据说他们是被偷了魂,随后便或病或死,几无例外。已有不少的乞丐和盲流被拘拿,官府也搜缴了一些字形难辨的妖书,官家诏谕说此等造作异言,煽惑民听,恐为乱党逆谋,有司务必实力查禁,并将妖人一网捕尽。

这乞儿其实是个机灵鬼,他立时就明白了我的来意。我匆匆与他交换了衣鞋,他那鹑衣烂屐实在难说是衣鞋。我在自己脸上抹一把草灰,又将背囊装进那讨饭的破布袋。这乞儿露齿一笑,又将他的破簦笠塞给我。我忽觉他其实长相很俊俏,倘若生在富贵人家,那定然也是个翩翩公子。我望着水中的两个人影,忽觉自己不再是林公子。

人群闹嚷着穿过城门拱道,我举着簦笠遮挡脸面,被这人流裹挟着往前走。那些守卒并未多加阻拦,他们定然以为林公子早已逃出了城外。

我跳上一辆油壁车,车上已有四位乘客,他们为我的垢面蓬头而诧异。如此垢面蓬头显然不该乘坐这油壁车,而我确也从未坐过这样的街车。身为金陵城侯门公子,我出行一向有自己的马车。我也从未穿过这样的鹑衣,先前我只是透过马车的车窗瞥见过乞丐,而今我却走进了乞丐的窝棚,我还在自己脸上抹上了草灰。

他们焦虑不安地盯着我,他们的神色透着明显的惊惧。城里正在闹恐慌,人们说是丐帮和流民带来了这恐慌,他们冀望官府将这些外来人赶出城。我小心地回避着这些死鱼眼。他们正在互使眼色。他们定是已对我起疑,他们或是要将我扭送官府。我蜷缩着身子,默默地瞟着车窗的一角。我望见近处那些葱郁的林木,也望见远处那青龙状的山脉。那是一片云水迷蒙的风景,我不知那云水中是否会有神龙显灵,也不知那神龙是吉是凶。

青龙在东。此乃宇宙之象,亦是人身之象,在四方属东,在四时属春,在五行属木,在五脏属肝。徐铉说象胆随四时在足,那头大象毙在春季,是以胆在前左足。我不知人胆是否也随四时而游动,我不知自己的胆脏在何处。我不由地低头内视胸腹,又朝左臂瞥一眼,那破布之下就有“青龙”二字,而此刻我已来到这城东。

眼见就到九曲坊,我急忙下车开溜。我立马又雇一辆遮篷奚车,我叫车夫沿九曲坊胡乱绕个弯。我想甩开那些可能的盯梢者。

秦淮河自东而西穿城而过,上水门是十里秦淮的“龙头”。翰林待诏顾闳中就住在这上水门。待诏虽是有月料薪水的官职,但却并非朝堂正官。待诏们随时等待诏命,随时进宫侍奉国主,但他们并无固定的待诏之所,宫廷并未设置画院,作为画师的待诏们平日大都待在家里。我从这奚车车篷里一路窥探,所幸城中不见那海捕悬贴。车夫一路加鞭,车又回到上水门,那马骡已是汗流气促。我付给车夫双倍的车资,但也打消他让我包车的念头。我不想包车,倘若被那车夫认出,他定会为讨赏银而告发。

淡烟微雨笼罩着上水门,岸边是一带稠密的河房。那些河房栉比相竞,却又错落有致,绮窗珠帘间烟雾迷离,透着一派温润。

顾宅是一处位于南岸的河房,临街的山脊青砖小瓦,有古藤掩映,这河房却并不阔大。门楼卑小,院门虚掩,不见门僮和家仆。

小廊回合,曲阑空寂,这静寂中却有一股呛人的纸煳味。

黑烟从东厢飘出。东厢是一栋带雨廊的花榭。我跳过药栏冲进那起火的花榭,又从楼内的窄梯窜上二楼。这楼上是画师的琴房、卧房和画室,东首的画室是望河的大开间。我望着画室中央的火堆。那火堆定是烧毁了画师所有的画稿,那冒烟的灰烬中仅有一些画布和画纸的残片。

画室里已是一片凌乱,满地都是被踢翻的颜料和画笔,纵火者似已翻遍每一个角落,惟有那些未用的绢纸躲过了这一劫。室内空无一人,火舌仍在舔噬着那些残余的画片。

浓烟呛人,我几欲窒息,便推开几扇临水的窗格,又站到画室门边透风。

从这画室门口望着那河景,这画室门框俨然是一个大画框,这画框将那风景框成了一幅画景,那画景中有石桥,有烟柳,有雨丝风片,也有棹影和莺声。我望着那片天然而成的画景,就遽然看见脚下有一片血迹。这片血迹为石青和藤黄色颜料所覆盖,但我仍能看出这人血的暗红。我骇然四顾,就见楼内的窄梯上也有血滴。这血迹自画室延伸到楼下,又从这花榭延伸向风亭。那风亭下有一棵紫薇树。那棵紫薇树下倒卧着一个人。

那正是翰林画师顾闳中。顾画师俯卧在地,身旁散落了一只木屐。他的胸口仍在汩汩冒血,但人已是气息全无。很显然,顾画师是在遇刺之后自画室爬下楼梯,又从花榭爬到了这棵紫薇树下。

临河的水门已被打开,那凶手或是乘船从河上来。

画师的血手紧攥着一朵紫薇花,淡紫色的花朵已被染成了朱红色。

我俯身细察这朵朱红色的紫薇花。血水浸透了花瓣,血水和着雨水。我轻轻掰动他的手指,他的指甲已呈青紫色,手指的关节已有些僵硬,这手也不再有握力,手腕也没了脉动的迹象。

就在我这样扳弄他的手指时,这细微的动作扯动了他的袍袖。袖中的暗兜微露出一块纸片。

纸片上是一个人的侧面图,这是一位头戴唐巾的官样人。虽只是素描勾勒,却也样貌分明。这位官人风仪峻整,静肃中亦有一种温谨。似曾相识的相貌。一位官人的侧影。

我慌忙打开身带的这卷《夜宴图》,我自右向左匆匆掠过这些场景和人物,又仔细察看这画卷的末段。

那位坐在靠椅上的客人,那位被挽留的客人正是他!

在这画卷的末段,韩熙载的立姿和手势确是很怪异。我在紫薇树下再次研览这画卷,这长卷就展现在画师的遗体旁。

依着有限的赏画知见,我能看出这幅《夜宴图》布局的匠心。在另一位顾姓古代画师的传世名作《女史箴图》中,长长的画卷也是以一位女史立像作结。那位女史一手握纸,一手执笔,仿佛是在记录前边发生的事件,而前边的事件就是这长卷的主体。(编者注:这位古代大师显然就是东晋画家顾恺之。顾恺之是中国人物画史上的一代宗主,他也曾为金陵瓦官寺大殿作《维摩诘像》壁画,其《女史箴图》现藏于英国伦敦的大英博物馆。)这卷《夜宴图》的结局画式也与《女史箴图》相仿佛。韩熙载在卷尾肃然默立,那手势分明是有一种推力,似要将观者的视线推回到过去的画面。

同类推荐
  • 流血的仕途:李斯与秦帝国(上)

    流血的仕途:李斯与秦帝国(上)

    新派历史小说名家,与《明朝那些事儿》作者当年明月,同期于天涯社区一战成名,出版有《流血的仕途》、《嗜血的皇冠》等历史畅销佳作。《流血的仕途》于2007年7月首版推出仅四个月后,即达四十万册惊人销量,斩获中国书业评选的“2007最受读者欢迎历史小说”殊荣。五年来,《流血的仕途》创下畅销百万套的市场佳绩,反响巨大。
  • 天演

    天演

    汉密尔顿的私人研究所在小行星带上发现了一颗来自于太阳系外的行星,汉密尔顿和化学分析师米兰特希望能够登陆这颗行星,去探测是否有生命痕迹的存在,于是找到了鲁文基教授和他的助理梅丽,加上两个助手组成了一个探险队,前往这颗行星进行考察。在行星上,他们发现了一个高度进化的生命体,鲁文基教授与之进行了交流,了解到了生命演化过程中波澜壮阔的历程和宇宙的奥秘。返回飞船后,发现助手波罗身体里充满了能够自我复制的酒精,生命危在旦夕,众人只好求助那个外星生命体,希望能够得到帮助,与此同时,众人也都纷纷出现了酒精上身的症状,最终,在外星人的帮助下,成功化解了危机。
  • 曹树莹中短篇小说集

    曹树莹中短篇小说集

    曹树莹现为中国作家协会会员、省作家协会副主席、市作家协会主席、市文化新闻出版局局长。他1972年入伍,军旅生涯长达30年。其作品多次被《人民日报》、《解放军报》、《解放军文艺》、《人民文学》、《诗刊》等报刊采用。著有中篇小说集《人们每天面临的河流》、诗集《无岸之河》、《幽蓝的柔波》等。曾获全国群星奖大奖、甘肃省政府优秀作品奖、《长江文艺》完美文学奖等文学奖项。
  • 怒

    2011的夏天,东京郊外一对普通夫妇惨遭杀害。凶手山神一也作案后逗留屋内长达六个小时,并用被害人的血在墙上留了一个“怒”字,方才离去。案件的凶残性让人发指,其动机则让警方困惑。一年后,经过微整容的山神依旧在逃。而此时,三地分别有三个来路不明的男子,日渐融入当地的生活。房总渔港的田代、东京市区的直人、冲绳附近离岛的田中,三个人各与通缉犯山神有着某种程度的暗合。那些接纳陌生人并付出情感的人们迟迟注意到第二次公布的通缉信息,信任与爱被放到了天平上。谁是凶手?你又如何能相信身边的他不是凶手?
  • 异世界情缘(上)

    异世界情缘(上)

    漫天火光将她带到一个无法用语言描述的异世界,她遇到的第一个温文尔雅的男子欺骗了她;第二个狂烈如火的男子也欺骗了她;第三个如水晶般透明的男子还是欺骗了她。但这背后却隐藏了一个巨大秘密和三颗无悔真心……
热门推荐
  • 天行

    天行

    号称“北辰骑神”的天才玩家以自创的“牧马冲锋流”战术击败了国服第一弓手北冥雪,被誉为天纵战榜第一骑士的他,却受到小人排挤,最终离开了效力已久的银狐俱乐部。是沉沦,还是再次崛起?恰逢其时,月恒集团第四款游戏“天行”正式上线,虚拟世界再起风云!
  • 我家灵宠又穿越了

    我家灵宠又穿越了

    纯爱小说:我家保镖总想逃,已在红袖读书免费连载中。青涩懵懂黑化小奶狗vs隐藏系闷骚艳绝大总裁,那是一场救赎,一场深渊之恋,一场命定的绝地求生。欢迎前去围观。****(阅读指南:1v1甜宠,平穿+养成系,女主双重人格)女主篇:有着“万灵之主”身份的夜璃殇,因为遭遇天雷索命,意外穿越到了另一个世界。哪知道记忆全失,形象全无,变成了一只……没有尾巴的“狗”。从此被主人“娇养”起来!只是主人每每看着自己的眼神都意味深长,弄的她总是小鹿乱撞。后来她无意中变回了人身,自己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人霸道蛮横的一把搂进了怀中,耳边跟着传来低音炮似的声音:团子~终于把你养大了。男主篇:你想看啥?对男主没啥好说的,咱宠就得了~~╮(╯▽╰)╭
  • 贪恋红尘三千尺

    贪恋红尘三千尺

    本是青灯不归客,却因浊酒恋红尘。人有生老三千疾,唯有相思不可医。佛曰:缘来缘去,皆是天意;缘深缘浅,皆是宿命。她本是出家女,一心只想着远离凡尘逍遥自在。不曾想有朝一日唯一的一次下山随手救下一人竟是改变自己的一生。而她与他的相识,不过是为了印证,相识只是孽缘一场。
  • 黯月纪元

    黯月纪元

    当文明远去,一切陷入黯淡,灾难开始充斥这片残破的大地。我们挣扎在黑暗中,竭尽全力找寻那渺茫的光明。
  • 超神学院之最终审判

    超神学院之最终审判

    我是神河一代的超级战士,审判之刃。我没有永恒的生命,也没有到处肆虐的超能力。我只有一把可以斩断银河的宝剑……我是个屌丝,一直都是……
  • 今天也是不想醒的一天

    今天也是不想醒的一天

    没找到小姑娘前叶廖:你好,帅哥陆笙:你算什么?找到小姑娘后陆笙:我觉得你很眼熟叶廖:被你说算什么东西的人?陆笙:你应该在我家户口本上简介无能,小白作者本文全属虚构
  • 黛梦

    黛梦

    他,晋王辛,偏安一隅,忠心地保卫着北寒苦地——嚓科尔。一次突变,究竟是上天眷顾还是私心作祟,他将不再是晋王。她,惜怜,最不受宠的晋王侍妾,貌丑颜陋,安静隐约地存在。她若有若无的帮助究竟是为了高高在上的夫君的垂怜,还是为了一个女子不应有的天下心?她,知洛,沉鱼落雁的小家碧玉,演绎着最无私最纯净的爱情,耐心无怨地等候,在蜿蜒小径尽头,荫荫修竹下的小院里。她,慕容燕,亡国公主,凭借敌人的最后一丝善念苟全性命,最恨的敌人却是曾经最亲的世友,她的承诺,允下放弃恩怨,是真是假?辛在朝堂权谋中游刃有余,在娇莺美燕中享尽温柔,一切的成功到底几分于己,几分于人?得到所有后,只有“狡兔死,走狗烹”的结局;当真相揭露,他真的失去一切,转身,只余下空旷的大殿,还有——孤家寡人。
  • 青春无羡予你情深

    青春无羡予你情深

    他们在繁星闪耀相遇,相知,相爱。拼搏在年少的幻想中,快乐的演绎在自己的角色里。梦想在逐渐成真,此生挚爱就在身旁。叶初筱觉得,她此生再无遗憾。谁知……那年初夏,正是她事业上升期,遭人抹黑时,顾肆辞却言:我们从未在一起过,当初不过做戏一场.突然间,叶初筱全部懂了!原来,一切都是为了那位白月光的存在。被那个女人污蔑潜规则上位,他无动于衷。被那个女人绑架,他不语默认。她一无所有,父母嫌弃,友人背叛,他却说:筱筱,你不适合娱乐圈,离开吧。哈!青春有限,我却予你情深。青春不负,只愿……从未遇见。坚持了整整十年的梦想,因为爱错了人,毁于一旦,怪我自作自受,庸人自扰,呵。其实爱情并没有十全十美,是我太过于不知满足,不知廉耻的想要你的下半生。被全网黑又如何,生不如死又如何?日日被人寄刀片寄毒药,又如何?!我不能死!我不能死!我若死了,谁还我清白?!!!
  • 天行

    天行

    号称“北辰骑神”的天才玩家以自创的“牧马冲锋流”战术击败了国服第一弓手北冥雪,被誉为天纵战榜第一骑士的他,却受到小人排挤,最终离开了效力已久的银狐俱乐部。是沉沦,还是再次崛起?恰逢其时,月恒集团第四款游戏“天行”正式上线,虚拟世界再起风云!
  • 天书三国

    天书三国

    之从有了天书,腰不酸腿不疼。干事情特别利落,我难道真的是天命之子----刘皇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