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赛成绩不错,晚上吃完饭沈斯南和队友一堆人窝在宾馆里玩杀人游戏,床上铺满了人,人与人的夹缝中塞满了啤酒。
整个白天都在进行精神力高度集中的比赛,晚上到了十一点多,大家就开始一个个倒了下去,到最后横七竖八躺了一片。
沈斯南正睡得迷迷糊糊,手机忽然响起来,挣扎着在黑暗中从人堆里拨拉出手机。
“喂……”
“喂,你好,沈斯南嘛?”
“嗷,怎嘛”
“这里是长廊一梦红唇**********,不知道您有没有性趣呢?”
“嗯?”
“这里是长廊一梦红唇**********,不知道您有没有性趣呢?”
“长廊一梦?”
“是的呀。这里是长廊一梦红唇**********,不知道您有没有性趣呢?”
“红唇少女?”
“是的呀。这里是长廊一梦红唇**********,不知道您有没有性趣呢?”
“……”
“喂喂?您好,您还在嘛?”
“池先你怎么不去死!”
沈斯南狠狠骂了一句挂上电话。
池先看着被挂断的电话,忍不住笑出声来,是想提醒他明天回来注意安全的,怎么就没来得及说出来呢。
他在黑暗中独自坐着,没有开灯,窗户打开,窗帘也没有拉上,银白色的月光照了进来,他坐在床头望着窗外,黑色天幕,月明星稀,人世苍茫如此。
因沈斯南而发出的真心真意的笑声渐渐在屋子里沉寂下去,他拨通另一个号码,电话很快被接起,那边的人清晰明确的叙述一段时间以来对某人的观察情况,池先安静听着,最后发出指令:“让他留在那里,宁可杀了他,不能让他回来。”
池先语气默然,精光内敛的黑眸里,有让人不敢逼视的威严。他右手食指一下一下扣着床板,那是沈斯南的习惯,两人相处这么久,细节处都可见端倪。
高考很快到来,沈斯南这三天都表现出明显的焦躁不安,池先既一次抽完烟把烟头扔在仙人掌的盆里被沈斯南发现以后,每次抽烟都偷摸躲到阳台抽。
在池先眼里,三天其实刷的就过去了,转眼乔浅考完试,池先在阳台上倚着栏杆抽烟,看下面穿着裙子或短裤的漂亮姑娘来来去去。草木繁茂,空气有些潮湿,像是暴雨将至。池先忽然想起汪曾祺写昆明,写明亮、丰满、使人动情的雨季,写香气四溢的白兰花,还有卖杨梅的苗族姑娘,戴一顶小花帽子,穿着扳尖的绣了满帮花的鞋,坐在人家阶石的一角,娇娇吆唤着:“卖杨梅——”。
沈斯南在和乔浅打电话,低低的玩笑声不时从屋里传来,池先心下松了一口气。
楼下一个穿着白裙子的女孩抬头不经意间看见池先,一下子羞红了脸,池先遥对她做了个飞吻,然后将烟灰一弹,转身去找沈斯南。
乔浅脱离苦海,晚上叫着沈斯南和池先吃饭唱歌,沈斯南顺着乔浅心意来,池先又本来就爱玩能玩,再加上乔浅十八、九岁的朋友,一堆人晚上简直疯闹到极点。
晚上唱歌有人走错包间,乔浅等人也不介意,直接拉进来说大家一起玩,高考完的晚上,这里有太多刚刚结束考试的学生,互相之间串着唱歌喝酒全不在意。
桌子上摆满酒瓶,沙发这头到那头有人玩扑克有人聊天有人抱头痛哭,最那头一个唱歌的最这头一个唱歌的,唱到最后也不知道是谁给自己唱了和声。
池先也不知道跑哪玩去了,沈斯南坐在沙发上跟一个画着浓浓烟熏妆但面容稚嫩的小女孩说话,刚想提醒她把裙子向下拉一点,一只手把自己猛地拉了起来,回头看是乔浅,便反手握过她的手,跟着她从人群中挤出去。
“师哥。”乔浅眉眼带笑,不知是喝酒喝多了还是高兴的,两颊红红的,回头跟沈斯南说些什么。
“嗯?你说什么?”周围吵闹,沈斯南听不清楚,又问她一句。
“我说!”乔浅探身凑到他耳边,湿润的唇畔擦过他的耳垂,“师哥!跟我唱歌!”
说话间,StairwayToHeaven最开始的木吉他和弦已经响了起来,乔浅举着胳膊高声喊:“来个话筒!”
“喔~!”有人欢呼鼓掌,话筒经过众人手,层层传递到了她手中。
There‘s-a–lady-who‘s-sure-all–that-glitters-is-gold
有一位姑娘她相信闪光的都是金子
And-she‘s-buying-a-stairway-to-heaven
她想买一架通往天堂的阶梯
When-she-gets-there-she-knows-if–the-stores-are-all–closed
她明白即使商店都已关门
With-a-word-she-can-get-what-she-came–for
只要轻启朱唇她就能得到所要的东西
乔浅侧头看着沈斯南,她的眼光湿湿的,但是闪烁着若星辰灿烂的光芒,那一个眼神,月光倾泻,桃花翻转。
有人不断加入歌里,最后几乎是全屋的人一起高声唱,炫丽的灯光打在每一张青春年少的脸上。
And–if-you-listen-very-hard
如果你细心聆听
The–tune-will-come–to-you–at-last
你最终会听到那曲调
When-all-are-one-and–one-is-all-yeah
当万物合一一即万物
To-be-a–rock-and–not-to-roll
你就会成为磐石岿然不动
And-she‘s–buying-a-stairway-to–heaven
她想买一架通往天堂的阶梯
一曲完毕,众声欢呼,乔浅被人拽到一边说话,从人群中挣扎着出门,他没有喝酒,但是仍旧感觉头晕目眩,关上房间的门他倚着墙站了一会,耳朵里还是有嗡嗡的耳鸣声。
然后他去卫生间洗了把脸,甩着手上的水时沈斯南从镜子里看见池先,他明显一副醉酒的模样,眼睛亮的发光,嘴角斜斜笑着,站在门口望着他。
余光中写晚上在澳大利亚的草原上躺着,很静,没有一点声音:象躺在一只坏了的表壳里。
“阿南,刚才乔浅说,红尘滚滚,我们这种小人物也就靠着爱过让自己光辉伟岸了。”池先难得声音很轻,语气里有缱绻爱意。
沈斯南已经恢复清醒,他低下头从池先旁边出门:“你那个智力能干得了那么伟大的事情吗,我先走了。”
池先抓住他的胳膊,然后将人拖着进了隔间,一脚踹上门,将沈斯南压在墙上。
沈斯南抬头看他,池先缓缓低头,嘴唇停在他的唇边,轻轻摩挲:“阿南,我很孤独用英语怎么说?”他皱着眉头吻了上去。
那是非常蛮横霸道一个吻,沈斯南只感觉自己的氧气都要被吸光,唇舌互相纠缠,抵死缠绵。池先的吻滑向他的脖颈,然后在他的锁骨狠狠啃食,沈斯南仰头大口呼吸,眼前尽是斑驳光影。
那是充满爱意与挣扎的一个吻。
“不要说。”池先按着沈斯南的头不让他闪躲,不知是谁的牙齿划破了谁的嘴唇,口腔里一股血腥味,沈斯南无从躲避,任池先索取,不要说,不要说什么呢,灯光从他的眼前闪过,沈斯南闭上眼睛回应。
一万年太久了啊池先,请你爱我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