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五个神色各异的人聚在一起,玩的又是保皇这种扑克游戏,几轮下来简直是一场惊险刺激的碟中谍。
沈斯南倒还无所谓,一直专注于游戏本身,乔浅和友人看着对面的池先和Neil,简直冷汗直流。两人一直窃窃私语:“你觉得对面两个人在干什么?”“我不知道啊……我不会玩保皇……”“那你这么半天在干什么!”“不是……你先告诉我一下大小顺序……”
沈斯南在Neil上家,每逢想出个大牌,Neil就拽着他的衣袖可怜巴巴瞅着他:“哥哥,你让我一把吧><”沈斯南扫一眼下面的牌,把准备出的牌又放回去,对Neil一抬下巴示意,撒娇得逞的人兴高采烈把一对8甩出去。
池先咬牙切齿:“你尾巴露出来了!”小狐狸尾巴一扫,转眼间手里大半的牌都扔了出去。
那边乔浅举牌犹疑不定,左看右看:“我靠这些牌能冲出去么?”池先下巴向Neil那边一指:“他手里俩花呢你冲什么冲。”
Neil撑着下巴看乔浅,眼神纯真善良:“别这么早下结论啊,谁是好人谁是坏人还不一定呢。”乔浅被Neil一句话搅得军心大乱踌躇不定,悲悲戚戚转头看友人试图寻求帮助,谁知那人还在低着头努力区分大小。
交友不慎之严重后果由此可见,悬崖边上不但不能将你拉回来还是把你绊下去的一块石头。
沈斯南倒杯水功夫回来看见乔浅手里的牌还没出,眼神在四个人脸上扫了一圈感觉有趣,忍不住笑了笑:“怎么了这是?”乔浅咬碎银牙:“我不要!”
沈斯南努了一下鼻子,甩下七张K冲出去,然后留下三个六,剩下四个人眼神交汇,其中乔浅是不知道谁是保,友人是什么都不知道,池先和Neil则是互相较劲,“不是还有三个2么,出啊。”“现在出了一会儿用什么挡你呢。”
说的好似互相都清楚对方手里有什么牌,乔浅默默摸摸胳膊上起来的鸡皮疙瘩,我去这两个人是开外挂了吧……
沈斯南已经坐回原位上,见他们俩互相之间较劲,桌下底下踹了池先小腿一脚:“干嘛呢你们,俩都是一家人还互相打?”
两个人向小孩斗气一样同时把头一扭,乔浅正低头看牌闻言吃惊:“诶?”看看Neil再看看池先,速度快的脖子都要扭掉,最后恍然大悟把目光定格在友人身上:“你这个叛徒!”
“什么?”友人抬起头来目光简直比乔浅还要无辜。
他确实是不会玩……
在掺杂着“要不是你咱们怎么可能输!”、“你别把心思用在我身上啊!”和“我是真的不会啊你们这是欺负人……”的吵闹声中,残酷的开始第二轮。
这一次池先和Neil终于站在对立面,于是风生水起、飞沙走石,但凡两个人目光交汇处都有火花冒出。燃烧是一种伴随有发光、放热的化学反应,换言之,池先和Neil之间发生了奇妙的化学反应。
记牌、偷牌、出假牌,打暗号,二人机关算尽,无所不用其极。
乔浅不断的把屁股往后一点一点蹭。惟有沈斯南依旧淡定,在思考和算牌的时候嘴唇下意识的微微抿着,他本来就唇色极淡,稍用力一抿嘴唇的颜色简直淡的可以抹去。
想好打法以后上下唇微微张开,眼睛一抬,目光扫过桌子定在对面人脸上一秒钟,然后带了点笑意的移开眼神,嘴唇一瞬间氤氲着一片殷红,整个人的色彩显得浓郁一些。
在场几个都是心较比干多一窍的人,牌转上两圈就看出来谁哪个人是个什么身份,Neil手一挥:“放了沈斯南,专心打池先!”就此定下基本策略。Neil唇红齿白,其实算是长得纤细单薄,但是这样一认真起来,眉眼稍显锋利,倒带着惊心动魄的美。
饶是乔浅坚信自己对沈斯南的衷心,也忍不住多看了两眼,反应过来后连忙点头:“明白!”
转头间不经意瞥见沈斯南,他微微皱着眉头看着Neil,神色认真。
“师哥,怎么了?”“没事,”沈斯南神色转的自然,由Neil看向池先,对他点了点:“我牌不错,留下陪你会儿。”
一场下来乔浅又是一身汗,趴在桌子上看池先洗牌,一面痛哭流涕:“不跟你们玩了你们都是坏人啊啊啊啊!”池先洗着牌斜眼看她:“怎么了呢还?”
乔姑娘如同受了莫大委屈,恨恨一指池先:“你简直是把我当成极品前任婊子情敌二逼同事蠢货邻居!”池先无所谓耸肩:“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前任是谁。”旁边Neil听这么一串中文其实没太懂什么意思,但是看乔浅神情也大体猜出来指向,忍不住扑哧一笑。
矛头被引开,乔浅转头瞪他:“你就好像是我欠过你钱勾过你伴打过你爹骂过你娘!”Neil瘪了瘪嘴转身去找吃的,他其实还是没听懂,乔浅说的太快了……
“要不不玩了去打会雪仗。”沈斯南声音含笑。
“哪有雪……”乔浅还没问完,沈斯南拉开窗帘一大片光猛地透进来照在她脸上,外面大雪飘飘扬扬。几个人都有点吃惊的愣了一下。
沈斯南坐在窗边安安静静地看着雪落下来,他很喜欢雪天,天地皆白,一片肃静,心里一点心事都没有,所以并不觉得孤独寂寞。
身后的几个人不知道说了什么又哄笑起来,他在灿烂的阳光中微微闭上眼睛。天真烂漫放肆无邪旁若无人的欢笑,不离不弃全心全意无所畏惧的信任。
遥远的暗不见光的黑色屋子里,池锦独自坐在椅子上,对面的人脸上一道长长的刀疤,沉默的看着他,手里紧紧拿着一份文件夹,他的手背上纹着一只有些奇怪的龙,身无龙鳞、无角无爪。
池锦沉默良久开口:“这件事,决不可让第三个人知道。”那人嘶哑的笑起来,好像之前声带受过损伤:“这是当然。”
此时沈斯南等人,已经玩起了低级的打雪仗,阳光下一片混战,池先活力集中向Neil开炮,Neil被打中就向沈斯南寻求救援:“哥!”沈斯南动作敏捷捏起雪球狠狠砸向池先,乔浅尖叫:“我去,Prada!”友人埋头,双手揉着太阳穴,表情非常地忧愁。
Neil抱头逃窜,池先在后面紧追不舍,一面招呼乔浅:“丫以后还想不想混了!”乔浅果断加入Neil的阵营。沈斯南跑累了停下来弯着身子休息,池先扔雪球的一瞬间看见他的模样,感觉心里再一次被击中。
都说英文的我想你即为我失去你。
其实不是。
爱一个人,是明明他就在你眼前,你却还在想他。怎么想都不够。
沈斯南也在同一时间看见池先,他直起身子,向他笑了笑。
何以致拳拳?
何以道殷勤?
何以致区区?
何以致叩叩?
何以致契阔?
何以结恩情?
何以结中心?
何以结相于?
何以慰别离?
何以答欢忻?
何以结愁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