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百里静就敲开了凌亦然屋子的大门,百里静推开门轻轻地走进去,把门虚掩上,只看见凌亦然抱着枕头说梦话:“静小七!碾我双脚之仇,不报非君子。”说着,还无比豪迈的比了两个出剑的姿势,摔到地上也浑然不知。百里静颇为好笑的走过去,一双小手使劲的转动着凌亦然的耳朵。
“嗷!!!”一声惨绝人寰的嚎叫。凌亦然双手护着耳朵,睁着睡意朦胧的眼睛,散发着浓浓的起床气,不管来者是谁,张口就骂:“谁这么不识时务!没看见小爷正在睡觉吗?没看见小爷正做梦吗?疼死小爷了!”
百里静轻灵的笑声响起:“亦然兄,感觉如何?”
凌亦然彻底火了:“静小七!居然又是你搞的鬼!”纤细的手指愤怒地指向百里静,一双手因为生气,抖得花枝乱颤。百里静见状,笑得更凶了,在凌亦然的责骂声中,才渐渐的止住了笑。
“有什么事儿不能等我醒了再说吗?”凌亦然捂着耳朵心疼地说。
“等你醒,那都得等待明天早上了!”百里静毫不留情面的斥责凌亦然,“今天我跟赫要去京华,你去吗?”
凌亦然立刻来了兴致:“我要见他们!”百里静心知肚明,凌亦然口中的他们指的是现在还在京华其中的四纨绔,百里静点了点头:“这次去,就是为了见他们的。”她微微停顿了一会儿:“你看我连装束都换了。”凌亦然这才把视线放在百里静身上,发现百里静换了一身男儿装束,头发利落的用玉冠绾起,一张粉雕玉琢的小脸上流露出几分男子的英气。若不是知道百里静本是女儿身,他说不定也会被糊弄过去。
“好,我在外面等你,你要快点儿。”百里静转身,离开房间。估计连五分钟都不到,凌亦然就收拾好了。这让百里静觉得不公,为什么自己穿衣服就跟要命似的穿一个时辰,他穿衣服就用那几分钟?抱怨归抱怨,现在的重点是跟司徒赫会和。
三人在会合之后,在一家客栈用膳。司徒赫叫来小二:“来碗银耳莲子羹。”
凌亦然接到:“给小爷端碗绿豆红枣粥。”
百里静奇怪的看着两人,怎么不是粥就是羹?出去见见世面,难不成都成了素食动物?小二问百里静:“客官,您要点什么?”百里静吃饭顿顿无肉不欢,她器宇轩昂的从桌子上的布袋里面甩下一锭银两:“小二,给本大爷上只扒鸡。”
“噗——”凌亦然被茶呛的尽数喷了出来:“静小……静公子,你,早上,吃肉不太好吧……”
小二则喜滋滋的捧着银两道:“得嘞,三位客官请稍等片刻。”
百里静叫住小二:“钱,不用找了。”
凌亦然擦干身上的水,听到百里静那句话,突然意识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静小七,你刚才扔出去的银锭,不会是我的吧。”
百里静理所当然地说:“当然是你的钱,昨天我让你给我拿吃的,你跑到哪里去了?所以,今天我不宰你一顿,‘百里静’三个字就倒过来写!”
凌亦然欲哭无泪,在心里默默地给百里静记了一账,司徒赫有些看不过去:“静小七,凌亦然挣那么点儿钱不容易,你就不要胡乱挥霍了。”
凌亦然被感动了:“司徒赫,你不愧是我最好的兄弟,去沙场才一年,就学会心疼我了。比那个成天就知道花我钱的黑心商人不知好了多少倍!”
百里静“哼”了一声,抬头望天。
用完早膳,在经过陆路、水路、陆路的三次转换,三人终于辗转到了阔别已久的京华,三人感慨万千。他们走到城中一个废弃的院子里面,百里静从腰间拿出一个小巧的木筒,又找出火折子,在竹筒后面点着,一朵绚丽的烟花绽出,开在整个院子的上空。
那是他们小时候用开联络的东西,地点就在这里。这还是李渝想出来的鬼主意,要不然,百里静一个女孩子家家成天跟在一群纨绔后面招摇过市,那岂不成京华第一大奇闻。所以这个竹筒,一直都有百里静保管,他们看到后,一定会很快赶来。
烟火转瞬即逝,第一个赶来的是翟雨曜,一拢淡色青衣,没有任何装饰与花哨,看起来有如远山青岱,实属飘渺。如丝的长发,好比上好的丝绸,柔亮的抚过一缕与胸前,身后的发随静静的落于身后。
他风尘仆仆的倚着门栏,黑曜石一般的眼眸熠熠发光:“你们……回来了……”百里静可不想让他们搂在一起抱头痛哭,诉说自己的某种感情,便抢先一步让他们拉开距离:“曜,还认得我么?”百里静虽穿着一身男装,但想蒙过以前和她朝夕相处的同盟们,可谓是有一定难度的。
翟雨曜笑道:“我怎么可能认不出你啊,静小七。你觉得司徒赫的旁边会允许站着一名除你之外的女孩儿吗?”司徒赫抽了抽嘴角,没说什么。
“哐!”本就破损不堪的门经某男这么一踢,更是摇摇欲坠。与翟雨曜进来的惊喜相比,李渝满面怒容:“静小七!上次你坑我小狐狸……”一进来,他就看见司徒赫和凌亦然,李渝使劲揉了揉眼睛,确定不是眼花后,左手抱住凌亦然,右手拦住司徒赫,哭得那叫一个天昏地暗,飞沙走石。
好不容易放开司徒赫,他就抱住凌亦然诉苦:“亦然兄啊……你一回来我们伪娘三人组就齐了啊……”
凌亦然一听,整个人僵成一块石头:“去你丫的,你才伪娘呢!别老是跟老子提伪娘这两个字!否则老子跟你急!”反应过来的凌亦然一脸的愤慨,一脚把李渝犇开。他虽然这几年武功退步不少,但收拾一个李渝还是完全绰绰有余的。他这不叫恃强凌弱,而叫收拾欠揍。你说你提什么不好,偏偏触凌亦然的逆鳞,让凌亦然幼小的心灵再一次体无完肤。
他想摆脱当年静小七给冠上的这个名号。那简直就是人生耻辱!
“静小七!是不是司徒赫回来了?!”未见其人,先听其声。正生闷气的凌亦然立刻调整好了笑容,李渝直接嚷道:“小辰儿,赫回来了!”凌亦然回头瞪了李渝一眼,李渝不甘示弱的回瞪一眼。百里静无言,对于这两个人,或许只有墨翛珩能周转的来啊。
刚刚还在院外的人转瞬就出现在众人面前,简直堪称飞速。
脸如雕刻般五官分明,棱角分明的脸俊美异常。放荡不羁的外表下,一双剑眉下却是一对细长的桃花眼,充满了多情,让人一不小心就会沦陷进去。高挺的鼻子,薄薄的红唇漾着令人炫目的笑容。
“小辰儿,刚进来就找赫,会使人误解你是断袖的。”李渝“唰”的一声展开折扇,优哉游哉的说道。夜希辰隽秀的脸上呈出一丝笑容:“七纨绔终于可以聚齐了。”
百里静抬眸扫视一圈:“墨翛珩呢?”
“这儿呢!”院外响起一声应答。李渝拉起凌亦然的手往外拖。凌亦然大叫:“男男授受不亲!!!”
李渝才不管他:“墨翛珩!我们伪娘……”话没说完,人就再次被凌亦然扔飞。凌亦然这个人脾气看似(注意这个词语)不错,其实发起火来,任谁也招架不住。扔飞李渝差不多算是最好的下场了。墨翛珩正奇怪李渝话怎么说一半不说了,进来一看他就全明白了。
凌亦然小童鞋此时很纳闷儿的想:正常的男人那个喜欢被叫伪娘?也就只有李渝这个怪胎吧……
正当气氛尴尬的时候,外面响起女孩的呼唤:“哥,哥你去哪儿了?”
墨翛珩的脸色瞬间变得很差,他哭丧着脸,求助:“我的命真苦啊……整天连最基本的自由都得被她管着。”
百里静很为难:“我是帮不了你。”
翟雨曜和夜希辰摆出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
我们的凌亦然小同学只好再次充当炮灰,他万般不情愿地走出门,对墨雨思说:“你是在找墨世子吗?他往东边去了。”
墨雨思疑惑的说:“东边是墙啊,他是怎么过去的?”院内的人皆为凌亦然捏了一把汗。
“对啊……他是怎么过去的啊……”凌亦然小声嘀咕:“他是拱过去的!”凌亦然不太灵光的小脑袋想了一个实在蹩脚的借口。
墨翛珩听见这句话,一口老血都快喷了出来:拱过去的……他属猪的吗,要拱过去,猪也就算了,而且居然是头野猪!
院里一干人等强忍笑意,生怕一不留神笑出声来。墨雨思看到凌亦然的汗都下来了,知道墨翛珩肯定在这附近,就决定逗逗凌亦然:“哇哦!我哥哥好厉害啊!我一直不知道,原来我哥还有这项技能啊!”故作惊讶的表情让凌亦然的小心肝乱颤:“那么像猪啊。”
凌亦然这么纯洁的孩子哪能和墨雨思这种精通厚黑学的人打交道,见墨雨思被他蒙过去,就说了一句一点儿也不经过大脑思考的话:“那是,他不像猪谁像猪。”
院内的墨翛珩脸黑了半截:好你个凌亦然,看我怎么收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