悬照寺建派历史悠久,流传千年,其间,也是经历过许多次的繁盛与衰落,起起落落,沉沉浮浮,终于,还是坚强的生存下来。
在历史残酷的考验下,悬照寺的势力也是越发的殷实,最终,竟形成了与女贞派、修隐派同负盛名的名门大派,只是,这悬照寺所收的弟子大都是看破红尘的僧人,当然了,其中也不乏一些有佛缘的俗家弟子。
悬照寺的寺规较为森严,其宗旨也是以仁慈博爱为本,度化世人,终止世间一切的杀戮。
想到这些,陆离渊的心里难免会设想这些修行礼佛之人何以会出现在日月村这种地方,伴着脑中不断地猜想,他的心里也是不断地喃喃念道:“悬、照、寺?”
那名侍者续而说道:“悬照寺与我圣门有着太多的瓜葛,不少冥月门前辈、兄弟都死于他们手中,如今,这些和尚突然出现在日月村,我们务必要搞清他们的目的,所……所以,在下有个请求,就……是请陆公子回去,将此事禀报给古秋若少主与赤霄大人。”
陆离渊对悬照寺僧人的出现心里着实充满好奇,又想到自己刚刚被古秋若抱怨一番,若是此刻回去找她,岂不是自讨没趣,便说道:“我看就由你们二人中的一个回去禀报古姑娘吧,对于悬照寺的事我也很想了解一番,便让我来代替你们其中一位,来跟踪那两位悬照寺僧人,不知可否?”
这些随行侍者都知道古秋若与陆离渊关系匪浅,甚至还猜测,古秋若已对陆离渊暗生情愫,所以,对于陆离渊他们也是颇为尊敬,那名侍者急忙说道:“如此也好,那便辛苦陆公子你了。”
陆离渊摆着手,赶忙答道:“不辛苦,不辛苦,兄台你真是太客气了。”
两名侍者小声商议后,做了决定,就由那名一直未曾说话的侍者赶回客栈,将这消息带回给古秋若、赤霄。
那名带信儿侍者拜别后,便向着客栈的方向迅速地奔跑而去,不一会儿,身影便消失街道的尽头。
陆离渊与留下来的这名侍者相处片刻,便感到这男子十分的健谈,人也是很易接触,便问道:“兄台是何姓名?”
那侍者态度谦和,答道:“陆公子见笑了,在下姓张,名为英俊,呵呵,这名字确实有点名不副实。只因,我相貌生得丑陋,爹娘十分怕我将来娶不到媳妇,难有子嗣,承继张家香火,所以,他们希望我日后能长得俊俏些,便取了这‘英俊’二字。”
陆离渊第一次听说还有如此取名的方式,心里不住地发笑,但面色却表现得平静如常,待细看了男子的样貌后,也深深感慨其父母确实用心良苦。
只见,张英俊的身材瘦高,脸若细长的萝卜,眼睛也是小得可怜,如此之貌,竟还有两颗门牙外呲,一副丑态,乍看之下,总让人感觉这男子的样貌十分的猥琐,不,应该是猥琐至极。
陆离渊心知若再聊此事,气氛可能会变得尴尬,便换了话题,问道:“那两位僧人你可认得?”
张英俊爽快答道:“在下也是第二次出南临境,见识也是不多,那两位僧人我确实是不识得。”
陆离渊心中一惊,暗暗而叹:“看样子,这小哥年龄也不大,阅历也不多,样貌也不出众,却能争取到陪同古秋若、赤霄去天雾山的机会,看来,他在南临城中颇受器重,当真是人不可貌相,不可貌相啊。”
见那两名悬照寺的僧人已走得远了些,陆离渊、张英俊便不再多言,顺着主路,紧盯着那两名僧人,快步走去。
陆离渊、张英俊二人不敢与那两名悬照寺僧人相距太近,一是怕他们法术太过高深,察觉到二人的存在,到了那时,恐怕性命难保;二是两人都对悬照寺的功法不甚了解,万一流传着什么可以几里之外便感知到人的奇门法术,两人跟踪得太近,那就太不明智了。
两个人就这般谨慎地走着,不时地,躲避在与主路想通的支路上某个阴暗的角落,偷偷观察着那两个僧人的动向。
在跟踪了一段距离后,陆离渊、张英俊二人渐渐放松了警惕,只因那两位僧人一直兀自地沿着日月村的主路行走,未曾回过头一次,也未曾做过一步停留。
这种状况当真有些怪异,陆离渊心里不住地推测,那两个僧人难道了发现自己?还是佯装未发现自己?还是……还是,咦,他们的举止倒是像……更像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在身,急于去办一样。
陆离渊与张英俊双目不断地对视着,互相印证了彼此的想法。
但是,两个人还是小心翼翼地紧跟着僧人的脚步,毕竟,若是被发现了,性命很有可能就丢了。只是,到了后来,两个人心态渐渐放松了些,戒心少了,胆子就大了些,减少了躲藏在黑暗角落里的次数,到最后,竟只隔着一段距离,径直地跟着那两名僧人。
再行走了一会儿,陆离渊与张英俊便出了日月村。
日月村外,山野平阔,广袤无限,加之,傍晚的天气清爽许多,倒真是给人另一番感受。陆离渊看着脚下扬长的路途,这些路多由破碎的石子铺就,应着月辉,竟照的小路一片清明,时而抬起头看向那无垠的天空,无尽的夜色。
当然,荒郊野外完全没有用来躲藏遮身的处所,不过,陆离渊与张英俊却不是十分担心,看样子,两位僧人全然不在乎是否有人跟踪,只是不停地沿着道路快步行走。
终于,陆离渊、张英俊跟着那两个僧人来到了距离日月村两里外的一座山脉脚下。
眼前的高山甚为陡峭,在夜色衬托下,高耸幽暗,山上植被很少,多为砂石,给人以荒凉无人之感,卧在山体上的山路更是弯曲崎岖,看不见尽头。
虽然如此,面对着蜿蜒难行的山路,两名僧人还是未显迟疑,竟寻着山路再度行去,看样子,他们的目标是那高耸的山顶,见到此状,陆离渊心里更是诧异,此山毫无观赏价值,这两名僧人傍晚来此做什么?
陆离渊与张英俊见两位僧人已快步上山,心里叹了口气,没有它法,两人只得寻着崎岖不平的山路跟踪而去,
山路之上,细石很多,步行起来极其容易打滑,若是走得稍微不谨慎,便很有可能滚下山去,弄得遍体鳞伤。
陆离渊、张英俊沿着曲折的山路小心翼翼地行走,可是,令二人惊异的是,前方的那两名僧人竟在这陡峭的山径之上行走自若,如履平地,且速度不减分毫,显然,相比之下,那两个僧人的功力更为深厚许多。
陆离渊与张英俊辛苦之状表露无疑,心里直叹无奈,虽然二人一直在尽力,试图追赶上那二名僧人,可是,终究是心有余而力不足,脚已完全不听大脑的使唤,行走速度也是迟缓无比。
当陆离渊再度抬头望去时,那两名僧人已然化成了两个斑点,慢慢地,消失在漆黑的夜色之中。
费劲了力气,花了将近一个时辰,陆离渊、张英俊两人才到达山顶。
此刻,夜色已渐深,皓月高挂,陆离渊感到自己腿部酸麻难当,方才,在山路上行走时,为防止滑到山下,陆离渊一直神经紧绷,全神贯注,不敢有半点松懈,现在突然放松了,腿部竟已不住地颤抖抽搐。
而张英俊似乎比陆离渊功力更深厚些,完全没有陆离渊这般痛苦夸张的体态。
山顶之上,平坦若地面,草木依旧不多,一望无际,皆是碎石,只是,这里的空气弥漫着一股清新舒畅的气息,与日月村的空气完全不同。
陆离渊与侍者赶忙找到一大石,躲避在大石之上,仔细寻找着方才一直跟踪的两位僧人,可是,极目远眺,却如何也见不到那两名悬照寺僧人的踪影。
寻找了一会儿,陆离渊渐感无聊,抬起头望向夜空,如今,少了群山的阻隔,整片夜空尽览于他的眼中,明媚的月光倾泻而下,也是没有任何的阻碍,原来,这里的夜色是这般静、这般柔、这般美。
好舒适!
也许,来到了这里,便会忘掉尘世间的诸多烦恼,静下心来仔细地欣赏这夜空,这才是苍穹真正的颜色,这种黑色含着神秘与博大,清新与焕然,可以让你享受眼前这一瞬,不去想明天会怎样。
只见,崖边上正站立着一女子,那女子身穿一席白色的衣衫,正展着双臂,拥抱着前方深沉的大地、深邃的苍穹。
无垠,无限,浩然天地!
除了石上的男子,以及崖边的女子,又有几人愿意去深入的体会?
苍穹黯然,夜风处处。
轻轻地,女子白色的仙炔舞动翩迁,如若流风回雪,又好似夜月下飘渺的淡云,风色紧紧,将她美丽的衣纱裹贴在身前,把女子纤细身子上那柔美的线条轻轻地勾画出来。
陆离渊呆呆地看着前方女子,不知不觉,已然沉醉,不是因为来自心底的喜欢,而是一种对人世间美的欣赏,男子内心默默叹道:好一幅人间难有的绝美画卷。
这好似仙界飘下的白衫女子是何人?
就在这时,女子的右手捧出了一颗晶莹剔透的珠子,她的左手亦泛起浓郁的黄光,并且,纤掌化诀,指决也是不停变换着,终于,手中那颗沉睡着的珠子听到了主人的呼唤,慢慢地,燃起了莹莹的白芒。
白衣女子顺势将右手之上的珠子迎空祭出,只见,那弥散着淡淡白芒的珠子,好似一幽白盏夜灯慢慢升起,向着漆黑的夜空飞去,最终,停在了半空之上。
陆离渊不知这珠子是何宝贝,只是它散发的光却是清冷无比,让人的皮肤,乃至心里倍感舒畅,仿佛这颗珠子中蕴含着强大的精华神力。
晶莹宝珠,郁寒白光。
好似将世间某个闭塞的闸门枷锁重新打开,此刻,夜空之下竟布满了点点白色萤芒,好似漫天起舞的萤火虫儿。
渐渐地,那些微小的白芒,开始移动,缓缓地,缓缓地,向着珠子所在的方位靠拢,它们轻轻撞击在珠子表面之上,最终渗入其中,消失不见。
陆离渊所习之法是女贞门无上功法《天地玄空功法》,对自然的精华生机感应比常人要深许多,他心里开始慌张,因为,他感应到了周围空气中、岩石中、甚至月光中的精华正在被那悬浮在半空中、奇异的珠子一点一点地吸收。
好像,一个恐怖的真相正在慢慢地浮出水面,浮入陆离渊的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