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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偶遇

风和日丽,整个天空都是一碧万顷,偶尔有丝丝秋风吹来,被撩起的裙摆就透出一些微凉。站在香烟缭绕的聚福寺门口,我们一行人竟被告知莫假师太今日抱恙,不能接见我们。

“千里迢迢地来到,居然给我们一个闭门羹?要不,我们直接去喊她过来吧。”嫂嫂的丫鬟知乐在愤愤不平地嚷着。

“多嘴!佛门净地岂有不尊之礼!”嫂嫂呵斥道。

“这位师兄,”我走前一步,向前来拜见的和尚问着,“不知尊寺有无厢房可供我们数人住下休息几天?”

和尚合掌拜了一拜:“无妨,各位施主请跟随贫僧过来。”

幸亏一行人只有我、娘亲和嫂嫂,以及前来侍奉的嫦嫂、知乐、紫堇和一个挑夫,七个人在这落满灰尘的厢房内住得倒也挺宽心。

我走出庭院,看到东厢那头似乎有丝丝声乐,夹带着一股清幽的异于檀香的熏香传来。我指着东厢恭敬地问道:“不知那厢是否住人?”

和尚答道:“前几日来了一位大爷,是从边塞回来的,贫僧听说他因家中有不舒心的事而住下的,这并不妨碍施主一家修养生息。”

我不再多问,心里头对那家倒也没怎么好奇起来。

夜凉如水。我独身一人,披着狐皮斗篷走进庭院。夜幕中的一轮皓月正缓缓地把光芒洒向大地,庭院的台阶上落满银霜,就连我的斗篷上的狐毛也在这皓月如霜下熠熠生辉。

不知怎么的,我总在这样凄凉寂静的深夜忆起寡情的梓轩,想起他说过的“即使你真的进得了梓轩的家门,你也永远进不了梓轩的心里!”的话,内心的一片悲凉便蔓延开来。

我捏着用上等碧玉做成的玉笛,放在唇边轻轻地吹起来,一首哀怨凄异的《清平乐》就在诺大的庭院里响起。笛声幽怨,萦绕庭院,带着浓浓的思念,传向天边,似乎在对月倾诉。

“纷纷坠叶飘香砌。夜寂静,寒声碎。真珠帘卷玉楼空,天淡银河垂地。年年今夜,月华如练,长是人千里。”一声低沉但又好听至极的嗓声从小桥对面传来。而他所吟诵的诗句,竟是为了附和我的曲子而来的。

难得的诗句,难得的曲子,更有难得的知音人。没想到此情此景,竟有人和我同病相怜。

“惆怅一片无由诉。化相思,已成泪。夜夜红烛空对人,谙尽孤苦滋味。都来此事,眉间心上,无计相回避。”我缓缓吟出下半阙。转念又想,笑道:“想不到公子你也懂曲中情韵,可谓是知音人。”

“姑娘高抬了在下。意由心生,曲随心转,姑娘的心意如何,曲调亦是如何,有心人一猜便知。”他语调清逸温润,润如珠玑,却有说不尽的意味。

“公子亦是多情人,与小女子心境迥同,夜已至凉,公子也应早点休息了。”我微微俯身行礼。

“姑娘请止步!”一声急促的叫声在身后响起。我转身,只见一袭白衣已经步上小桥,伫立于小潭碧水之上。此时晨雾开始弥漫,他的面目已不可看清,但我却看见他顶着白玉冠,广袖开襟,如天上金玉童子下凡般的清秀昳丽,但朦胧中又隐隐透出一些王者气派,真如九龙环绕而过般,倘若失神看去真是人中龙凤。

他抬手一抛——一包小小的东西径直向我飞来,我微微伸手,那包东西就稳稳地握着我的手中。原来是一块绣着喜鹊闹春的手帕,我再翻开,一块素净毫无雕琢的玉佩便落入我手心。

“公子,这是……”我不解地抬头。

“普通玉佩,仅当知音人的见面之礼。”他轻声说着。

我垂首细细地抚摸这块玉佩,发现它竟光滑至极,碧绿通透,丝毫没有凹凸粗糙之感。这不是民间普通的玉!怎能随意送给陌生人呢?还是还给原主吧。

我猛地抬头,本想退回玉佩,但那人却走了,唯独剩下空荡荡的小桥潭水。

我只得解下身上香囊的璎珞,系在玉佩的小环上。系完后再举起来,在半弦月的照映下,玉佩居然产生一种如兰般清纯雅净的灵秀之气。我小心翼翼地把它包在手帕里,希冀着有一天能够物归原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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