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空跑了一趟?”听到逆默之言,女子微愣,一双美目中藏着疑惑,开口问道。
逆默看了看她,嘴角挂起一丝苦笑,道:“我们来这万蛇山,本是为了寻找同伴……”
将目的说了一遍,逆默又看向女子,似是希望她会给自己一些帮助。
其实他们来此的目的,逆默本是不想说的,毕竟在一个陌生人面前道出自己的想法和意图,无论什么情况下都是极不明智的一种表现。
但是看到女子那明澈如清水一样的目光,他还是将实话说了出来。不知为什么,他在心中总是相信,这女子绝不会是坏人,至少绝不会害他们。
况且既是同为修为界中人,说不定她还可以帮自己一把。
那女子听逆默说完,一双如湖水一样透亮的眼睛望向远方,却蒙上了一层如雾般的凄迷。她叹了口气道:“我自生下来时,便能懂鸟语兽语,它们也能懂我的话,再加上我耳力、目力强于常人极多,乡亲们便以为我是妖怪投胎,将来会贻害别人,就逼迫我父母要将我杀死,我父母无奈,便将我送到了此山,要让百蛇吃了我。可那些蛇见到我后并不伤我,反将我领到了这里。我也就在此处生存了下来,并发誓永远不离此地一步。”
回忆起不堪的往事,女子眼中已有泪珠泛出。顿了顿,似是收敛了一下情绪,她接着又道:“我来到此处后,在一面石壁上习得了《真武玉足之素女篇》。在篇中见到枉杀、天真等语,使我更加坚定了不离此地的决心。由此看来,我并不是你们要找的人,既便是,我已发过誓,也绝不会离开此间一步的。”
听女子讲述自己的经历,神挪和逆默都暗暗吃惊,同时心中也有一些悲愤。想不到在现在这样的社会里,竟还会发生如此谎衍之事。
然而在这无奇不有的大千世界中,谁又能知道会发生什么怪衍的事!
“你发的是什么誓言呢?”逆默似是想绕开女子的话题,笑了笑问。毕竟看着别人伤心而无动于衷,他还有些做不到。
“我的誓言是,除非此地消失,否则我……”女子答。
说到这里,她突然间就住了嘴,因为她发现了一件事,一件怪事,一件天大的怪事。
没有风,甚至什么都没有,但四周的空气却动了,如水面激起的涟漪一样的动了。
这空气一动,天地仿佛突然间旋转了起来,却又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只是人的眼睛似是一花,又一眨。
就在这眼睛一花一眨之际,那面如石镜般竖立的峭壁不见了。接着,那蛇群爬动,发出如雨打桑叶般的沙沙声,就传入了三人的耳中。
这是怎么了?这个结界消失了?逆默初时心中一愣,继而又是一喜。
在结界中,他们听不到外面蛇群爬动的声音,但现在他们听到了。
“看来姑娘正是我们要找之人!”逆默略显激动地道:“誓言已破,此间已失。还望姑娘能与我们一起同行!”
女子缓缓看了一眼四周,沉默了许久,才叹了口气道:“看来我真的要离开此地了!”
话语中带着沙哑的伤感,顿了顿,她又道:“既是如此,你们稍等,待我安排一下,咱们就下山。”
说完,她便向空中高声呼喊了几声。
这声音清脆悦耳,在山间萦绕,如泉鸣深涧。可逆默和神挪却听不懂她这呼喊的意思。这大概就是女子所说的兽语吧。
关于兽语,神挪在伏阿太山时虽也听过不少,不过这人说兽语,他还是第一次听到。
在女子呼喊过几声之后,天上飞鸟和地上蛇类,都纷纷向她围拢了过来。看到它们围来,女子对着它们又呼喊了几声。
逆默虽听不懂女子呼喊的话语,但他却知道这几声应是道别的意思,因为他看到了女子在说出这些话时,眼中闪烁出的泪花。
下山的路比上山的路要好走多了,因为有灵悦(那女子的名字)带路,那些蛇很自然地就给他们让出了一条路。
被神挪打伤的那只豹子,一跛一跛地跟在他们身后,直到山脚下,看着他们走得没有了踪影,它才又一跛一跛地返回山上。
三人下了万蛇山,返回三夏城。
一进入城中,灵悦立刻就成了人群里一枚惊人的“炸弹”。
三夏城中,生活的近百万人,还从来没有谁见过这么漂亮的女孩子。
在如此的美丽面前,几乎所有有眼睛的男人都动了。口中那无名分泌的液体,仿佛泉水一样,在汩汩而尽情地流淌。欢呼声、尖叫声和口哨声,可以将这个城市中所有的声响淹没。
行人乱了、交通乱了,这个城市仿佛在一瞬间全乱了套。
面对眼前混乱的场景,无奈的灵悦只得换去衣服,又买了一顶宽沿帽遮住面部,才得以从众人的视线中逃脱。
然而令人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到了第二天,这座城中所有的树木都遭了殃,它们身上那赖以生存的叶子,在一夜间全变成了年青女孩子们身上的衣服。(因为灵悦是穿着树叶做成的衣服进城的,东施效颦,罪在东施?还是在西施?)那情景,简直比传说中的蝗灾还要恐怖。
在三夏城住了一夜,第二天,逆默和神挪便跟着灵悦回了她以前的家。
家已不是家,因为家中已无人。
几间破旧的房屋在一院荒草中摇摇欲坠,散发出了一种隔世的荒芜与凄凉。
站在这几间破屋前,灵悦沉默了许久。
有风吹起她新买的一身绿衣,绿衣轻舞,使她看起来仿佛是一位不食人间烟火、凌风欲飞的仙子。
可谁又知道此时这位“仙子”心中的滋味!
向邻居打听,才知道她的家人在将她丢弃后,就搬离了此处,至于搬到什么地方去了,则无人知晓。
三人再返三夏城,决定继续寻找他们的同伴。这次他们向北方去找。
既然东、西、南三方都有了,他们对北方几乎已没有了质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