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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章 家宴

这一天是旧一年的最后一天,按照辞旧迎新的传统,宫里热热闹闹的筹备着皇家的家宴。

宫里刚刚成立了七司,已经掀起了轩然大波了,今天又要准备除夕夜的家宴,接着要守岁,然后要拜年。所以那些十来岁的,年轻活泼的小宫女们,高兴着,忙碌着。各宫的嫔妃们忙着准备家宴上穿的衣服,准备祭祀穿的礼服,也是忙得不亦乐乎。

夜晚来临,宫中却是一片灯火辉煌。

去年的除夕,红雪是在去江南的路上过的,沿路见识了百姓家过春节的情形,如今再看看皇家除夕夜的盛况,不感慨是不行的。

红雪看着皇宫中昭阳殿上一桌桌酒席上美酒佳肴,再想一想去年南下的路上看见的贫苦百姓,一年到头,交完了赋税,所剩无几的口粮,和人市上面黄肌瘦待价而沽的孩童,哎……差别怎么就这么大呢?

昭阳殿上,已经整齐得摆好了各色美食,珍馐佳肴的香味,远远地就能闻到。酒席的中央留出一条三米多宽的路,路上铺上了厚厚的地毯,地毯一直延伸到殿上的主位,那是皇帝与皇后共享的主位,主位上一桌酒菜,格外的精致。

红雪今天的心情淡淡的,没有小宫女们的喜悦,也没有各宫嫔妃的激动,也许是再宫外见识了太多的民间疾苦,乍一回到皇宫这个富贵牢笼中有些不适应吧。她只带了桃花和莫兰,沿着地毯,穿着费了一个多时辰才穿好的礼服,走向那个最高处的主位。

从高处往下看去,有十数位衣着华丽的女子,已经到场了,在司膳房的宫女的带领下,各自坐到了各自的位置上。淑妃,良妃,德妃,也有已经在主位偏下的几个位置上落了座。往常不怎么爱出风头的德妃,这次居然坐到了众妃的首位。看来,母凭子贵是不假的。

说的是皇帝的家宴,除却十数位妃嫔,便没什么人了。德妃的小皇子年龄尚小,由奶娘抱着,站在一边。皇帝不知在忙什么事,还没有来。都说皇族人丁单薄,如今一见,果真如此。偌大的昭阳殿,这么多桌酒席,却只有袅袅数人就坐,显得很是荒凉。

这时太监高呼一声:“皇上驾到~”,接着身着明黄色龙袍的赫连月白在一对宫女太监的簇拥中,走上了主位。然后在场的所有人跪倒向皇帝行礼,没有一人敢敷衍,看来皇权的威严确实是凌驾在一切标准和规矩之上。而那个九五之尊的皇帝,果真就如同天子一般,站在天下至高的位置,俯瞰一切生灵。

赫连月白落了座,道了声:“诸位平身,这就开席吧。”然后众人谢恩,这才各自坐回各自的位置。说起来是一顿家宴,倒不如说是一个庄严地吃饭仪式的好。席间的众位妃嫔各个都是端坐,肃然,吃起东西来也是格外的规矩,真不知道这样吃下去的东西会不会不好消化。

红雪实在看不下去了,她叫来司膳房的掌司问话:“就这么一点人吃饭,为何要做这么多桌酒席?那些空着的酒菜岂不是白白浪费了?”

司膳房的掌司是个三十岁上下的宫女,面貌一般,她一听见红雪的话立刻吓得脸都白了,忙跪了下来。

这时坐在主位偏下的德妃抢着说道:“按照皇家的礼仪,除夕夜的酒席就应该这么摆,不管吃不吃得完都要摆上,以彰显皇家的威严。皇后娘娘,该不是连皇家的这个规矩都不知道吧?”

那个司膳房的掌司宫女听见德妃的话,连忙点头称是。

红雪没有看德妃,而是看向皇帝说:“皇上,这规矩是人定的,祖宗们的规矩也不一定全对。这里摆出那么多的美味佳肴彰显皇家威严,却不知民间百姓,为了一口饭累死累活。皇上若是用这办酒宴的钱财,造福于民间百姓,也算是大大的功德了。”

“皇后娘娘这么说,是想坏了祖宗的规矩了?在这除夕之夜,皇后竟然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就不怕祖宗们怪罪吗?”德妃似乎很看不惯皇后,几句话就把皇后说得仿佛千古罪人一般。

红雪却没有理她,她只是直直的看着皇帝。皇帝看了几眼那好多桌空着的酒席,然后说:“皇后说的对,朕前些年微服出宫,也见过好些民间的疾苦。只是,这些酒菜既然已经备下了,就算了。下次记住不要再如此浪费了。”

司膳房的掌司宫女听了皇帝的话,连忙叩头谢恩,连称下次一定注意。

德妃见皇帝与皇后,似乎根本都没有正眼看自己,就这样轻描淡写的把问题掀过去了,气的脸色煞白,偏偏又坐在席间,不要发作,值得低头吃菜,掩饰尴尬。不料淑妃哂笑了一下,轻轻的嘀咕一句:“生了个皇子的人,也不过如此。”

德妃听在耳朵里,顿时心里火又旺了几分,默默念叨:皇后,你可别栽在我手里!

红雪没有理会妃子间的暗涌,她对坐在她左边的皇帝说:“那些多余的酒菜,皇上不如装进食盒,赏赐给你倚重的大臣们。这些酒菜过了今晚就会没用了,可是宫外的人却是没有用过御膳的,皇上把这些御膳赐给大臣们,顺道恭贺他们新春之喜,那些人得了御膳,在亲友面前长了脸,岂有不对皇上感恩戴德的?”

皇帝一听,很是高兴:“还是皇后想得周全啊。小福子,就按皇后说得去办,墨丞相,沈丞相,一人府里送去一桌,其它的官员,按官阶递减。”

福公公领命,连忙招呼宫女们前去装御膳了。

就这样,在皇后崇尚节俭的宗旨下,原本要表演的歌舞,杂耍,也都统统取消了。因此这个除夕家宴变得平淡而乏味,众人用过饭食之后便各回各家了。

因为皇上不常在后宫走动,妃级以下的心有不满却是没什么发言权,妃级的三位,德妃因为得了皇子,气焰渐渐嚣张,其它两妃则是站在皇后与德妃之间持观望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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