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太阳还没出来,天却已经大亮,万里无云。
苏嬿婉拉开厚重的窗帘,看着窗外,默默地叹了一声,今天真是个非常适合睡懒觉的天气,可惜不能睡啊!
老老实实的换好衣服,拿起钱包,徒步去最近的菜场,采购今天的食材。
苏嬿婉喜欢吃牛肉,最讨厌做起来麻烦,吃起来更麻烦的鱼!考虑到今天的午餐不是只有自己一个人吃,苏嬿婉只好认命的买了条鱼,叫老板先处理好了。
提着一大包的食材,一步一步爬到五楼,苏嬿婉整个人都快喘不过气了,只好先放下东西,双手叉着腰,休息一下。
正好这时手机铃声在空荡的楼梯口响起,苏嬿婉缓了会,从衣服袋子里拿出手机,“喂,咋啦?”
齐颀在电话那头,听见苏嬿婉喘着粗气的声音,不由笑出声,“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你不仅在休息日这么早起来,还去跑步了?!”
“你以为我想啊!有朋友从B市过来玩,今天中午在家里请吃饭,一大早起来买菜去了!”
“你今天要亲自下厨!”隔着电话,苏嬿婉都能感受到齐颀的惊喜。
苏嬿婉轻咳了两声,“呃,今天有点不方便,下次我再请你啊。”
苏嬿婉一句话,直接将齐颀就要脱口而出的蹭饭要求给堵了回去。
齐颀顿了顿,轻声问道:“你那朋友不会是顾惟兮吧。”
苏嬿婉这次是真的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了,猛咳了一会,才乖乖巧巧的回道:“他是其中一个。这不,过来玩的那个是我们高中同学嘛,所以大家一起聚聚嘛,聚聚,哈哈,哈哈~”
“呵呵呵呵。”齐颀不怀好意地笑了笑,“你先忙。”
苏嬿婉还想说两句,嘱咐齐颀千万别过来,电话里就传来“嘟。。嘟。。”的声音,苏嬿婉只好轻叹一声,重新拎起袋子,继续爬楼。
休息了一会,看了看墙壁上的钟,时间不早了,苏嬿婉一边啃着面包,一边将买好的食材分类放好,青菜放到盆子里泡着,肉食放到碟子里。
才洗了两片菜叶子,就听到门铃声响起。
苏嬿婉擦干净手,走到门边,看到是顾惟兮和郭晨两个人,打开门。
“鞋架上有换的鞋子,桌子上有水果,要喝水或者饮料,自己去冰箱里拿,你们自己玩,我做饭去。”
顾惟兮多次送苏嬿婉回家,但是每次到门口苏嬿婉都是让他走人,这一次是他第一次到苏嬿婉的家里。
整个房间干净整洁,清雅舒适,和他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郭晨一边换鞋,一边朝着苏嬿婉说道:“多做些好吃的,还没吃过你做的菜呢!以前你老自夸自己厨艺不错。”
苏嬿婉从厨房里探出个头,“我又不是王婆,用得着自夸嘛,那是事实好吧!”
“还需要什么?我帮你。”苏嬿婉正得切着菜,猛不丁的听到声音,微微吓了一跳,也不知道顾惟兮站在这里多久了。
顾惟兮走上前,苏嬿婉弯腰,从橱柜里拿出碗筷。苏嬿婉为了方便,将长长的头发挽起,低头弯腰,正好露出雪白的脖子。
待苏嬿婉拿出碗筷,看到顾惟兮还呆呆愣愣地站在自己的身边,皱了皱眉。
“怎么了?”
顾惟兮推了推眼镜,借此来掩饰自己的失态,“没事。”
“没事就把碗洗了。”
厨房外响起铃声,苏嬿婉想去开门,却被顾惟兮的身体挡住了路,只好朝外喊了句,“郭子,开下门。”又低声呵斥了顾惟兮一句,“让开,好狗不挡道!”
门口,进来的不是别人,正是说好了不会出现的齐颀!
苏嬿婉看着正泰然自若换鞋的齐颀,眼睛差点没瞪成铜铃!
一时间,房间里诡异的安静下来。
郭晨笑了两声,“苏大美女,这位是?”
不等苏嬿婉回答,齐颀伸出手,弯了弯唇角,“你好,我是婉婉的男朋友,齐颀。”
郭晨诧异地看了苏嬿婉一眼,看到苏嬿婉没有否认,又迅速地看了看顾惟兮,也只是看到顾惟兮抿着唇,没有否认!郭晨彻底惊到了,但还是友好地伸出手,“你好,我是苏嬿婉的高中同学,大学朋友,郭晨。”
苏嬿婉愣了愣,迅速反应过来,巧笑嫣然,“你不是说你今天有事不来吗?”苏嬿婉特意在“有事”两个字上加重了声音。
齐颀怎么不知道苏嬿婉的意思,摸了摸鼻子,“刚弄完。”说完,也不等苏嬿婉说话,径直走进厨房,俨然一副要帮苏嬿婉的样子。
郭晨看了看在苏嬿婉身边献殷勤的齐颀,又看了看泰然自若,不为所动的顾惟兮,很自觉的没有说话。
有人帮忙,苏嬿婉加快了速度,很快餐桌上就摆好了几道菜。
齐颀摆好碗筷,苏嬿婉从冰箱里拿了几罐啤酒,笑脸盈盈的招呼郭晨和顾惟兮吃饭。
“苏嬿婉,看不出来啊,你这手艺不错啊!”
郭晨以前听顾惟兮说过,苏嬿婉的刀工不错,就是不会放盐,所以死活不愿意拿锅铲做饭。以前顾惟兮都没有吃过苏嬿婉做的饭,更别说他了。这次过来吃饭,也只是顺嘴一说,谁知道竟然还不错。
听到夸奖,看样子也不是客套,苏嬿婉很开心,“是嘛!好吃就多吃点!”
“以前听你说不是不乐意做饭的吗?”郭晨顺嘴问道。
“在日本,自己不会做饭就等于饿死,形势所逼啊!”苏嬿婉开玩笑的抱怨。
齐颀坐在苏嬿婉的身边,非常自然的伸手揉了揉苏嬿婉的头,看到苏嬿婉转过头来,嘴角咧得更开了。
苏嬿婉在心里默默地滴汗,你丫是诚心来给顾惟兮添堵的吧!
齐颀也笑了笑,用眼神回了个,正是。
除了从齐颀出现就一直闷声不响的顾惟兮外,其他三人都吃得很开心。
郭晨本想吃完饭后,找个机会和苏嬿婉说说她和顾惟兮的事,偏巧齐颀来了,这话题自然就不好说了。一吃完饭,郭晨就拉着顾惟兮准备走人。
“苏大美女,明天一起去玩吧!我好不容易来一次,你要是宅在家里,也太对不起我了吧!”郭晨话语里带着一丝怨气。
苏嬿婉没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忙点头,“好,明天必须陪你好好逛逛。”
得到满意的答复,郭晨很高兴地拉着顾惟兮走人。
看到人都走了,苏嬿婉揉了揉脸,想起来还有个人赖着不走。苏嬿婉走上前,踢了踢齐颀,“起来,去洗碗!”
齐颀挪了挪,却没有起身,“你这丫头,这什么态度,像是对哥哥的吗?”
苏嬿婉也不想动弹,这一早上一上午的,可把她给累坏了,身累心累。便也在齐颀的身边坐下,靠着齐颀的肩,昏昏沉沉的睡着了。
郭晨和顾惟兮刚走出一单元,顾惟兮便轻飘飘的问了句,“她在日本的那些年,和你联系过吗?”
郭晨也不知道在想什么,过了很久才回道:“有,在QQ上碰到了会聊几句,不过,苏嬿婉也不没有说过她在日本的生活。”
“嗯。”
“那个齐颀,真是苏嬿婉的现任男友?”郭晨看顾惟兮没有什么表情,最终还是小心翼翼的问了出来。
顾惟兮推了推眼镜,嘴唇轻启,“不知道。”
春末的午后阳光,带着些微的灼热。
落地窗前,苏嬿婉席地而坐,大腿上放着笔记本电脑,右手边是一杯飘着茶香的绿茶。
午后的时光,惬意且悠闲。
偏偏这样的美好时光被一通电话给打断了。
苏嬿婉拿着包走到楼下门口时,郭晨已经等在那了,“阿兮说去海边烧烤,我记得你很喜欢吃这种东西,就自作主张把你叫出来了。”
在大门口站了没一分钟,顾惟兮就开车出来了,看到郭晨旁边站着苏嬿婉,眼里滑过一丝笑意。
不等郭晨说话,苏嬿婉就开了后座的车门,先坐了进去。
马路边是几米高的椰子树,夕阳最后的余光洒落在海面上,波光粼粼。徐徐的海风轻拂脸颊,发丝擦着耳边,在身后轻轻扬起落下。
很美的风景。
苏嬿婉记得以前高中的时候和顾惟兮说起过X市,她告诉他,她第一次去X市,在清晨太阳还没出来的时候,她躺在火车的软卧上,一睁眼就看到了一望无际的海面,以及从海面上跳出来的太阳,无比的震撼人心!还有寺庙里,那亭亭玉立的荷花,以及在荷池里慢悠悠生活的老乌龟。
苏嬿婉皱了皱眉,自己在说完X市后,顾惟兮说了什么?
凝心想了想,是了,他当时说“到时候我们一起去X市,去看那一望无际的海面,去赏那亭亭的荷花、千年老乌龟,尝一尝新鲜的椰子汁”。
但是,这样的言语,最终还是在岁月的长河中,消失的连渣滓都不剩了。
在临海的一家烧烤店前停下,二楼,推开窗子就可以看到碧蓝的海面,黄色的沙滩,在沙滩上行走的人群。
苏嬿婉从包里拿了枚皮筋,三两下就将披在身后的长发挽了起来,装作很自然地坐到了郭晨和顾惟兮之间。
郭晨开了一瓶啤酒,给三人倒上,“来,先为苏嬿婉终于回国了,干一杯。”
苏嬿婉笑了笑,拿起面前的酒杯,清脆的相碰声,苏嬿婉仰头,不做丝毫犹豫,满满的一杯啤酒就进了苏嬿婉的肚子。
苏嬿婉抢过郭晨旁边的酒瓶,又给三人满上,声音欢快,语气轻松,“为我们三人好不容易相聚,干一杯!”
这样尴尬的场合,苏嬿婉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是一杯杯灌酒,偏偏她的酒量在日本练出来了,一般的啤酒压根就灌不醉她。
还好有郭晨断断续续的问她在日本的事情,苏嬿婉才能在喝酒的间隙抽空说说话,休息一下。
酒喝多了,必然是要上厕所的。
苏嬿婉拿出手机,说道:“我出去下。”
郭晨点点头,顾惟兮则抬头看了她一眼,确定不会出什么事后才点了点头。
苏嬿婉在洗手台边洗了洗手,抬头看到脸颊微红的自己,眼睛因为喝多了酒而水润明亮,眼底却有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