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何时入睡,只是醒来见他早已精神奕奕的站在马儿身边,手里拿着一些新鲜的水果。
他回头笑道:“姑娘这么早便起来了。”
我也是一笑,淡淡道:“王爷不是更早,更辛苦。“
他道:”小王是男儿身,何来辛苦可言?并且常年游历在外早已养成早起的习惯。“
他将手中的水果递来给我食用,见吃的差不多,才将白马牵过来。随后他口哨一吹,便见从树林中跑出一骏马,风采奕奕。
我见是上次的赤红马便问道:“王爷跟它的感情真好,不知它叫什么名字?”
他爱怜扶着红马柔声道:“清风,小王与它可谓形影不离。”清风通灵性,欢快低鸣几声。
我道:“清风一看便是良马一匹,如果我没有看错它便是汗血宝马。”
他道:“恩。清风在平地上便是疾步如风,如到了战场上更是兴奋勇猛。”
我们骑上马匹慢悠悠行走,我心情也是甚好。我笑着道:“王爷大大小小的战争想来也是经历不少,清风勇猛异常也是在情理之中。”
他似在回忆,叹了口气道:“其实我并不希望再有战事,毕竟最受苦便是底层的百姓。可是中国腹地辽阔,种族繁多,总会为其各自的利益而挑起战争。我倒希望皇兄可以求同存异,加强同蛮夷各族的交流,于求和平的各国都是好事。”
我点点头:“王爷心系国土,却是我们中原百姓之福。”
他又是一声口哨,天边便飞来一只白鸽,白鸽直直停在锦润手中。锦润从胸中抽出一张白纸,上面密密麻麻的写满字,塞在鸽腿上便招它离开。白鸽一路向东北方向而出,很快便消失了。
我正想开口询问,同时听得锦润说道:“拓扑的淳可将军出现在丹霞山,由此可见便是前来中原刺探,短着一年快者三年便会有一场大战。我必须将此事告诉皇兄,以便他加强边关巡逻,不让敌方有机可乘,好保卫大好河山。”
我暗叹的他的细心,却听得不久将遇战争,心中也些不快。他见我一路也是少话,便转了话题道:“姑娘喜欢游历河山,小王便知道有几处必能合姑娘的意。”
我兴趣又起,他笑道:“苏杭之地,鱼米之乡。西湖是以柔美著称,如人世的情事一般暖人心田。如果姑娘喜欢雄伟壮观便可前往钱塘江观潮,潮涨潮落即如人生。“
我道:”王爷看来去的地方挺多。这次又要王爷相陪,不知王爷会不会意兴阑珊。“
他闻言轻轻一笑道:”以前总是一人而行。能与姑娘同游,是小王之愿,亦是小王之幸。“我听他如此之说,心中有些雀跃,只是一笑带过。
傍晚时分,我们便在一小镇停脚。晚膳过后,我便回房,打开窗户,听秋风索索作响,再过得半会,便稀沥沥下起雨来。想来又是悲秋时分。
随口吟道:“秋雨欺花去,落!落!落!闻香消,西风无情作陪。落红铺径,水涨池塘,阻断行人步,怨春归太早。谁又知,雨似花泪,道不尽,芳心苦!“信手拈来也是有些哀怨的曲子。而后,柔柔笛声而起,不是憾春,却是轻快明亮的小调。琴声缓缓而上,不知不觉便是应和了笛声。曲毕,房门便是应声而开,锦润悠然入内,将玉笛重新放至腰间。
昏暗的灯光将他身影无限拉长,他的眼总是带着几分柔情,他于我身旁坐下,嘴里道:“一直无缘得见姑娘的琴艺,今日总算如愿。曲子虽好,却太过悲情。小王私以为落红未必不好,花开虽美,我却独爱它化为春泥护花的那份情谊。”
我心中明了,他必然能听出我有心事,却言其他。我摆弄衣袖道:“不过是闲来无事,随手弹弹而已。“心中却道:”我的悲观源于心中的不安。对前事的迷茫无知,忘了一切,只留自己无依漂泊。对未来的不确定。“
锦润沉吟半刻笑道:”请容小王说一句,小王认为姑娘的性格可不是悲秋之人,也许只是特定环境想起某些人某些事。“
我笑着问道:“那王爷认为我的个性,应该是怎样的?
他淡淡道:”固执却不偏激,善良却含有一丝顽皮,乐观却又带着那么一味的愁绪。与人相处却总带着一份距离。“
距离二字却让我有些震动,对于锦润我的却表面看似不在乎,可心中又总带几分期盼。我微微失神,良久才道:“该说王爷聪明还是善解人心呢?”
他起身笑道:“小王只是希望姑娘在小王面前不必如此拘束,随性就好。天色不早,距离西湖还有三四天的路程,小王就不扰姑娘休息。”
我们一路骑马前来,来到杭州已是四天后的响午时分,看着大街上人来人往,他们个个面带笑容,笑谈着从身边走过。我亦被沾上点点喜悦,回头看锦润,他也是沉浸在这一派祥和之中。江南不比京都,屋舍都是依水而居,一切都显得小巧可人,清水绿树相环绕,倒影着江南小镇的宁静与秀美。
第二****与锦润一早而起,缓缓沿着青石小径步入西湖。锦润在耳边续续道:“西湖有十景。苏堤春晓、曲苑风荷、平湖秋月、断桥残雪、柳浪闻莺、花港观鱼、雷峰夕照、双峰插云、南屏晚钟、三潭印月,每一景都是一绝。苏堤春晓则是为了纪念北宋诗人苏东坡而命名。如果是初春前来,必是美不胜收,杨柳夹岸,艳桃灼灼,适时波光如镜,清风徐徐,柳条舒卷而动,最是柔情无限。”
苏堤正如锦润所言,烟波摇漾,长提曲折延伸,六桥各有风韵。他一路指引,我一路流连,由于时值初秋,能观之景不多。曲院风荷以赏荷为主,步入其中,便犹如隐身于残荷之中。
迈进一座苔藓斑驳的古老平板石桥,感觉有些荒芜,锦润见状忙回头对我道:“这便是断桥残雪,少了冰雪的覆盖便少了一份神秘。待寒冬之时,我再邀姑娘同行。”
不知不觉便已是黄昏时分,锦润便招来一小舟,他唤走船夫,自己一人在船头悠悠划动,湖面摇滟晃动,夕阳更加稀薄下垂,最后只剩一船的星辉。天渐渐暗了下去,残留的塔身渐渐消失在紫烟之间,待得半刻,湖面便渐生雾气,如炊烟一般锁住一座座楼台。晚钟一声接着一声,在空旷的夜晚显得更加空灵,回音迭起,飘荡在山林之间。
已经行走很远,我唤着锦润进船,他却不觉依旧划桨而行。突然他放下手中的双橹,心情愉悦对着山林便是大喊,风中送来他响亮的回音。此刻我也走了出去,也大喊起来,我们一前一后,直到都喊累了,才躺在船上哈哈大笑。
他看着我道:“很久没有见你高兴过了。”
我亦是一笑道:“有王爷相伴,想不开心都难。”他笑笑,便起身往湖里跳了下去,溅起水花无数。当我起身之时只见四下无人,连水波都寂寂无声,我有些担忧喊道:“王爷。”
船还在自行,可是却没有听见任何回答,我将手搭在船侧,细细观看,可是灯光昏暗不堪,哪能瞧得清楚。
突然船身开始轻晃起来,我有些站立不住,险些滑倒,心一横,便扑通一声跳了下去,只听得从船尾发出一声:“不要。”
在湖水中的我,感觉湖水冰清刺骨,那柔柔的衣衫便同浮萍漂浮在身边,双腿一登,身子如鱼儿般畅意的游行,这份惬意让我嘴角不自觉地笑了。突然,被人横腰抱起,我挣扎一段便放弃,因为我感觉贴身衣物紧紧包裹,却未有半分暖意,长长的秀发开始如水蛇一般恣意的扭动,紧贴脸部。
锦润将我从船尾拉上,我们二人水珠也滴滴答答流成小河。他轻抚一下头发笑道:“今日疯够了,怕你按捺不住也跳了下去,没想到还是晚了一步。”
我直视他道:“王爷怎知我一定会跳下去?”
他不答,转言其他:”我忘了告诉你,秋冬之极湖水冰冷异常,我常年如此便能忍受,一不小心,容易感染风寒。“
我一股劲的拧动秀发笑道:“没关系,难得如此尽兴,就算为此生病一场也是值的。”
他喃喃道:“不,我一定不会让你生病。”说完手中摇起双桨快速转头回去。
回到客栈,时候倒还早,我们二人便快速更换了衣服。这一晚,锦润便一直忙碌,一会去请大夫,一会着令客栈老板备清淡有营养的食物,我看着他焦急的脸庞道:“我还不是病人就已经将我当病人看。”
他起身摸了一下我额头只是轻身道:“你受冷就算没病,防范也是好的。”
我就这样又待了一日,听得大夫说没有异常,便快速的起身。锦润见我精神很好,便笑道:“我知道定是闷坏了,今晚我将去会会老朋友,要不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