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喝,别急。”赵峰紧蹙的眉宇,忧心的说道,因为他实在是觉得鄯月就像是渴水鬼投胎一般,基本上咬着杯子将水灌下去的。
“我急!”好不容易喘回一点点气力的鄯月良久之后,才冒出了这句话。
若是谁在半个时辰之内跑完了平常要两个时辰才能走完的路程,都会觉得累吧。
“出什么事了?”自从昨晚见到鄯月之后,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她如此慌乱的样子,不过到了后来,他再也不会这样觉得了。
“我问你,赵峰,北国现在能够动用的军队人数有多少。”鄯月单刀直入,切入了自己今早这么火急火燎赶过来要问的问题。
“二十万,最多!”赵峰在看到少女那精致的眉宇都已经生出了好几条淡淡的痕迹,才道。
“这么少。”早就料到了人数会十分的少,但是她没有想到会这么少,这可是一对二的数量啊。
鄯月不自不觉的已经将自己手中的杯子握碎了,清晰的瓷片碎裂声将旁边的几个丫鬟吓得花容失色,连连向后退了几步。
赵峰赶忙的拿过少女的手,发现那碎瓷片已经刺进了掌心,一抹殷红的血顺着掌心的纹路滑了下来。
“我替你去打那场仗!”少年像是生气了一般,吐出了这句话,之后便低头,用嘴咬出了那些扎在少女掌心的碎瓷片。
闻着少年身上传来的那股清晰淡雅香味,鄯月呆愣的看着身边的少年。
淡淡的晨光似在少年的发梢凝聚了成了一个个金光一般的小球,扑闪扑朔的,令人眼前一亮。
少年细致而又认真的眉眼此时全数落进了鄯月的眸中。
待到将最后一块细瓷片咬出来之后,少年抬起头,看着眼前少女呆愣的眼神,脸颊上面瞬间划上一抹红晕。
“抱歉。”少年赶紧的松开那只手。
“没事,谢谢你。”鄯月也赶紧的回过了神,然后将那只受伤的手死死地埋在了怀中。
“对了,你说人数少,难道楼兰被偷袭了?”赵峰立马回到了正题之上。
“就快了,所以我才来找了你,想要了解北国现在能够调出多少万的军队。”鄯月也认真了起来,将刚刚的那些绮念一抛而空。
“顶多二十万,放心,朝廷那方面,我替你去压阵。”赵峰也微微地蹙起了眉宇。
“谢谢。”鄯月朝着赵峰重重的点了个头。
“不用,我替你去打这场战吧!”赵峰眼中此时似跳跃着焰火一般,兴奋异常,自从他的右臂在一次战场上被敌人砍了之后,傅越将军回国之后,便立即向北国皇帝举荐他当了一个兵部尚书,一年多了,他一直在用着左臂练剑,早已经将左臂练得可以上战场杀敌了,所以再次上战场杀敌,是他的一个心愿。
“不行!不允许!”鄯月几乎是向着赵峰吼了出来。
被这么高强度的声音,赵峰目光瞬间就呆滞了。
“抱歉,这半块兵符给你,帮我调出那二十万军队,今天下午未时我在天云城楼外等你。”鄯月将怀中的半块兵符放在了少年的手中,然后便轻脚在地上旁边的一株大树上一踩,整个身子腾空而起,再次落到了屋顶上面的瓦片之间。
待到少年回转过神识来的时候,却只能看到一抹极小的银色在远处跳跃着。
牢牢地抓住了手上的兵符,赵峰立马吩咐了叶叔,之后便疾步走往了大门处。
“月儿。”待看到那抹银色险些从屋顶上面坠落的时候,凌绝尘一个纵身上前,接住了那个银色的身影。
来回这么赶的鄯月在回到了武林盟的屋顶上的时候,脑袋突然觉得有一阵眩晕感,之后整个身子便不停使唤的摔了下去。
鄯月原以为自己直接落到那硬邦邦的地面,哪知道却落到了一个自己熟悉无比的人身上。
“绝尘哥。”模模糊糊看到了眼前这个俊美的少年,少女低喃了一句。
看着怀中的鄯月晕了过去之后,凌绝尘几乎足尖点地,似飞一般,到了后院的厢房之中。
闻着怀中之人身上传来的血腥味,凌绝尘几乎都要把眉宇紧蹙到了一起,小心翼翼的将少女平放在了床上,然后轻轻地掰开少女死死按在腹部的右手。
仔仔细细的检查了一下腹部,发现只是由掌心引过去的鲜血之后,凌绝尘才重重的呼了一口气。
拿过旁边的医药箱,打开,将里面的金疮药拿了出来,然后手一点点抖在了少女右手掌心那几道伤口之上。
或许是由于掌心入药太过于疼痛,鄯月不禁呻吟了一句。
凌绝尘蹙着眉,拿出纱布,细细的将少女掌间的伤口包扎起来。
细小的锐器刺伤?凌绝尘在刚刚在看到了鄯月手上的伤口,可以十分的确定那是细小的锐器,如果说是那种飞镖的话,伤口也不至于那么深,到底是什么呢?
包扎好之后,凌绝尘在少女的额间落下了一个细致绵长的吻,之后便快步离开了房间。
鄯月从床上坐了起来,然后看着远处挂在天际的金阳,眼神呆滞了一会,随即掀开了身上的被子,猛的冲出了房间。
天哪,谁能告诉她,为什么自己会在房间里面睡着,而且还睡到了未时一刻,从武林盟感到天云城楼之外,这又是一段无限之长的路程啊。
站在城楼之外的少年穿上了一身红色的盔甲,逆光而站,身上洒落了一大片夕阳的光辉,在明暗分界的地方,格外的显眼。
赵峰知道现在已经过了未时,他从午时等到了现在,这是自己第一次等人,并且等到那个人居然还迟到了。
作为一个从军队中出来的尚书大人,自然而然对于时间的把握是十分的精准,虽然赵峰心中怀着不满,但是他还是压制着自己的情绪,一脸安然的站在原地等着。
“抱歉。”在快接近申时的时候,那个银衣少女终于出现在了城门口之中。
鄯月远远地朝着那个站立在少年挥舞着自己的手,一口气都还没有喘匀,便佝偻着身子走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