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阵的光浪朝四周扩散开,在光芒的中心可以感受到,杜德四周的光芒极为绵密,虽然不及对手的剑光凌厉,但在数量上占着很大优势。凝练的剑光不断切割着一道道光芒,这些光芒纯净又柔韧,像一根根精铁铸成的线,在不断地试图织成一张网,想要困住对手。那剑光东走西顾,来去毫无定式,仿佛只是心头一动便出现在那里,在对手的光线中穿梭,寻找着破阵。
卫灵英的剑光始终无法破开对手的法术,她斩断对手化出的一根又一根光线,但却斩之不绝,仿佛面对的是某个有着无穷无尽光明的事物。对手比她高出两个小境界,手段纵然不如她犀利,可是经验见识却更为丰富,更不用说法力比她要浑厚的多,她明白自己不付出些代价,休想取胜。
光明中忽然多了股暴烈的意味,法剑上散发的光芒燃烧起来,落在那些弥漫在空中的光线上,顿时将其点燃了,那些光线顿时溃散开,看来极为忌惮这种手段,半空中一重光幕出现,朝四面扩散,将无数光焰推开,紧接着又一重光幕出现,这样最里面的人就不会被威胁到了。
卫灵英将三成的法力点燃,终于破掉了对手的法术,但对面马上就找到了应对之法,她无法将这一战果继续扩大,剑势穿透一重重光幕直取对手,法剑上燃烧的光焰渐渐熄灭,也来到对手近前。
杜德浑身被包裹在光明铸成的盔甲之中,卫灵英挥剑朝对手的胸口刺去,那看似无形无质的光芒,却极大地阻碍着凌厉的剑光,但剑光仍在寸寸逼近对手。
卫灵英看着对手,忽然,她放弃了护身手段,将全部精力都贯注到手中的法剑上,长剑势如破竹,刺入对手胸口,同时对面一道光柱落在她身上,她马上抛飞出去老远,定住身形时,发现对手已经朝远处遁走,她略作调息,没有追上去,她虽然伤了杜德,但追上去还是奈何不了对方,而刚才杜德明明可以重创她,却并未下手。她辨认了下方向,朝宗门队伍那里赶过去。
她也不知道如今该去往何处,天地虽然广阔,但却容不下她,她仿佛被孤立了,整个世界都在离她很远的地方,无论她如何努力靠近,都是那样的遥不可及。
卫灵英一路疾行,找到宗门的队伍,一切看起来都是她离开时的样子,朝弟子为她布置休憩之处走去,她打开禁制刚要抬脚走进去,突然身形一挫,想要退走,但又立刻止住,还往前走了两步,对面坐着一个长发披散的男子,意带赞赏地看着她,开口对她说道:“圣女别来无恙。”
卫灵英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刘长老落到你们手里了吗?”
“对。”
卫灵英听到这个答案没有感到意外,她心中其实早已猜到,但对刘长老仍抱着一丝希望,现在证实了她的猜测后,她反而愈发平静,“我们果然毫无胜算么,看来,这里就是终点了。”
“圣女没有看错,想必你已经和杜兄谈过了,不知道是什么打算?”
“可惜他不认同我的看法,我也不认同他。”卫灵英脸上没有一点感到惋惜的样子,她身上并未散发任何气势,但却有一股神圣的意味,令人不敢生出任何轻慢的念头。
“事到如今,圣女应该明白,继续顽抗,并无任何好处,我们宗主的心胸气度非常人所能及,何不化干戈为玉帛,入我无常宗门来?”
“只是我不想要任何好处,我存在于苦难之中,直到光明寂灭为止。”卫灵英现在让人一看便知道她的非凡之处,找不出任何人比她更适合做光明宗的圣女。
谢长庚叹息着,对方如此惊艳,连他都稍稍生出不忍之心,他很快压下那股心绪,“既然这样,我们只好分个高下了。”冰寒和灼热之感,同时出现在这禁制中,呼吸间将周围禁制淹没并瓦解,强大的气息四散开来,将一个个光明宗的弟子从调息中惊起,纷纷看着突然出现的冰火洪流,一脸的不知所措。
半空中卫灵英浑身绽放着柔和的光芒,任凭对手无俦的气势冲击,丝毫不为所动,令人视之顿时平和不少,而另一边的冰火洪流,则看上去波起浪涌,很不平静,仿佛里面正困着一头巨兽,在里面不停地翻腾。
卫灵英的气势圆融无暇,谢长庚一开始也找不到太好的出手时机,他的气机变化不定,试图牵引出那个对他最有利的机会,他第一次对一个修为仅有铸鼎初期的对手,耗费如此多的精力。
冰火洪流忽然像巨浪般拍向对手,对面洒下一片光雨迎上,光雨落在巨浪上,顿时涟漪四起,但无法阻止巨浪的前行,也无法迫出藏身于巨浪中的对手,看似无法威胁到对手的雨滴,忽然燃烧起来,将那巨浪化作一片火海。
火海止住去势,一胀一缩,将无数光焰吞没、消弭,接着又化作一张巨口,朝对手噬去,一道接天连地的光柱骤现,刺得人睁不开眼睛,一瞬间便穿透冰火洪流,来到另一边,如此的极速,令对手也莫可奈何。
卫灵英在半空中喘息着,刚才两次出手,看起来她总是轻易破解危局,不落下风,但实际上,她的消耗颇大,更是将所学的光明术法催发到极致,方才有此效果,她并未考虑最终是否会落败遭擒,事到如今,她坚信自己存在的意义就是带领光明宗来到世人面前,如果光明宗不在了,那她的存在也毫无意义。
谢长庚看到对手绽放着无与伦比的美丽光芒,不由得更加认真起来,这样的对手他不得不摧毁,不然就会威胁到无常宗的威望,甚至更糟。冰火洪流一阵涌动,变化成一只只触手似的样子,满空舞动,从四面八方缠向对手,卫灵英御剑迎击,将其纷纷削断,但刚被她斩断,便散开弥漫四周,很快又被附近的触手吸纳,不断压缩着她的腾挪空间,要将她迫入绝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