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国的都城也是由宫城和郭城两部分组成,宫城的王宫处在全城中轴线最显要的位置,宫城都由城墙和濠沟包围与郭城隔开,主要建筑沿着主轴线对称分布。
几个人结伴同行在郭城之内,俊男美女一路上吸引无数人的目光,后来麒瑶提议,每个人都买了一顶带纱幔的帽子戴上,这才顺利的在街上闲逛。街道很是开阔,但却只是用把土夯实而成,大多房子都不是很高,一层的店铺居多,偶尔有两三层的都是气派高档的酒楼,朱红的廊柱,飞檐斗拱。饭馆,茶肆,医馆还有买各种东西的小铺子一个连着一个,很是热闹。在赌场,凤嫣和麒瑶看到斗鸡、走犬、赌博,驻足观看良久,凡间的这番热闹景象,青丘是无论如何也赶不上的。一路上两人对一切都倍感新鲜,叽叽喳喳说过不停。
逛了一圈后,韩骞带众人来到一座气派的三层楼的酒楼,里面有各类表演,吹竽、鼓瑟、弹琴、还有歌舞。麒瑶进屋四处打量,他们所在的是一个雅间,里面布置简单雅致,地面铺着红色的地毯,室内中间靠墙有一长榻,塌前有一红漆几案,两侧也各有长榻和几案,正中的长几后是一个精美的屏风,两边的廊柱上还有青铜雕刻的饰品,一面敞开对着表演的看台,另一面墙上有一道小门,连着后面的长廊,长廊朝着郭城的一条主大街,酒楼位于大街右侧,左侧也是一高楼与之对望,中间正是这条街的尽头,是一个十分宽敞的广场,广场上已打好一个很高的台子,台子后浅蓝色的布作为幕帏围着,里面隐约可见有几面大鼓,还有好多人,而看台外围已经涌来不少人。
她好奇的问道:“那个广场是来做什么的?”
几人都走了过去,韩骞望向窗外道:“那里是祈福表演的台子,我们这个房间的廊台上可以清楚的看到那里。”他们这些贵族公子是不愿意挤到平民中去观看,所以事先定了这个绝佳的位置。
凤嫣却道:”离这么远有什么好看的,要看就是要走近看才有趣呢,似你这般风雅的公子哥,是不愿挤到人群中去吧,啧啧,一个大男子这般娇气……”
她这话是想抢白韩骞,却连带把姬无忌和季斐之也给说了进去,无奈对凡间的用词遣句不甚了解,最后一个词却是把三人都弄得哭笑不得。
韩骞看着凤嫣,心中甚是好笑,这女子倒果真有趣,“凤姑娘真是聪慧,一眼看出骞心中所想,就算姑娘谓之为娇气,骞也的确不喜太闹腾的地方,像姑娘这般喜欢凑近看热闹的人,人们称之为什么,姑娘可知道?”
凤嫣白了他一眼道:“称什么?”
“八哥。”韩骞一个字一个字的缓缓而又认真的说道。
“特别是黑八哥,这种鸟最喜欢热闹,越热闹叫的的越欢快,不过姑娘这么漂亮,肯定不会只寡噪的黑八哥,而是一只美丽的紫八哥。”
姬无忌和季斐之忍不住笑出了声,麒瑶也掩住了口,却还是没有憋住。
“你,你胡说什么?”一向口舌灵活的凤嫣遇到韩骞就好像遇到克星,总是落在下风,口舌笨拙。
凤嫣气呼呼的坐在左侧的塌上,这时店内准备精致食盒摆在案上,粟米饭,大豆和肉类。见韩骞,无忌和斐之,优雅的拿着食筷,还用刀将肉切成小块,不紧不慢的品尝事物,阵阵香气传来,凤嫣和麒瑶也觉腹中饥渴,学着他们的样子吃起来,但是豆子一入口,凤嫣就忍不住吐了出来,没有任何的味道,比起青丘的菜品,这味道岂止是差了一点点,她的嘴是养刁了的,再尝了尝肉,还好有香味,只是没有别的味道。
麒瑶也皱了皱眉,看着韩骞三人姿态优雅的吃着,她委实不觉得这些东西好吃。
她却不知,那个时代,人们吃得东西都只是简单的用水煮,最多用火烤或在石锅中简单的炙炙,调料基本都没有,好一点的是原味,条件不好的还有苦味和涩味。
凤嫣看着酒樽里的酒,忍不住端起来尝了一口,味道淡而微涩,不禁又皱起眉。
麒瑶见状也抿了一口,她想到了什么,从怀中取出一个精致的小瓶,拔开瓶塞,一阵幽香飘来。韩骞,姬无忌和季斐之都看向麒瑶。
麒瑶道:“这是我们家乡的玉槐花露,滴一滴到酒中,就得醇香会被提升,涩味尽除,给你们试试。”
说完,将花露滴了一滴到酒壶中,给每人斟上一杯。
说着她又取出两个精致的香袋,分别给每个人食盘中的菜撒上香袋里的粉末,笑着道:“这是我采摘植物和花卉碾制而成的调料,加上后,食物会变得更加好吃,你们试试。”
杯中酒纯净透明,入口醇馥幽郁、又有一股淡雅的香气。韩骞,姬无忌和斐之三人大赞。加过调料之后的食品味道更是从未有过的鲜美,三个人都是赞不绝口。
斐之更是击筑而歌,
“我有美酒兮,佐之以佳肴,馥郁幽香兮,鲜美无双。我有琼浆兮,辅以与美食兮,玉露琼浆兮,唇齿留香。与君共饮兮琼觞,有美相伴兮品芳,邀明月兮醉花阴,卧清风兮听云商……
他的声音清朗声线优美,听起来如唱歌一般,引得好多人不看表演频频向雅间看过来。
麒瑶赞道:”真好听,这意境由实而虚,渐入佳境。斐之之意不在酒,在乎缥缈高远间。”
斐之看着麒瑶,眼睛一亮,笑道:“麒瑶原是我的知音。”
凤嫣眼睛一眨打趣道:“知音,好啊,瑶儿你在凡,在这里也有知音了。”
几人喝得逸性横飞,畅谈起来。
不过当一阵鼓声传来,看到很多人都往郭城正中街道一处宽阔的广场跑去,凤嫣就还拉着麒瑶头也不回的跑了下去,还丢下一句话:“我们就是要当八哥,过去凑热闹,你们不去的话可别后悔喔。”
看着两人飞奔下楼,韩骞不禁摇摇头道:“这青丘国的女子真是和我们中国的女子不一样啊。”
斐之道:“人那么多,我下去护着他们。”
无忌却道:“我看用不着了。”
三人往窗下一看,只见凤嫣拉着麒瑶,三下两下就挤到看台前,他们周围的人一遇到她们,就自动向两边让道,就像遇到了前行的车马,在回避一样,三人看得目瞪口呆。
无忌问道:“斐之,你学过功夫,知道她们用的是什么法子吗?”
斐之摇摇头,一脸诧异。
韩骞看着无忌道:“这两个女子甚是奇怪,也甚是有趣。”
姬无忌笑看着他道:“是很特别,也很有趣。”
三人都望着窗外若有所思。
过了一会,姬无忌道:“听说青丘比邻东海,是一个崇尚道法和仙术的国度,但是很多人却是到了东海之滨却找不到这个国度的入口。”
韩骞道:“道法和仙术?传说中的神仙才会的术法,无忌你相信吗?”
姬无忌微微一笑道:”大千世界,无奇不有,为什么不信?“
韩骞不置可否的笑了笑,他不信鬼神,也觉得神仙之说都很荒谬。
姬无忌接着道:“青丘国曾有一个商人到过晋国,与我的王叔交好,有一天王叔突然告别我们,到外面去游历,回来后,就像变了一个人,每天沉迷于道法和仙术。有一次他喝醉酒,无意中对我提起他是去了青丘国,他说那里的人是狐族,是神族的一支,那里的人都会道法和仙术,后来没过多久,王叔再次离开了晋国,再也没有回来。”
“?狐族?!这样说来凤嫣和麒瑶并非人类,真身是狐,还是神族?神族能长生不老,腾云驾雾,拥有呼风唤雨的力量,这也太荒诞了吧,你们有谁见过这样的神仙?”韩骞笑道。
“神仙没见过,怪事倒是有,听说颍川一带好些年轻的男子莫名其妙的死亡和失踪,查无可查,都说是妖怪作乱,后来请了道士做法,那道士却在做法时发疯死亡,口中还喃喃道神母饶命的话,你说这又是为何?”斐之道。
”以讹传讹尔。”韩骞道。
凤嫣拉着麒瑶来到看台前,一个青年男子繁饰盛装,身悬长剑,腰配美玉,站在台上,他抚剑而行,进退之间举止文雅而有礼,美玉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台下鼓师高扬起鼓槌,敲响鼓点,跟着鼓声,吹竽声,弹瑟声和歌唱声传来。一群男女,身着五颜六色的美丽服饰,手持鲜花,翩翩起舞,四周香风四溢,婆娑的舞姿令人眼花缭乱。“这是在迎接东皇太一”,人群中有人说道。
看了看凤嫣和麒瑶明白过来,这场中的男子扮演的是东华帝君,是凡间祈福的一种表演。
凤嫣低声对麒瑶道:”东华帝君的画像,小时候我在天宫见到过,这男子虽然风仪不错,比之真正的帝君却是云泥之别。”
麒瑶好奇心起问道:“是那个隐居在紫宸宫的东华帝君吗?他可是曾经叱咤六届八荒的天地共主,我真是很好奇,他到底长什么样?”接着她想了想,又道:“应该很威武,看上去也要老些吧。”
凤嫣扑哧笑道:“你说帝君老?东华帝君看上去就是个二十来岁的青年男子,而且还是天庭数一数二的美男子,不知迷倒多少八荒六届的女子,只是这位帝君生性冷漠,很少见他笑过,五万年了来从不曾与任何女子有过绯闻,天庭的女人私底下说这位至高的帝君是亘古冰川,万年不化,神女,妖女,魔女也罢就算心生爱慕,也都是望而却步呢。”
麒瑶心中不由勾勒了一下这位伟大帝君的形象,一个是个楼高不及烟霄,面容冷若冰霜的青年,不禁伸伸舌头,说道:“若是有女子爱上这位帝君,那可真是悲催。”
紧接着,云中君,湘君,湘夫人,大司命,小司命,河伯,东君和山鬼诸神都一一出场,场面庄重又热闹,凤嫣边看边便把诸位真神一一点评。
说到小司命时,摇头道:“若离姐姐前些日子,死皮赖脸的求着观音菩萨将生子的事宜全盘接过,就着这掌管凡人命数一事,天天咬着笔杆子写那命运薄子,还说自己文思枯竭,后来干脆下了凡去那看凡人的小说册子,上次我在凡间碰见她,她还抱着那小说看得如痴如醉的,这些人向她求子,她那里会管?”
麒瑶也曾听说这位神女很多趣事,据说她又一次写的璇音仙子和秋画神君下凡历练的本子,让两人爱得荡气回肠,百转千回,最后还让两人生离别,说是要好好体会怨,憎,会,求不得,爱别离,结果璇音仙子回到天庭后守在司命府外堵了她半个月。
麒瑶想着司命咬着笔头冥思苦想的样子也觉好笑。
两人看完表演,和韩骞他们会合,跑去逛左郭城里的市,一行五人女的漂亮,男的帅气,为避免不必要的麻烦,麒瑶为每个人都准备了一顶帽子,年轻人聚在一起,谈各地的风土人情,旅行见闻,除了凤嫣和韩骞两人时常会斗嘴外,倒也融洽。
当时各国鼓励发展经济,商队成群往来各大国之间,所以在新郑的市里能看到齐国的布帛鱼盐,楚国的皮革、黄金、珠玑、玉、锡……,青丘的集市多为练术法和提升法力等级的宝物,还有一些灵兽可以养来就,作为宠物,在对敌时还可以有法术帮助自己的,新郑市里面的东西却是少见,所以凤嫣和麒瑶是左看看,右看看..
几个男子都很有风度,每每遇到女孩子留恋于新奇的玩意,都在一旁耐心的等着她们挑选,不明白的地方还给她们解释,凤嫣看中一支锡做的簪子,上面刻着一只凤,但二人初下凡间,没有准备当地的货币,但还是拿出在青丘易市买灵兽时讲价的本事来讲价,结果却是斐之直接就把钱付了,凤嫣很是遗憾,没有显露出自己砍价的看家本领来,却也无可奈何,自己还欠斐之的人情。
到了晚上,因为是上巳节,取消宵禁,几人兴致勃勃的来到郊外的市,夜市里挂着各种灯笼照明,比城里的市还要热闹,很多外地人想抓住上巳节这个机会,好好捞上一笔,甚至连赌博,杂耍和掷壶等各类游戏都有,麒瑶和凤嫣依次玩了个遍,结果在赌博上输了不少刀币,后来在掷壶游戏中,几人大放异彩,赢了不少。
就在这时,众人看到道旁有一大堆人围在一处篝火旁,隐隐还有女子的哭泣声,凤嫣一见,带头就往那边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