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夜他出去后就没有再回来。
几天后，他还是忍不住打了电话，管家告诉他：“这几天苏小姐心情就一直不怎么好，那晚有人看到她自己躲在房间抹眼泪。”
那是他只觉得痛快，只要让她不痛快了，他就会觉得痛快。
因为只有这样，他才能觉得，自己是在替晓雪报仇。
而她将粥放在他面前的时候，他就一直看着那几个水泡。那些泡泡在她白皙的皮肤上显得特别扎眼。
她要离开，他却突然一把抓住她的手，“苏藜，你有病吧？”
他觉得自己越来越讨厌这个女人，明明很痛，但她却不出声，只是那样默默地忍受着，装出一副圣母白莲花的样子。
他故意捏得很重，他只是想让她疼，她的手臂已经被攥得通红，但她还是抿着唇，一句话也不说。
无论他做什么，就算给她受了天大的委屈，她也毫不在意，只是那样一副冷冷淡淡的模样就全然接受了。
可他没想到她会出事。
她很少出门，那天大概是闲得慌了。据佣人说，她是约了秦臻喝咖啡，后来不知怎么脾气就上来了。
回来的时候，愣是不肯坐司机的车，也不打车，非要自己走回来。结果天色擦黑，在一条小胡同里就遇到了那伙流氓。
管家给他打电话，那时一席餐刚刚才开始，他连招呼都没来得及打，驱车就赶了过去。本来他是没必要亲自去的，负责那片区的人当年是他的手下，他只要一个电话，立马能将人给他送到面前。
可他还是去了，后来那几个人，凡是碰过她的，他都毫不留情地要了一只手。其实他明明知道她并没有受多大委屈，也知道没有必要将事情做得这么不留余地。
但想到如果自己晚到一步，那些人可能对她做的事，他心里就忍不住怒火中烧。觉得要他们一只手都算是便宜他们了。
再后来她竟然怀孕了，听到这个消息的瞬间，他几乎是慌了神。但他表面却已经镇定如初，没有丝毫不自然。
他逼着她打掉孩子，可她竟然第一次反抗了他——她逃跑了。
可他还是找到了她，她说孩子不是他的，他信了。可即便是信了，他依旧没再逼着她去打掉。
找出各种借口，也不过是为了说服自己让她顺理成章地将孩子生下来。
谁的孩子不重要，重要的是，那是她的孩子。
最后真相大白，孩子是他的。可那时她已经离开了，他们的孩子，也早没了。
他一度以为她没有离开，从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到失望，再到绝望，最后，他彻底相信她不会再回来了。
可是四年后，她终于还是回来了。
他是在大屏幕上看到她的，只那么一眼，却让他的心跳都险些停止。
他曾经想过，如果她回来，自己绝对不会再放手。可是当她真正回到他身边时，那些横亘在他们之间的现实和仇恨，却让他不得不时时风声鹤唳。
他机关算尽、心狠手辣，却只是为了瞒住她，将她留在身边。那时他想，只要能留住她哪怕会万劫不复，他也愿意承受。
可终究她还是决绝地要离开，甚至不惜流掉那个孩子，用自己的性命和他赌。
后来他终于狠心放了手。
可上天却并未就此放过他们，或许是他作孽太多，终于糟了报应。可这些报应却牵连到了她，他怎么能允许？
于是为了救她，他不惜搭上自己的性命。
那也是一场赌，他以自己的生命下注。
还好最后他赢了。于她，他就像是在饮鸩止渴，可即便是毒药，他也甘之如饴。
秦臻离开那会儿，他跟子萧喝酒，子萧问他：“大哥，你后悔吗？”
那时他当然是后悔的，没有她，他怎么能不后悔呢？可是现在她就在他身边，他还有什么可后悔的呢？
如果结局注定在一起，晚点儿真的没有关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