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不是说,有流星划过的夜空下,人们都会许愿,美好的向往中,依旧有人是在哭泣。爱恨是没有尽头的,但在这个世界上,一切哭泣却都是有缘由的。
四月的留卡迪斯城是冰天雪地中繁华的人族奇迹,在这个梦幻一般的雪月大陆上,留卡迪斯是北极冰原上唯一一座人族城池,也是荒芜的北极冰天下唯一有温度的地方。有人说,留卡迪斯是神明铸造的城池,是神父送给人间的礼物。或许是吧,毕竟没有哪一个神话中为人称颂的造物主,会创造一片没有生机的大地。
“雨儿,你为什么要哭那,师父送你的冰花不漂亮吗?”一只白色的鹏鸟飞过留卡迪斯,张开翅膀的它带给了留卡迪斯一片阴云,大地上的阴影划过,鹏鸟抖落的羽毛,纷飞如雪,和冰天交融,再也分不出彼此。鹏鸟上有人。那是一个戴着眼罩的枯瘦老头,他倒坐在鹏鸟的头顶,“看”着眼前的小姑娘,温和的说道。
“师父,我想不明白,为什么冰花在雪地里也会融化,就像阿月哥送我的七彩花最终也是枯萎了。难道,美就是一种过错吗?”穿着红色夹袄的小姑娘抬起头来,哭得梨花带雨依旧遮掩不住精致的姿容,十五六岁,本就是最好的年纪,美玉无瑕,所以不解,所以发问。风吹起了小姑娘的刘海,一起一落,像是一只蝴蝶,飞飞落落,花儿美。
“咳咳”老人撑着拐杖站了起来,风很大,老人很瘦,但是弱不禁风一般的他,偏偏在风中,在鹏鸟的身上稳稳的站着,甚至他身上穿的也仅仅是一件薄薄的青色袍子。他像平常的老人一样咳嗽了两声,面对着小姑娘,不,不应该说是面对,因为老人站起来的的时候已经有两米的高度,这是个很高的老人,想必他年青的时候一定十分勇武。所以,是小姑娘抬起头,看着她心中伟岸的师父,无所不能的师父,等待着答案。
这是个不好回答的问题,但是,却一定要回答,因为它终究是有答案的。只是,一个人看一个世界的花开花落,这答案,也便是世界中看花人自己心中的答案。每个看花的人,心中都是自己的世界,都有自己的答案。
“雨儿,师父我不能告诉你你自己答案。我能说的,只是我自己答案。美丽从来不是一种过错,但是,美丽是一种恩赐。因为恩赐的珍贵,所以,它才转瞬即逝。雨儿,只有这样,人们才懂得珍惜啊。”老人走过去弯腰摸了摸小姑娘的头,开口说道。诚然,这便是老人的心中花,花中世界。
“不是吗?那阿月哥为什么再也没有回来?”小姑娘拿手抹了抹泪痕,抬起头,有些倔强的看着自己的师父。仿佛这就是她的执念,不到最后,没有答案,不会消散的执念。
“阿月。”老人的手抖了一下,但是很快便稳住了。老人握紧了拐杖,沉默了好久。小姑娘口中的阿月哥,曾经是他最得意的弟子,也是冰月大陆唯一的一个可以一剑掠九州的少年英杰。曾经,最痛苦莫不是曾经二字。现在,他怎么回答那?
“鹏鸟止步,鹏鸟上的人请立即命令鹏鸟停止飞行,你们已经进入了留卡迪斯的飞行魔兽打击范围,假如继续前行,留卡迪斯空军将会对你们进行无差别打击。重复一遍,这不是演习。”鹏鸟的周围不知何时聚集了数十头颜色各异的巨龙,正在扑闪着翅膀,将鹏鸟包围了起来。在鹏鸟的面前,一只黑色的巨龙,双瞳燃烧着红色的火焰,吞吐龙息,阻挡住了鹏鸟的前行之路。再往前,便是留卡迪斯最高的战神玄宫,没有什么可以越过玄宫,因为那是对整个留卡迪斯的侵犯。
老人一步迈出便跨越了鹏鸟的身躯,来到了鹏鸟的头顶,他“看”着眼前的黑色巨龙,感觉到了它的暴虐,同时,也感觉到了那黑龙身上骑士的森然杀意。
是的,骑士,龙骑士。三十六头恐怖的巨龙,代表的是北极留卡迪斯威震天下的三十六位龙骑士,这也是所谓的留卡迪斯空军,有他们在,确实没有人可以越过玄宫之巅。因为这三十六位龙骑士中最弱的也曾经独断了一个魔族军团的归路。从另一种意义来说,他们已经不是人了,他们是半神。
黑色巨龙身上的黑衣骑士,戴着红色的修罗面具,披散着头发,不再说话,只是抽出了背后的长枪,冰冷的枪尖指着鹏鸟,也便指着鹏鸟上的人。这是一种无言的态度,它代表着,前进者,死!
“师父,这些人,好无聊。”小姑娘看着眼前的龙骑士,无所谓的说道。确实是这样的,无所谓言语,也便无所谓生死。
“极道—绝对零度”老人或许对着自己的弟子和气,但是,对待其他人则不尽然。
冰,冰花,花开满天。巨龙身上开出了一朵冰花,然后一朵接一朵,直至他们变成了冰雕,留在了空中。极道之术,封禁天空,万物不坠。
“我,不杀,人族。”老人挺起了腰杆,轻轻的开口说道,他就站在鹏鸟上,依旧是那般苍老,但那站在冰雕上的骑士,却集体沉默了。不是他们不强,是这个老人,他们看不透。万幸,他是人族。
真的是吗?
不一定。黑龙上的铁甲骑士是龙骑士的老大,他收起了长枪,冷静的看着那个青衣老者。他的手结了一个怪异的印,那是曾经他纵横天下的印,参天龙诀印。
冰,破冰,黑龙咆哮,群龙狰狞。
“诺,有点意思。”老人的脸上露出了一点笑容,想要抬起手的时候,一个雄浑的声音传了出来。
“堂堂冰帝,冰雪主宰,为何要对一些小辈出手?阻拦你是他们的不对,我替他们道歉,九狱兄,既然到了,何不来玄宫一叙,那鹏鸟就留在城外吧。我这留卡迪斯千年的规矩,不能变。”龙骑士们在听到这个声音之后都微微躬身,向着玄宫的方向行礼。那里住着他们的神明,这说话的也便是他们的主宰,同时,他们也明白了自己面对的这个老人,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由人而神,冰雪主宰,唯一一位不设立神殿不享受供奉的自由神明,冰帝。同时,他也是那个人族大敌魔帝冷月的师尊,那个世界上唯一一个由人而魔的主宰之师。
“小子,能破开我的极道术,你很不错,真的很不错。”冰帝带着小姑娘一步迈出便没了踪影,只有这句话还回旋在风中冰雪里。能得到冰帝这样评价的以前只有两个人,一个是如今跟着他的小姑娘,另一个是冷月。而今多了一个,人魔之战,便又多了一分希望。
冰帝站在玄宫中,站在那个缺少了一只胳膊的光头男子面前,不说话,只是感受着。眼盲,并不代表心盲。心眼,从另一种意义上上说是冰帝由人而神的最大助力。目不能视,故无谓繁杂。心可以观,故洞察天地。
“罗汉,你不如以前了。”冰帝蓦然开口,言语中有种萧瑟的意味。
“呵呵,人魔之战,紫禁之巅,一剑西来,天外飞仙。我能活下来,本来就是个奇迹了。上一代的魔帝是个怪物,我们人族的剑术,他能施展到砍伤我的地步,真是可怕。不过,听说他回去之后就死了,这样算,最后还是我赢了。”罗汉哈哈一笑,对着冰帝说道。这时,他注意到了冰帝身后的小姑娘。
很乖的小姑娘,很漂亮的孩子。罗汉露出了一个笑容,问道:“娃娃,你叫什么?”说不出原因,罗汉感觉她很亲切,或许因为她是冰帝带来的吧,就像以前那个小男孩一样。
“你叫她雨儿吧,她是我最后一个徒弟了。”冰帝摸了摸雨儿的头,温和的说道。哪怕强如主宰,一代神明,到最后,能陪伴自己的也只是这个小姑娘罢了,雨儿。
“是啊,上一代魔帝是死了,杀了他的是阿月,但是,现在魔族更强大了,因为阿月成为了一代魔帝,他现在,比我强。哪怕我们联手,也打不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