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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吾不愿欺君,待君如明月

罚美美打扫庭院足足一周,上官莫寞那自觉被背叛的气愤,才逐渐消逝。而与此同时,她对完颜净的不满,却越来越严重。无论人前人后,她对待他不再客气礼貌,更罔论师徒之礼······两人就像前世种了恶缘般,非要像上了战场的公鸡似的,你一言我一语,话不到三分毒都不放过彼此,整日的斗,整日的抢,斗的你死我活。

某日,上官莫寞平日练习用的剑器不知何故失踪,顺手挑了件银质打造的剑,便被完颜净放肆的讽刺:小徒弟,你说你学什么剑不好啊?铁剑款式那么多你不选,偏要选银剑(淫J)。银剑招式那么多,偏要学醉银剑(最淫J)。最后,我都要被你那如同饿虎扑食的壮举折服了。

话完,上官莫寞就怒了,举剑硬是与他斗了十几招。而后,更是与他势不两立的对持。

饭桌上,她明明不喜欢吃醉虾,却偏偏从它上桌的那一刻起霸占着,乐颤颤的逐个分享给如桑、云裳,独独不给完颜净,由着他干瞪着她,仍然视若无睹。练剑的时候,完颜净也从不给上官莫寞好脸色,为她精挑细选过的剑式,招招都不是上官莫寞能应付的,常常练的她精疲力竭。闲暇时间,两个人都宣告对美美的掌控权,围着它像抢一件玩具那么津津乐道、不知疲倦,苦的美美经常抱头鼠窜。

两个人之间的战争硝烟四起的时候,也赶上了抒剑山庄最忙的日子。

据说,山庄里会有一位极有身份地位的大人物到来。为了彰显山庄实力与友善,唐鸿骏命全山庄上下一条心,做足场面,一定要为这个尊贵的客人打造最好的居所和和善氛围。为此,他还从银库里拨出一万两,用于琼华苑装修楼房、修葺园林的费用,并特地跑来琼华苑,嘱咐唐伯郁万事细心,务必要号召琼华苑齐心,共同为迎接这位客人做好准备。

显然,客人造访的目的,似乎不只为关注山庄实力。更多的,或者说一部分因素,还为唐伯郁。

琼华苑上下,或自觉、或不自觉的意识到这一点,开始紧锣密鼓的筹备。

而鉴于上官寞寞与完颜净不分场合、不分地点时间的斗争,琼华苑上下一致认为:任何会客的准备行动,都不得有两人的参与。

这一天,琼华苑从外购置了一大批上好的蕙兰,用于装饰厅堂回廊。一大早,小丁、小鱼、小木头、小石头和老恒就忙活开了,不断在院内奔波劳碌。从大院那边调来的人手,也活跃在这个素来以冷清幽静的琼华苑里,一时之间,琼华苑热闹非凡。穿着粉色衣裙的丫鬟,穿梭在疏木花影中,看起来别有一番趣味。

忙碌到饷午,一个衣着华丽的人被众星拱月似的出现在院子里。

此人看着只比林劲年轻一两岁,身上所带的气势却比他要强上好几分。同是经历世事的年纪、精干又强悍,唯一的一点——林劲待人和善,无论你能从他骨子里看出多少能耐,从他神情中能够捕捉到的,都是谦逊。而此人虽能干,在他的神情中显露出来的,尽是倨傲,有点持贵而骄的意味。他那一双细小狭长的眼睛里,看见的只有市侩。

看他被众人拥簇着,左看看,右瞧瞧,这边撇撇嘴,那边皱皱眉头,看哪都不顺眼、看什么都嫌弃的模样。云裳忐忑的跟在他的身后,一路跟到正厅。

原本只有玉牌匾、太师椅、八仙桌摆设的正厅,此时在鲜绿、色彩素雅的蕙兰装点下,显得格外的雅致温馨。花香、花影、花叶玲珑小巧,茎杆姿态万千,簇拥在小小的正厅里,与光泽透亮的玉牌匾、古典的家具迅速融为一体。

“听闻唐大公子是个温文尔雅、文武兼备的人,今日得以参观令少庄主的居所,才知道外界传颂果然不假啊!瞧这居室装饰的,可真是文人雅士才的风格。”来人四处扫视了一遍,派头十足的对跟在他身后亦步亦趋的山庄负责人说话。

话面上听着是称颂的话,语气里却听出十足的嘲弄意味。

云裳乖顺的为他端上碧螺春茶,与上来奉茶的如桑深深的对视了一眼。

“呦!姑娘这手是烫伤的吧?”来人夸张的叫了声,拿手轻轻撩起云裳的衣袖,细小的眼睛只微微看了她一眼,然后表情极是随意的转过头去对一直跟在他身后的人调笑:“你看这唐大公子就是不一样吧?用人不计的,啥人都收,啥人都用,这度量气魄,怕是咱们怎么赶都赶不上吧?哎呀!”

上官莫寞刚好这时候气呼呼的从外面回来,拿着手里一本剑谱直冲向刚奉茶出来的如桑,看样子又是被她的挂名师傅给气的,连握着剑的手都打着颤,这一冲,又刚好瞧见了那家伙用他那短乎乎的手,去捏云裳的伤疤。

“姑娘,你跟你们少庄主不短时间了吧?有没有考虑过未来?你这个样子恐怕不好嫁人吧?要不你从我手下里挑挑,我这些个手下虽说粗野了点,可那点尊敬雅人的礼仪还是懂的的,对吧?兄弟们?”

厅子里围拢着他的人,除了山庄内的人,全数都哄的笑开了,笑声张狂而无所忌惮,有点要冲破屋顶的趋向。

上官莫寞站在远在十米开外的地方,看着那人看云裳眯着眼睛笑的摸样,气得要发疯,直想冲上去给那人一个耳刮子,却被如桑步骤痕迹的阻开了,一步步向正厅门外退。

上官莫寞一把火消不去,一双眼睛却死死的瞪住了那人,时刻关注着里面的情况。那架势,大有他再出言不逊,她冲出去的架势。

云裳还好,好像已经不是第一次被人这样侮辱,仍是一副处事不惊的模样,笔直的站在那人的旁边,垂着眼睛望着地面,好像根本没有听清他说的话一样。只有她的一张脸,真实的出卖了她。

上官莫寞看着她那煞白的脸色,顿时心里揪着疼。

这都是些什么人啊!还是江南第一富的人呢!什么素质!

我呸!

上官莫寞忍不住一一从来人脸上扫过。目光掠过那人身边彬彬有礼站着的青年身上,脑海中的记忆迅速回潮。

“如桑,那是谁?”她指着那个青年。

那一天,就是这人企图绑架她的,难道他果然是山庄里的人?

如桑只稍稍往里瞄了一眼,便十分迅速、准确告诉她:“那是我们老庄主贴身侍卫之首,身兼山庄总教头之务。”

总教头?算是权利很大咯?可是他究竟有什么动机、又有什么理由绑架她?

上官莫寞忍不住托腮细想起来。

——伯郁虽然否认串通他来实施英雄救美,可也没有直接否认,他是抒剑山庄内的人,更加没有否认,她“被绑架”与他自身的关联性,甚至为此抱以歉意。而现在这个行凶未果的人就站在她的眼前,浑身都散发着凛然之气,如果不是亲身经历过,她绝不会把那个作奸犯科的人与眼前这个人划上等号。

那么,应该是什么人指示他干的才对。

那这个背后的人会是谁?

她站在那里,冥思苦想。

想来想去,排除了伯郁、排除了私仇、排除了个人因素——譬如她长的实在让他不顺眼之类的······若干因素一一想过,最后上官莫寞得出惊人的论断:如果一定要为这个行凶者对上一个背后的指示人,那么这个人就只能是——唐鸿骏。那个直接赋予他全部权利的人。

至于唐鸿骏为什么要这么做,恐怕是跟她的身份逃不脱关系吧。

将事实一件件摆在眼前,各类因素逐个分析,一层层拨开疑团,到最后接近真实,上官莫寞觉得自己绕了好大一个圈,又连续被困在这个苦苦寻得的圈子里,面对着接踵而来的困难,被压得感觉喘不过气来。

如果······事实真是这样,是不是也就意味着:她和伯郁之间,是存在某种否定因素的?

这让上官莫寞黯然了好一会。

一整个下午,她都在苦恼不已。

烦闷到不行的时候,她从居所一路闲逛了出来。上天好像知道她心中不舒服一样,故意在这个时刻,把中午那个侮辱云裳的人给晾在了她的眼前。

那人斥退了左右,信步在后花园的那个天然湖泊边上晃悠,时不时弯腰低头,察看水中的生物。上官莫寞看见,都忍不住偷偷发笑。然后神不知鬼不觉的靠近他,趁他弯腰扒拉岸边的兰花草时,一个伸腿,把人给踢下了湖里。

那人猝不及防,跌下水去的时候惊慌失措,扑腾着双手双脚,犹如世上最难看的鸭子,偏偏他还发出杀猪般的叫声,在水里一个劲的叫嚷折腾。

上官莫寞看着他那样,顿觉心里舒坦不少,站在岸边肆无忌惮的笑:“这个教训权当是你猖狂的代价吧!你最好也记住这种被戏弄的感觉。”然后,趁着他的手下还没有到来,及时开溜。

那人在水里挣扎,听着她的笑声和警告,更加气急败坏,指着她想要杀人,却因为泡在水里的关系,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上官莫寞一口气跑出琼华苑,心情前所未有的爽。甫一站定,她的身边就窜出一团灰色的东西。

“美美!”她眼疾手快的抱住迎面而来的美美,开心的大叫。

“你回来了,那伯郁也回来了?乌镇好玩吗?”她抱着它,看住它的眼睛,交流着两个人才懂得的话语。等美美那双漂亮的棕色眼睛溢满兴奋的光芒、不停上下点头的时候,上官莫寞就又像箭一般冲了出去,直奔山庄的后山方向。

“那他现在在哪里?落雁湖吗?”

风萧萧吹过,漾起竹林深处的兽叫声,杨起林中少女纷飞的裙摆,软而柔弱的竹尾,在风中摇摆不息,轻轻汇成翠色的海洋。

落雁湖旁。

上官莫寞刚来到岸边,看见了湖面泛起大圈大圈的涟漪,蓝田玉一样的湖水,像要漾出来一样的震荡着。心里立即明白:这是有人跳进了湖里闭息所至,就干脆沿着岸边坐了下来。

她看了看垂暮的天空,对着湖水说话:“啊!快换季了,夏天到了呢!”

随即,她沉默了一会又道:

“伯郁,有件事我想告诉你。你想知道吗?”

说完,她垂眼望住已经归于平静的湖面,神色沉静下来。暮光落在她的侧脸,打造了一层灰暗面,让她看起来,既忧伤又凄然。

“我一直都不曾向你透露我的姓氏,其实是我刻意隐瞒。我的身份太特殊了,我害怕你会疏远我,更怕你因此摈弃我,阻止我进入你的世界。只能够以这个简单的、傻气的寞儿,靠近你、欣赏你······”

“可是,时间越久,我就越觉得内心不安。我觉得喜欢一个人的时候,小小的隐瞒,也算是欺骗,所以我不愿意欺骗你。你也许不止一次觉得我无赖吧?一大堆借口、说辞、就是要诓你······天底下哪还有我这种女孩?对吧?我有时候也觉得自己挺无赖的哦!”

她认真说着,手指开始无意识的在岸沿处划起圈圈来。

“可是我不知道怎么办啊!从见到你的第一眼开始,我就陷在你那双深邃的眼睛里了,我不甘愿从此错过你,只好选择这种最让你无法招架的方式。尽管我也知道,你高深莫测,心事更不跟别人说,要你的心更是难以登天,但我就是想试一试。”

“小的时候啊!额娘曾经很意味深长的告诉过我:世界上最难等候的,是男人的心。当你遇上一个心不知所归、或者长期被另一种热切的渴望所征服的时候,那么那个男人,你是绝对不能爱的。不管你是多么深爱着,都不能去爱。这种男人给的起你情,却给不起承诺。如若不然,你最终会尝到悔不堪言的苦果。”

“额娘盼了我父王十几年,耗尽了青春、费尽了心血,等来等去,等到的不是他的回归,却是更深的诀别。他选择了那个没有归期、光明辉煌的未来,却彻底放弃了我的额娘。我深受教育,感同身受,却永远都做不到额娘说的。”

“因为你。”

正是你,我才做不到视而不见,做不到转身即忘,选择不了那条简单的道路去走。注定永远愚昧,永远卑微。

“我虽是礼王的千金,真正的姓却是上官。伯郁,你会介意吗?”

话说完,她停止了动作,一双如湖水般透澈的眼睛望向湖心处。

“介意!当然介意!”

突然,湖水强烈的震荡起来,一个人从湖中跳出来,溅起一尺多高的水花,惊起一潭鱼虾,也吓倒了上官莫寞。暮:各位朋友对不起,我因为种种原因,会有一段时间上不了网,发布不了新章节,有期待看我作品的,只能骂骂我过瘾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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