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贺一时无从决择。
其实易贺打心底愿意走林木末走,可这样一来,显得自己为美色所俘虏,岂不是成了登徒浪子?林木末自然是绝色佳人,放在易贺原来所处的世界,百分之百不输于古代四大美人,可易贺自幼饱读圣贤书,自问不算好/色之徒……其实是内心一直渴望回归地球(如果这灵境大地不是地球上某个隐藏空间的话),回到熟识的世界,在事情没有眉目之前,哪敢节外生枝。
木然看到易贺沉吟不语,开口说道:“小兄弟,木谷主曾亲口许诺,你来我木龙谷的话,他将收你为关门弟子,有他老人家教导,不出五年便能踏入齐物境。谷中奇物众多,你可随意使用,灵术灵法应有尽有任你修炼。再者,我木龙谷众口一心,无人欺辱于你,若是谷中有谁敢对你口出狂言,嘿嘿,我木然必然不放过他。”如果不是现场听到,谁会相信杀戮成性的木龙地杰,口才如此了得,自我标榜也就算了,还不忘狠踩对手一脚。
连木然都做起了说客,可想而知,身兼两种属性灵力之人的罕见度,比珍稀动物还要珍稀。
易贺尚未回应,林木末用温顺的眼神盯着他,柔声道:“贺儿,你身兼木、火两属性灵力,最强的是哪一种?木灵力还是火灵力?既然体内占主导地位的是木灵力,那你是不是更应该成为一位凝灵师,而不是一位结界师?没师傅引导,是无法修习特殊灵术的,有我教导的话,包你得偿所愿。外人再怎么说,积灵学院也是修灵圣地,我告诉你呀,学院的美女可是很多的,与妙龄少女相处难道不比大叔好?你若想过打打杀杀的日子,那就去木龙谷吧,积灵帝国那么大,今后你不会那么倒霉撞在我手里吧?”
从循循善诱,到性命威胁,这种软硬兼施的话,估计也只有林木末说得出口。想笑却不敢笑,易贺憋得异常痛苦,身体几乎要乱抖起来。
众人都很好奇,易贺到底会选哪一方,鱼还是熊掌?
易贺踌躇了一小会,转过身对着木然一躬身,道:“多谢木然前然看得起易贺,眼下小子有些私事未了,不能跟随木前辈到木龙谷去。谷主的赏识之情,易贺感激不尽,他日有机缘,必定到谷中拜谢盛情。”
这样一说,等于是委婉拒绝木然的邀请,众人都以为易贺选择了积灵学院,林木末眼睛一亮。
易贺同样对着林木末鞠躬道:“易贺还要多谢林系主的提携之意,不过,我暂时不能跟你去积灵学院了,我真的有要紧事急须解决,望你见谅,恕罪,恕罪。”
两者都不选?众人大叹可惜,跟随任何一方走,都等于拿到了踏入帝国主流势力的通行证,前途可谓一片光明。如今易贺白白浪费掉大好良机,难道想委身于小村庄,在此终老一生。
林木二人皱起眉头,出人意料的没有当场发飙。
箫长策急忙打圆场:“天色已晚,我们在庄中的议事堂设了庆典宴席,兼为二位大人接风洗尘,就请移步到议事堂,招纳人才之事慢慢商议不迟。”
“不必了!”木然对易贺说道:“小兄弟,你既不愿意随我走,那我也不勉强你了,不过,有一件事我要提醒你,火灵力是最大强的,结界术更是妙用无穷,有机会的话一定要修习结界术!”
易贺点点头,有些佩服这个枭雄的胸怀。
木然对着席位喝道:“狄云,你要跟我到木龙谷去吗?”说完直接向西边路口走去。
狄云灵力使用过度才出现的虚脱,歇息后恢复良好,听到木然一问,穿过人群跟了上去:“等我一下啊。”亲眼目睹木然施展结界术后,狄云心动不已,特殊灵术居然比自己的天术还要强大,跟木然去木龙谷,说不定有机会学到结界术,成为万人崇拜的结界师。
看到狄云要走,狄清源焦急说道:“狄云,你不打算留在家族吗?我可以破格提拨你为核心成员,列席家族会议,你喜欢的话,就用狄云二字也行。”狄文洪也提高声音呼喝道:“是啊云儿,呆在大家族,总好过一个人在外闯荡。”
狄云头跟在木然高瘦的身子后,一路向西,拉下了两道长长的影子,头也不回地说道:“谢啦,我本来就是个孤儿,到哪都一样,易贺,鸿杰的奖品送给你啦,后会有期——”
易贺一阵怅然,相识才半天,一场酣斗催使两人成了知交好友,这一道别,却像相交多年的好朋友,某一天突然跑过来和你说再见,这种感觉真不好受。狄云走了,可这里是他的家乡,倦鸟知归,随时可以回来,我呢,我还能回去么。
众高层簇拥着林木末等人离去后,暮归庄的村民在暮色掩映中四散归家,喧闹了一天的训练场,此刻变得静悄悄的。
入夜,漆黑的树林深处,三个黑衣人与林木皆被黑暗吞没,如果他们不发出声音,就算有人打眼前经过,也察觉不到这三个与夜色溶为一体的黑衣人。
黑衣人老二呵斥的声音在林中回荡:“没出息的家伙!普通习灵者能十天不吃不喝,齐物灵皇可三月滴水不沾,碰上要突破灵境,闭关个一年半载都是寻常事,你倒好,一日三餐酒肉不断,这几天没东西吃像要了你的命一样,真正酒囊饭袋,难怪灵级老上不去,老拖后腿。”
“我就酒囊饭袋怎么啦,没吃你肉没喝你酒,碍你什么事啊?你灵级上去啦,高到天上啦?来来来,跟我这拖后腿的比划比划,你要输了你就是龟孙子老三。”
议事堂坐落在村庄的中心,修建得宽敞气派,此刻大院内灵光明亮,宴开八席,村庄上流人物陪着林木末居中而坐,不断端杯阿谀奉承。易贺与众鸿杰坐满靠近院门的三桌,下筷抢夹菜肴,慰劳饥肠辘辘的肚子。人人高声笑语,热闹非凡。
“易贺哥哥,你看那个神仙姐姐漂亮吗?”邱佩卿附在易贺耳边问道,打散场后缠在易贺身边嘴巴就没停过。
温柔软玉倚在肩背上,鼻子闻到一缕淡淡的少女体香,易贺心神微微荡漾:“怎么问起这个?”
“她漂亮,还是我漂亮?”
易贺筷子伸在空中,顿时觉得头大,夹起一根菜塞到她嘴里:“快吃,要不菜凉了。”
邱佩卿不加细嚼直接往肚子里吞,好不容易地把菜咽下去,不依不侥地问道:“那你喜欢她吗?”
“噗!”正低头猛扒饭的易贺将口中的米饭全喷到碗里,大声咳嗽起来。
“卿儿妹妹,你又欺负易贺啦?”邱佩菱笑道。
邱佩卿嘟了嘟嘴:“才没有呢,笨头笨脑的,魂儿被人勾走了才这样。”
看到箫长策举杯从另一桌走过来祝贺,易贺马上站起来,悄声说道:“箫院长,你能不能挽留林系长一段日子?”
“这……”箫长策有些为难。
“我有事想请教于她。”
“好吧,我试试。”
箫长策回到座中,正欲游说,林木末突然说道:“我想在贵村庄多住些日子,不知主人家方便不方便?”众高层欢喜不已,纷纷举杯致词欢迎。
易贺正要收回目光,发现林木末正看着自己,似笑非笑。
夜已深,吱喳一个晚上的小黄莺该做着甜甜的美梦了吧?
易贺盘想到这里,微微一笑,然后盘坐在床上,放缓呼吸节奏,双手各结了一个聚灵决,右手中食二指贴在左手掌心,闭目凝神。
很快,屋内静静飘浮的灵气仿佛受到召唤一样,四面八方向易贺涌来并渗进体内,易贺神明内视,原本肉眼不可见的灵气,已呈现出黄青蓝红黑五彩之色,五色相互交缠。
一缕缕的五色灵气在体内四处流动,有的往骨骼内渗,有的涌向脏腑,有的欲冲出体外,易贺催动灵法,散乱的灵气渐渐全部涌入经络之中。按易贺的形象化感受,就是把煤气收集到管道中。
接下来便是最关键的一环:提炼灵气。
按修灵的基本准则,提炼灵气虽分两步进行:第一步,便是将黑色的土灵气分离出来,从经络中逆向运行至掌心,再经中食二指排出体外;第二步,将去除黑色后的四色灵气运送至位于腹部丹田的灵源,灵源就像一个过滤器,将同属性的灵气抽离出来并吸收掉(这时因为浓度高的缘故,灵气发生了质变,成了常人口中所说的灵力),再将其余三种属性的灵气蒸发掉,或者顺着经络排出体外。易贺将之喻为煤气的去杂提纯。
黑色在修灵大陆一直被视作不祥之色,黑色土灵气亦永远无法在人体内形成灵源滋生土灵力。不但如此,黑色土灵气有时还会起反作用,打个比方,修炼木灵力的人,如果没有第一时间将黑色土气灵分离出来,直接输送到木属性灵源之中,灵源非但无法提炼到木灵气,受到土灵气冲撞后反而会被削弱。
提炼灵气已是一个缓慢的进程,灵源渐进到某一种境界所耗费的年月之功,已不能用漫长来形容。修灵本身更像是一种苦行,可一但大成,修灵者立时化身强者,在灵境大地呼风唤雨称霸一时。沉迷于修灵的众生,纷纷开始寻找修灵的捷径——可以快速提升灵源境界以及将灵力的威力扩大化的方法,于是便有了灵术(法)的盛行。
灵术(法)浩繁如星,千差万别,易贺此刻所展现的灵法便与众不同:进入经络中的灵气居然直接分离成五缕灵气,黑色一缕游向指尖,青红二缕游向丹田。其丹田左右各有一个灵源,左边为青色的木灵源,呈木叶状,右边为红色的火灵源,呈火苗状,两个灵源并不直接触碰,中间像间隔着一道无形的屏障。一缕缕的青红灵气像飞蛾扑火般分左右扑入灵源内,受到天地灵气滋养的灵源逐渐产生微妙变化,木叶越发青翠,火苗越发绯红。同修木火两种属性灵源,进展反倒更为神速,如果外人能目睹这种奇观,不知会不会惊到合不拢嘴,甚至气到吐血不止?
更怪异的是,黄蓝二色灵气并未像黑色灵气游向指尖排掉,也没有随青红二色灵气涌向丹田进行蒸发,而是兵分二路在体内流动起来,黄色灵气最后窜入胸口中间的黄色气团中,而蓝色灵气上游至眉心处的蓝色气团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