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上迷路的人很多,迷路的地点也不一样,不过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都没有找到前方的路。也或许更萧然一样,找到了路,也不知道是通向何方。
“哎,越来越觉得自己很失败,连自己在哪都不知道。”萧然站在漆黑的巷口前,看着眼前冷清的马路,很无助的纠结在向左还是向右的问题中。忽然,马路尽头的夜幕中出现了一阵阵刺眼的光亮和刺耳的警笛声,很快,消失在另一个尽头的夜幕。
左边,萧然坚信自己的决定,身后,只有渐远的警笛声,徘徊在无人的街道。
人生的道路很长,但没有回家的路长,萧然是这么想的,不能再这么无头苍蝇一样,至少苍蝇还能找到吃的。问路,萧然觉得自己需要帮助,但是空荡荡的街头给了他一个空荡荡的回答。
人们总是觉得生活不美好,那是因为他们只向前看。萧然向四周望了望,想发现一些“美好”,于是他便发现了,他很开心,向休闲公园里的一个身影走去。
这是这附近的一个休闲公园,夏天时,居民都到这纳凉,很热闹,不过现在是寒冬季节,伸手不知觉得天气,几乎没什么人。萧然很明白,这种机遇比他不迟到还难得。
有求于人,居其下。萧然不急不慢的走过去,一边想着,是喊“小姐还是先生呢,要不同志吧,还是算了,听起来有点不舒服,直接用‘你好’吧”,萧然离那人只有100公分,不到4分之1柱香之后,轻声道:“你好,请问你...是谁?”一声惊讶,拨开了遮住寒月的云。
生活没有欺骗萧然,他觉得眼前的一切是真的,这位稚气未脱,小脸通红,用一双乌亮的大眼晴扑闪的看着萧然,没有惊讶,没有恐惧,有点天真。萧然觉得自己很没出息,都不如一个孩子镇定,果然很失败。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即便是天气很冷。萧然决定休息一下,轻声对那小孩问道:“请问,我能坐着吗?”小孩看了看四周到处闲置的座位,然后再疑惑的看看萧然,最后点了点那可爱的小脑袋,往旁边坐了点。萧然有点心虚的坐了过去,随即四周都静了下来。
人们很讨厌旁边坐着一个陌生人,因为那陌生人也是这么想的。萧然和那小孩子并肩而坐,虽然两者的肩膀并不在同一水平线,一大一小就这么坐着,小孩依然很无聊的看着前方,萧然很纠结的看着小孩。
先发制人,哪怕对手只是一个小孩。萧然毅然问道:“小朋友,你几岁了,叫什么名字。”“10岁,李文轩。”简洁明了,有陈总的风范,虽然有点稚气,只是萧然发现小孩的衣服有些破旧和单薄,和自己很像。
“你父母呢,怎么这么晚一个人在这。”萧然语气一下子变得有些漠然。
“不知道。”依然那么平静,或许对他来讲,这不算问题。
“看你那么聪明,问你一个少儿适宜的问题,如果一个人迷路,找不到回家的路怎么办?”萧然表情漠然,有一丝期待。
“不知道,我觉得只要想家,一定会找到的。”小孩有些触动,眼睛亮亮的不知看着什么。
“如果那个家很糟糕,很让人讨厌,怎么办。”萧然继续问着。
小孩的眼中泛起一层波澜,随即又充满天真的眼神看着夜空中的月亮,夹杂着一点向往:“我感觉在家看月亮很漂亮,因为和爸爸妈妈在一起,尽管他们并不喜欢。”
萧然缓缓抬头,月光洒在他漠然的脸上,眼睛越发变得苍白,缓缓道:“如果以后只有你一个人看这月亮,你还会觉的它漂亮吗?”萧然的眼睛已经完全苍白了。
“其实,我一直是一个人看月亮。”小孩有点开心,似乎很久没有人和他聊天了。
“咕噜...”一阵奇怪的声音响起,小孩和萧然同事摸了摸肚子,然后小孩用腼腆和渴望的眼神瞟了萧然一眼。
“不要这么看着我,我也只有一块钱,晚饭还没吃,帮不了你,说了这么多,饿了,我先走了。”萧然毅然起身,背对着那有点失望的小孩说了一句:“希望你以后坚持一个人看月亮。”说完,便向公园外走去,渐渐的在视野中消失。
公园又恢复了安静,小孩依旧在那个地方,月光下,小孩脚边草地上的一处光亮吸引了他,他轻轻的捡了起来,镜头中,那看起来像是....
--------------------
萧然还没有找到回家的路,不过他看到了一家便利店,他觉的可以先买一包干脆面填饱一下肚子,伸手向荷包里掏了掏,但他并没有发现那来之不易的“幸福”,而是荷包只见一个洞的“不幸”。
“果然不是我的,即便是我找到的,还是会溜走。”萧然无奈转身离开。“咕。。。”萧然很痛苦,“回去找点吃的”,一边想着,一边紧了紧衣领,加速了步伐。
天气还是那么冷...
-------------------
寒风凛凛,并不只是萧然的专享。方莉莉同样感触,尽管她并不知道有人和他分享。徘徊在萧然住处门口近2小时,刺骨的寒风已经让她明白“冷”在字典里无法解释的真意,瑟瑟的颤抖的娇小的身体,不停跺着早已麻木的双脚,口中哆嗦着,念念有词道:“这,这个臭萧然,害的,害的本姑娘等你,等你这么久,看我怎么收拾你,嘶~~冷死我了,呼呼~”对着冰冷的双手不停哈着热气。
忽然,手机的震动打断了方莉莉的咒骂,她从口袋摸出手机,接着,很安静。一张美丽而冰冷的表情在手机荧屏闪烁下,忽隐忽现,飘起的发梢,北风那个吹....
---------------
“我走啊走,耳朵边,风在吼,我这双手,我冷的发抖...”萧然不懂音乐,但他也不讨厌,他觉得那玩意发出的“声音”听起来很舒服,虽然他不知道如何形容。但此刻,他很清楚,这附近不知道谁的国产音响,重复的放着这首让他很讨厌的歌,讨厌到双手冷的发抖。
“怎么能这样,大冬天的放这种歌,这不要人命吗?”萧然瑟瑟的颤抖的高大的身躯,不停的跺着同样麻木很久的双脚。萧然此时走在三街的一条小路上,这个时候人们大多在家里,路上很少的行人。
忽然,一阵阵急促的鸣笛声,从萧然背后传来,紧接着,一片光亮向萧然飞速靠近。
白驹过隙,到底有多快,萧然不知道,他只知道当他回头看到一片光亮,之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幸好总算还是有一个人知道,把萧然撞飞的司机并没有逃逸,而是停下了车,看样子是个男性,貌似很年轻,手里还拿着手机,屏幕还在一闪一闪。
可能是第一次完成如此“极限的运动”,带着一脸的不安和惊恐,慢慢靠近成功完成一系列高难度动作,并且最终着陆的萧然,时不时还向四周观察。
衣服很破,长相一般,头发都白了,估计是外来务工人员,这是年轻司机看到躺在地上的萧然第一映像,虽然萧然很不同意这样的结论。
年轻司机深吸了一口气,冷风灌进胸腔让他有点难受,立马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眼睛一直观察的周围情况。“喂”电话似乎接通了,“赵叔,我出事了,在路上,你帮我联系交管和警局,地点是东区三街一路,刚发生不久,应该没有目击者,不过最好调查一下,我不想这件事没完没了,好了,我还有急事,先挂了,等我回来再详谈。”
挂断了电话,年轻司机盯着萧然看了一会,深锁眉心,忽然转身离开,开着车继续刚才被萧然的出现打断的行程。
黯淡的路灯下,一张安静而苍白的脸,一动不动,肆意摆动的银发,北风依旧那个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