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天傲似乎早就料到上官楚楚会回到流华宫中,这个宫殿早就被重新布置了一番,地上铺上了厚厚的毛毯,房间四周染上了最上等的银丝碳,一走进房中,就觉得十分温暖。
宫殿内外,更是有数个宫女太监小心翼翼地伺候着,门口守着的侍卫也还是那一批,只是这一次见到上官楚楚,他们不少人脸上露出了一丝害怕。
要知道上官楚楚失势的时候,他们可没少做小人,好在上官楚楚对他们根本就不关注,直接就走到了自己原先常坐的座位上,慢悠悠地给自己倒上了一杯茶。
这茶叶和之前的茶叶当然不能同日而语,可上官楚楚的神情也只是淡淡,和之前的表现并不一点不同。仿佛对她来说,此时华丽的装扮和以往的冷情没有一点区别,以往渣渣一样的茶叶和现在的顶尖龙井没有一点区别。
上官楚楚静静地坐在那里,淡的如同一幅黑白描画出的水墨山水,她太冷,一边的宫女太监都不敢主动上前,只能远远地看着。
不知做了多久,从天色大明做到暗夜来临,天空中不知不觉中飘起了几丝细雪,这雪不比之前的狂轰滥炸,显得温情款款,这种时候,若是有情侣能够相互依偎着看着满天雪花,想来必定是是美好的景色。
“上官姑娘,皇上在外面站到现在了……”一个小宫女小心翼翼地走过来说道。
“几个时辰了?”上官楚楚问道。
“皇上在上书房处理完事情就过来了,据说连晚饭也没有吃,一直在外面站着,到现在已经足足有三个时辰了。姑娘,你就出去看一眼皇上,皇上他就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整个人都要被雪花淹没啦!”宫女满是忧虑地说道。照理说,两位主子的事情,不是她一个小宫女能够左右的,可是玄天傲的身份不一般啊,他可是一国的皇帝,天下百姓的福祉所在!宫女的想法和一般百姓一样,玄天傲就是天,他绝对不能够出事。
“你在怨我?”上官楚楚平静地看了一眼宫女:“可他要站是他自己的的事情,与我无关。”
“这,奴婢不敢怨姑娘!”上官楚楚的话语冰冷地让人无法往下接第二句,宫女神情犹豫地闭上了嘴巴。
上官楚楚站在窗口,目光莫名地看着窗外飘洒的雪花。玄天傲,这是苦肉计吗?你糟蹋的是你自己的身体,与我何干。
虽然这样想着,上官楚楚的眼中却露出一丝恼怒,神情终究还是有了一丝波动。
雪花始终不紧不慢地飘洒着,并不显得猛烈,可是长久时间积累下来却还是足够将一个人完全淹没。
夜深了,上官楚楚没有任何反应,平静地躲到了自己的被窝里,玄天傲喜欢自虐,那就让他自虐,想要博取自己同情什么的,那是万万不可能。
上官楚楚的古井无波地闭上眼睛,看起来似乎完全没有受到影响。
旁边的小宫女看一会儿外头的玄天傲,再看一眼床上的上官楚楚,倒是紧张地额头都渗出冷汗来。
虽然雪不大,可也禁不住这么长时间一动不动地站着啊!现在的玄天傲简直就像是一个雪人了,可是他的脚就仿佛扎根在了地上,没有一点移动的痕迹。
烛光飘摇,不知过了多久,上官楚楚腾地睁开眼睛,“还在外头?”
上官楚楚没有指名是谁,可是宫女却一下子热泪盈眶了起来,这位姑奶奶终于有反应了。
“上官姑娘,皇上还在外头站着呢!您快去劝劝皇上吧。”宫女一口气说道。
上官楚楚的目光微微动了动,她没有说话,只是平静地穿好衣服,然后,直接朝着外头走去。在白色的天地中,一个人影显得是那么地渺小,玄天傲就像是一粒沙尘,却始终在百折不挠地任凭风雨洗礼。
他已经站了太久了,目光却依然清澈,看见上官楚楚出来,他勉强扯动了一下嘴角,眼中露出一丝欣喜:“楚楚,你来了。”
“我来看你怎么死!”上官楚楚有些没好气地说道。
玄天傲眼中的笑意仿佛更深,他轻声说道:“你舍得吗?”
你……舍得吗?玄天傲的话语仿佛是一颗小石子,直接掉落在上官楚楚的心湖上,泛滥起一场烟波。
“我巴不得你死了才好。”上官楚楚冰冷着连,却主动让开了位置:“找我有事,就直接进来,在外面打算帮我守门?”
“如果能帮楚楚守一辈子的门,我倒也是愿意的。”玄天傲的嘴角弯出一个邪邪的笑容,语气却格外地真诚。玄天傲一边说着,一边动了动自己的四肢,小心翼翼地抖落了身上的雪花。
“可不要弄冷了楚楚的房间。”玄天傲微笑说道。
上官楚楚心中一动,却只是冷哼了一声,没有说话,漠然领着玄天傲走进了内殿。
里头的宫女太监早就欣喜地不成样子,一见玄天傲,赶忙送上温暖的棉衣,桌上也已经摆好了热好的饭菜,更有热腾腾的热水等在一旁。
玄天傲裹了裹大衣,却是慢悠悠地先吃起了饭菜。
“你是来蹭饭的?”上官楚楚冷淡说道:“养心殿的小厨房总比这里的好很多吧。”
“不管什么东西,到了楚楚这里总比别处要香甜上几分。”玄天傲笑道。
“是吗?那麻烦你吃完以后快点回去,免得让整个皇宫鸡飞狗跳!”上官楚楚冰冷犹如窗外白雪。
玄天傲却也不懊恼,他挥了挥手,让房间中的宫女太监全部退了下去,然后,十分认真地看着上官楚楚。
“楚楚,我今日不是故意想要让你心疼的……”玄天傲说道。
上官楚楚扬了扬眉。
玄天傲顿时认输:“好吧,后来是有一点这个意思。可我刚开始的时候,只是想来看看你。我站在这个门边,只要再向前几步就可以看到你,宫外的侍卫不会阻拦我,宫女太监也不会阻拦我,我只需要向前几步。”
“哦,那为什么不直接进来?”上官楚楚不可置否地说道。
玄天傲却苦笑了一声:“或许说起来你不相信,朕……我在害怕。你上午时候的表现这么坚定,我怕你真的下定决心想要离开我。我站在门口,我就在想,我们之间的隔阂究竟因何而生?楚楚,你知道我的结论是什么吗?”
上官楚楚没有说话,只是平静地看着玄天傲,等着他的回答。
“是坦荡。”玄天傲直接说出了自己的答案:“陆云烟出现的时候,朕告诉了四弟,却隐瞒了你,这也是后来所有一切产生的根源,如果朕一开始就将事实告诉了你,或许就不会有后来的事情。”
“为什么不告诉我。”上官楚楚平静道,玄天傲终于主动提起了这件事,她也很想要一个答案。为什么不告诉她?难道因为她不值得信任?
“不是不信任你!”仿佛看出了上官楚楚的心思,玄天傲直接说道:“楚楚,如果一定要找一个我最信任的人,这个人毫无疑问,是你!而同时,如果一定要找一个我最了解的人,那也一定是你。楚楚,我问你,如果当初你知道了真相,你会怎么做?你会同意我的所作所为吗?你会忍心看着那些无辜的人因为这个计划而死去吗?”
上官楚楚的目光闪了闪,默然不语。答案很明显,她并不会同意!她不是高高在上的掌权者,她做不到用一条条活生生的性命来铺就成功的道路。
“可如果朕不这么做,等玉王爷准备完成,他大举进攻京城时,死去的人恐怕就是千千万万,又何止这么多?”玄天傲看见上官楚楚的表情,心中早就猜到了上官楚楚的想法:“我不想让你知道这么计划,是不想看你左右为难,不想让你陷入痛苦纠缠!”
玄天傲说的一切都很对,如果当初上官楚楚就知道了一切,她看着那些无辜的人受害,她一定会想要救他们,可理智却告诉她不能救!这样剧烈的纠缠之下,她恐怕会疯掉。
可事实归事实,上官楚楚看着玄天傲,眼中却始终有着一丝疏离。
“楚楚……”玄天傲的嘴角泛起一丝苦笑,只是静静地看着上官楚楚:“我……在等你的决定。”
上官楚楚抬头看了他一眼,却是不由抿了抿唇,玄天傲的脸上,原本始终带着一丝属于帝王的骄傲,可是现在,这层骄傲已经完全褪去,这个帝王把他最脆弱的一面,毫无保留地展现在他的面前。
只要她轻轻的一句话,就能决定他是露出笑容还是坠入深渊。
上官楚楚蓦然飘过玄天傲搂着陆云烟的场景,那时候的玄天傲,眼中满是宠溺的笑容。她静静地看着玄天傲,整个人仿佛都恍惚了起来:“好,我的决定就是,给彼此一个月的时间。玄天傲,一个月的时间。”
玄天傲的眼中闪过一丝璀璨到了极致的笑容,他的脸庞因为欣喜而显露出了一丝小小的呆滞:“楚楚,你答应我了?”
上官楚楚摇了摇头:“不,我没有答应你,我只是说给彼此一个月的时间,玄天傲,你可记得我曾说过的话?我上官楚楚要的爱情必定是一生一世一双人。”
“我记得。从今以后,我就为你空设整个后宫。”玄天傲十分平静地说道。
“好。”上官楚楚微微一笑,脸上露出一个倾城倾国的笑颜:“我信你。一个月后,我会给你最终的答案。”
玄天傲,只是一个月而已,你可千万千万不要让我失望。
“楚楚你答应我了!”玄天傲却完全无视了上官楚楚的条件,只是笑的如同一个孩子一般,他突然上前,紧紧地将上官楚楚抱在怀中,轻轻地把他放在她的肩膀,久久不愿意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