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惊羽的笑容也慢慢收了起来:“楚楚,我并没有骗你。和你一起离开,是我今生做出的,最符合本心的选择。这些年,我并没开心过,可是离开了那个压抑的京城,我却无比雀跃。就当可怜可怜我,你带我一起走吧。”
玄惊羽的话语无比真挚,他看着上官楚楚,眼中甚至有一丝哀求。
上官楚楚抿了抿唇,她一直知道玄惊羽留在京城中并不开心,这个男人骨子里有一股浪子的气息,他从内到外地渴求着真正的自由。
见上官楚楚的表情有所松动,玄惊羽的脸上露出一丝欣喜:“楚楚你答应我了。”
他的欣喜太过浓烈,上官楚楚轻叹了一口气,“可你若是跟我走了,铭澈他……”
“楚楚你还不知道吧!萧侧妃并没有死呢。”玄惊羽微笑说道。
上官楚楚微微一愣,这她倒是真的不知道。
玄惊羽轻声说道:“当初,将萧侧妃带走埋掉的是镇国公,而镇国公其实从始至终都是皇上的人……在皇上的旨意下,萧侧妃其实一直好好活着。这一点,本王也是一直都知道的,否则,本王可不一定会答应皇兄的计划……毕竟人心,也是肉做的啊!”
上官楚楚点了点头,明白玄惊羽的意思,就算他对萧侧妃没有男女之间的感情,可要让他坐视萧侧妃死去,他恐怕也是不肯的。所以玄天傲为了这个弟弟其实还是做出了让步,萧侧妃并没有死。
“有母亲在身边,铭澈也不会那么难过。而且,这次临走之前,本王已经让父王留给我的人都效忠了皇兄,我还在府中留下了父王留下的那份圣旨。
我现在已经对皇兄没有一点威胁,想来皇兄也不会多加为难铭澈,相反,皇兄为了稳定人心,恐怕会提前加封铭澈。”玄惊羽微笑着说道,显然为了今天,他其实已经安排了很久。
“你早就在等这这一天。”上官楚楚斜看了一眼玄惊羽。
玄惊羽一时沉默了下来。良久,他方才缓慢地开口:“皇兄……太过好强,他一直想要当一个好皇帝,让父王后悔。为了当一个好皇帝,他会不折手段。楚楚,这其实也是帝王的宿命,皇兄他,其实也是迫不得已。”
“我知道。”上官楚楚平静说道:“他是迫不得已,他要当一个好皇帝,所以一个女子而已,自然是可以牺牲的。作为一个皇帝,他是正确的,作为爱人,我无法不怨他。我不认为只有联姻这一条路能够让人心稳定,只不过,这条路是最容易的。
如果不联姻,恐怕要花上无数心血才能让那些朝臣归心。可若是他跟我坦白,我就算付出一切,也愿意跟他一起走那条艰难的路。他却毫不犹豫选择了隐瞒,选择他要走的那条简便的道路。”
上官楚楚的嘴角泛起一丝嘲讽,她平静地看着玄惊羽:“惊羽,你信不信,其实他如果选择了我,我定然会助他塑造一个太平盛世。”
上官楚楚的口气很大,玄惊羽却只是平静地看着她,嘴角露出一丝浅浅的笑容,他说:“我相信。”
他的上官楚楚,一向是一个谜一样的女人啊!他一直觉得,上官楚楚表现出来的还不是她的全部。或许……皇兄放弃了上官楚楚,反而是走了一条远路。没有人知道,这个聪慧女子的能力底线到底在哪里啊……
玄惊羽毫不犹豫地说,我相信……上官楚楚微愣了一下,脸上却绽放出一个笑容,神情渐渐柔和了下来。
玄惊羽不知道她其实是来自于那个文化璀璨辉煌的年代,她本身更是一个接受各方面训练的特工!强大的身手,只是特工训练的小小的一部分啊……原本她想当玄天傲背后的女人,帮助他塑造一个太平盛世,不过现在看来是不用了。
一切牵挂都已经放下,上官楚楚朝着远方扬了扬马鞭:“我们走吧。”
“好。”玄惊羽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
两匹马犹如箭一般地飞射了出去,只留下身后的一地烟尘。
这个漫长的夜晚终究还是过去了。第二天清晨,宫女掀开床帘的时候,脸色顿时变得苍白了起来,她不由得尖叫了一声。整个流华宫顿时都喧嚣了起来。
等看见这个空荡荡的床铺时,所有人的目光顿时都变了。他们赶快四处寻找了起来,等找遍了整个宫殿还没有发现上官楚楚的身影,这些人终于放下了最后一丝侥幸。
一个年长的嬷嬷被推举出来,她硬着头皮去跟玄天傲汇报这个消息。
天色刚亮,兰嫔温柔地帮玄天傲穿着上朝时的龙袍。
“皇上,李嬷嬷求见。”苏公公的声音似乎有一点颤抖。
“李嬷嬷?”玄天傲皱了皱眉头,突然反应过来,这个李嬷嬷好像是他专门拨去流华宫的。
“就要上早朝了,皇上不见。”兰嫔看了一眼玄天傲,大着胆子回答道。昨天晚上,玄天傲看起来很是喜欢她,想来,这么一点主,她还是能做的。
没想到,玄天傲看向她的目光却立刻冷了下来,兰嫔心中一惊,动作不由也慌乱了起来。
“让她进来。”玄天傲平静地说道。
“是。”苏公公赶忙应下,不一时,一个年长的嬷嬷就走了进来。
李嬷嬷看着玄天傲,眼中隐隐有一丝害怕。
玄天傲的面色有一瞬间的变化,他有一丝极度不难的感觉。
果然,李嬷嬷接下来的话证实了他的预感!
“皇上,上官姑娘……不见了!”李嬷嬷刚刚说完,就飞快地低下了头,再也不敢抬起。
玄天傲的脸色一瞬间阴沉了下来,身上仿佛散发着一股惊人的煞气!
这样的玄天傲和昨天晚上截然不同,兰嫔心中一惊,几乎要瘫倒下去。
玄天傲却看也不再看这个女子一眼,目光只是狂怒地看着李嬷嬷,“你告诉朕,什么叫做不见了?一个大活人,你告诉朕,他不见了?”
“皇上,真的是不见了,今天早上,姑娘就突然消失了。”李嬷嬷小心翼翼地说着。
玄天傲却已经不想在听,他飞快地跑了出去。
“皇上,今天的早朝……”苏公公在身后喊道。
“取消!”玄天傲的声音冰冻犹如寒雪。
玄天傲走出去之后,兰嫔才勉强恢复了一丝力气,她的眼中闪过一道暗光,上官姑娘?那是谁?
玄天傲用了平生最快的速度朝着流华宫跑去,这一刻,他完全忘记了自己帝王的身份,只知道拼命,拼命地向前跑。
流华宫中的众人都战战兢兢地等待着,玄天傲没有理会他们,直接冲到了寝宫中。寝宫没有一点变化,一切都和上官楚楚还在时一模一样,玄天傲恍惚间几乎还能看到上官楚楚坐在位置上,对着他清浅微笑。
玄天傲不由一阵恍惚,画面散去,他的眼中闪过一丝痛楚,不见了!上官楚楚真的不见了!
她就这么走了,走地干干净净,她甚至绝情地没有留下只言片语。
玄天傲就这么站着,整个人仿佛成了一座冰雕,良久,他冷声问道:“最后一个见到上官姑娘的,是谁?”
一个小宫女的眼中闪过一丝胆怯,终于还是站了出来:“回皇上,是奴婢,奴婢昨夜亥时(21时-23时)还见过姑娘,那时候姑娘已经睡着了,奴婢就退了出来。”
亥时?玄天傲脸上闪过一丝怔忡,原来亥时的时候,她还在。
自己察觉到不安的时候是丑时(1点-3点),那时候,自己甚至已经走到了流华宫的门口!可因为不知道怎么面对楚楚,自己竟然回去了!如果那时候自己就能进来,或许就能早点发现楚楚不见了!或许自己有还有机会将她挽回……
可现在……
是啊,以楚楚的聪明,她怎么可能看不出昨夜到底发生了什么。
“玄天傲,我要的爱情必定是坦坦荡荡,绝无隐瞒。”
“我只想一生一世一双人。”
玄天傲闭上眼睛,身上却不由自主地散发着一股绝望的气息,是啊,为了巩固皇位,他已经背叛了他们之间的誓言。所以,楚楚走了!楚楚走了啊!仿佛有尖锐的刀子一刀刀地在玄天傲的身上切割,他已经痛到完全麻木,脑海有一瞬间的完全麻木。
楚楚走了,这身边的一切还有什么意思……楚楚走了,他活着还有什么意义……楚楚走了啊!
“皇上,姑娘或许是回家了?”玄天傲的表情让人有些胆战心惊,这时候,也只有苏公公敢站出来说上一句。
回家了?玄天傲的眼中亮起一道光芒:“不错,她可能是回家了。”
仿佛抓到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玄天傲没有犹豫,直接朝着外头冲去。
苏公公在背后,却是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上官丞相。”玄天傲冲到上官府邸,由于跑的太急,他仍有微微的气喘。
上官长风看见玄天傲,故意做出惊讶的样子:“皇上,可是出了什么事?”
“楚楚不见了。”玄天傲强行压抑下心中的急迫,故作平静地问道。
“不见了?”上官丞相显得更加吃惊了:“皇上不知道吗?楚楚说和四王爷外出游玩了啊!”
四王爷……玄天傲的瞳孔猛地一缩,他什么都来不及说,转身朝着四王爷的府邸跑去!楚楚,你最终选择放弃朕,和四弟在一起吗?一想起这个可能,玄天傲眼中闪过一丝血红。
上官丞相在身后看着玄天傲的背影,目光沉吟。看玄天傲这个样子,傻子也知道,他对上官楚楚的感情绝对不一般。可是,作为一个父亲的私心,楚楚如果入宫,一定不会快活。反而是玄惊羽,一定能让楚楚幸福。
如此想着,上官丞相默然不语,转身回了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