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林欢一脸无奈的开始了新的工作。
同时他悲催的发现,自己还兼职了第二层的所有打杂工作。
按照柳亦书的话来说就是,反正这也是你分内的事嘛。
份内你个头啊!
林欢没想到这里就想怒摔手中的拖把。
总的来说,‘尘劳关’二层隐居潜修的前辈并不多,一共只有七人,但是大多数都呆在自身所在的屋子并不露面。
而身为‘尘劳关’的医生兼职打杂工,林欢并没有权力进入他人的房间。
至于二层往上的楼层,柳亦书也奉劝过林欢,依照他现在的实力,如果贸然上去,和送死几乎没有什么差别,至于其中原因,那个腹黑的眼镜男贼兮兮的说了一句,神秘的东西总是要自己探索出来才最美好嘛,然后就彻底失踪了。
说到底,现在,整栋尘劳关的二层,的的确确,只有他这么一个正常点的人!
“嘿,林家小子来喝两杯啊?”见到林欢打扫,昨日见到的那个喝酒老头一脸热情的招呼着。
林欢摇头,咬牙道:“我说酒仙前辈,您没见到我在工作吗,而且您身旁不是还有个少年在陪你吗?”
通过短暂的时间,他对于这层居住的极为前辈有了大致的认识。
这个爱喝酒的老头子在武林中颇具盛名,姓名早已不知,被人称作王酒仙,据说酿造的美酒世间少有。
“谁说喝酒就不能是工作的?”酒仙老头思索片刻,理直气壮道。
林欢顿时一愣。
是啊,谁说喝酒就不能算是工作的?这道理虽然有点扭曲,但是那个腹黑眼睛男,貌似,并没有说啊。
也就是说自己应该可以喝?
林欢双眼眯起,沉吟片刻,停下手中的拖把,端坐在酒仙身旁,接过酒杯,顿时浓郁的酒香飘洒而出,没入鼻中,回味无穷。
“这不就对了嘛,老头子一个人饮酒多无趣,来干一个。”
酒仙老头见状,同样举杯,轻碰一下,一口饮尽。
这酒当真可以算是人间少有,入口甘甜,回味无穷,一股浓香好似瞬间便充斥在胃中,不似寻常白酒一般辣喉。
“不对啊。”饮下杯中酒,林欢迷糊道:“酒仙前辈你身旁不是有个少年在陪你供饮吗?”
就如初时见到那般,在桌子的另一边,还有个表情木讷的少年端坐,一动不动。
“少年?林家小子,那是错觉。”
“错觉?”
“对啊。”酒仙老头一脸理所当然道:“你知道什么是气吗?”
这一问,林欢彻底懵了。
我哪知道什么是气啊,关于这个古天舒留下的秘籍中也根本没有记载,而自己又是个半吊子习武人,从哪里知道?而且这和他身边那个‘错觉’又有什么关系?
“气这玩意,还真不是玩意,它在体内,也在外界,体内的气凝而不散,是为真气,气无形无质,却又无处不在,但是当气的质量被引动达至沸腾,甚至凝聚压缩之后,便有了形。”
“沸腾,压缩?”
林欢心头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
“对啊。”酒仙老头贼兮兮的笑道:“现在你知道他是什么了吧?而且你有没有感觉到自己身体忽然变得很燥热,体内的气血和真气都在沸腾?而且向着丹田汇聚的速度变得很猛烈?”
林欢:“……”
他此时就好像身处蒸笼里面一般。
浑身的皮肤变得通红,双眼都化作赤红,体内好似有万针穿刺一般。
酒仙老头的酒是好酒,但是这后劲也太恐怖了,竟然可以引动气血和真气的连锁反应,顿时,他体内就好像闹翻了天一般,真气滚动,源源不断的灌入体内。
这样的状态,比之入定时寻找‘气感’,将真气压缩纳入丹田时还要有过之而无不及。
因为它更加的粗暴直接。
没有任何的中和。
丹田在翻滚,体内在翻滚,一种难言的痛苦冲击着脑海。
“林家小子,老头子这酒对于筑基堪称神物啊,以你的根骨应该可以挺过去的。”酒仙老头摸着胡子悠哉道。
林欢疼得满头大汗,咬牙道:“老爷子你这筑基方法未免太猛了吧,是不是一次就可以了?”
酒仙老头轻呡杯中酒,悠哉的伸出三根手指。
“三次?”
“三十次。”
林欢:“……”
而在此时,一直沉默寡言,一动不动的中年剑客忽然伸手,一股吸力将林欢直接摄拿过去,而后他身形展动,提着林欢三两步迈入一间放慢木桩等等习武器具的房间。
“趁着药效锻炼,对身体的淬炼才能尽到最大的帮助。”中年剑客声音沙哑,一脸冷酷道。
而后他顺手一抛将林欢丢上了木桩之上。
真气鼓荡之间,林欢的身体被迫被架成了马步桩子。
同时自四面八方,各种悬挂的木桩也相继拍打而来。
林欢现在欲哭无泪,“这都什么跟什么啊。”自己的身体无论内外都如同在钢丝之上行走,稍不注意一道木桩毫不含糊的直接将他砸飞在墙壁上。
而且最恐怖的是,只要身形一被砸飞,中年剑客立马出手,真气涌动,再度把他送回木桩上。
从始至终他都不多说一句话,用行动告诉林欢,这玩意,不管你想不想,都下不来。
“酒仙老头,这样做会不会太快了点?”
见到林欢被中年剑客带走,白衣中年彦舒轻声说道:“寻常入职的年轻人,不是先缓缓筑基在加入训练吗,怎么如今这么急?”
酒仙老头喝了一口酒,眯起眼睛,笑嘻嘻道:“都是这么过来的,至于林家小子嘛,他运气不好,你看剑客那家伙距离心如剑还有多久?”
“哦,原来如此。”彦舒点头,继而对着房中的中年剑客大声道:“木桩训练完了记得把这小子送来陪我下棋。”
正在木桩上扎着马步浑身燥热,难受的躲着撞击而来巨木桩子的林欢听到这话险些一个踉跄,而后直接被木桩砸飞出去。
彦舒与酒仙聊天的内容,他自然无法听到。
就算听到,也不懂其中的原因。
但是只要在‘尘劳关’呆过一段时间的人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这是说,那位中年剑客,或许不消多久,便要出关,而自‘尘劳关’走出的前辈,身边总会跟随一个年轻的晚辈,显然,之所以他们这么着急的训练林欢,只是单纯的嫌他修行太慢而已。
五个时辰之后。
鼻青脸肿且浑身燥热难耐的林欢被送到彦舒身边。
坐在棋盘前方,林欢浑身不自在,再度欲哭无泪,这tm都什么事啊,自己的身体被一股子强横的真气硬生生的摁在座位上,连动都不能动。
看着眼前的两颗棋子,他想死的心都有了。
更让他无奈的是,此时彦舒还好死不死的问一句,“你看到什么?”
林欢:“两颗棋子?”
彦舒淡笑一声,不再说话,两人继续干坐。
……
第二日……
第三日……
第四日……
时间流逝,逐渐的,林欢悲催的发现,自己已经习惯了这种折磨。
感受着自身进步,他感觉有句话说的真对,痛,并快乐着。
而对于彦舒那两子棋局,他也渐渐看出了丝毫的端倪。
“两个厮杀的兵士?”
“一场战争?”
“你我?”
……
终于,月余时间转瞬而逝,这日,肌肤通红,却再无不适感觉的林欢神采奕奕,双眸有神的盯着棋盘。
良久之后,他陡然惊呼一声,“我懂了,是我!”
棋盘中的棋子,是我!
都是自己,双方棋子是自身两面的幻化,这也是为何,无论如何下棋,己方行一步,敌方便反着行一步。
两子棋局的本意并不是博弈,而是重在感悟其中的意,这三十日见,林欢从最初的只能见到两棋子,逐渐的能够看出棋盘内幻化的种种景象。
再到如今,他终于看清,这棋子双方,不就是代表着自己的两面么?
了解了这个道理,林欢越发觉得彦舒的恐怖,棋局两子,见性博弈?与自己博弈?这是何其强大的心性?
听到林欢的回答,彦舒淡然一笑,“不错,就是你。”
“虽然我与酒老头,剑客三人身居第二层,但是并非说我们便是‘尘劳关’内最弱的人,相反,这是因为我们的脾性最为温和,而且对于‘气感’‘明身’‘见性’三步的感悟远超他人而已。”
彦舒轻声道出林欢心中藏了很久的疑惑。
酒仙老头的酒能够引动‘气感’使得他越发精纯的纳入丹田。
中年剑客以身心为剑,身如剑,剑如身,对于自身的感悟远非他人能比。
至于彦舒,两子棋局,自身博弈,‘见性’之中谁能出其左右?
习武,虽然没有明确的境界之分,但是却也有区分。
在后天之前,有三道关卡,便是‘气感’‘明身’‘见性’,而这三关,也便是所谓的筑基,身体基础,对于武学修行的影响极为深远。
而第二层中这三个人,可以说便是筑基三关中,最为有用的老师。
‘尘劳关’不但是大陆中前辈高人默认的产物,同时也是武林新鲜血液的产出地之一。
“好啦。”酒仙老头打着饱嗝,贼兮兮拍了拍林欢肩膀道:“筑基有成,柳小子说可以放你三天假期,修整修整。嘿嘿嘿!”
林欢翻个白眼,鬼知道放假回来会经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