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仿佛静止一样。九宁看着眼前的情景,慕榕、婉夫人、四爷,还有一殿的看热闹的人,顿时慌了手脚。四爷没有说话,可是他的表情,九宁已经读不出任何的柔情,读出的,是一丝狠厉和决绝。
尴尬的气氛持续了很久,宫雪雁忽然开了口:“晋国陛下,这位夫人是哪位呢?怎么管我们雪花公主认了女儿?”四爷讪笑一下道:“金公主不认识故人了吗?”宫雪雁笑道:“曾经是认识这样一个人,不过,您当年的齐淑妃娘娘不是已经仙去了吗?”众人一阵抽气声和惊叹声。四爷笑道:“堂堂狄戎国的金公主,绑架了我的一个女儿还当成自己的公主嫁到我晋国,您居心何在呢?”宫雪雁依旧笑语盈盈:“与阿拉乌尔雪山神的有缘女子的都是我们的公主。而且,我是和雪花公主有缘,可我认识她时,她只是晋国的一个普通女子,怎么就成了您和齐淑妃娘娘的孩子了呢?这样来说,我们还是有缘啊。”说着又是几声大笑。
四爷的脸上有些尴尬,可是九宁看到的,还是慕榕那冷若冰霜的脸,不是生气,而是一种伤心和绝望。
婉夫人不管宫雪雁和四爷一唱一和,安静而美好的看着九宁:“宁儿,跟娘回家。”九宁看着慕榕,看着座上的四爷,不知道该怎么办。宫雪雁出口阻拦道:“她现在是我狄戎雪花公主,肩负着狄戎与晋国的秦晋之好,你不能带走她。”婉夫人厉声道:“宫雪雁,你不要欺人太甚,我的女儿,怎么可能嫁给她的亲哥哥。”
又是一阵惊呼。
宫雪雁讨好道:“我狄戎确实想要和晋国结秦晋之好,只是受到阿拉乌尔雪山神洗礼的人居然是您晋国陛下的沧海遗珠,这是误会,我代表狄戎一族献上最诚挚的歉意,但何尝不是一种缘分呢?晋国陛下您千万不要误解了我狄戎的好意。”说着深深地献了一个稽首礼。“不过,”宫雪雁接着说道,“陛下您好像已经知道雪花公主是齐淑妃娘娘和您的孩子,您怎么不提前阻止呢??这对齐淑妃娘娘不公平。”
宫雪雁的话滴水不漏,竟让四爷无言以对。
宫雪雁接着说道:“对于这次的巧合,我们狄戎会献上最诚挚的歉意。请陛下您一定要接受,不要责怪!”说着又是一个大礼,“我会马上回禀我国君主,马上重新选派公主来晋国。”大殿上的人,看着宫雪雁一会儿工夫就拜了两次,同时一脸羞愧的样子,都没有办法让人不相信她的诚意。
四爷看着宫雪雁,眼中的厌恶隐藏的很好。几番忖度后,四爷说道:“如此最好,这个误会就此过去。只是,晋国与狄戎因此给众国留下一个笑柄,这可如何是好?”宫雪雁哈哈大笑道:“这个不是问题,在座各位都是各国翘楚,对世事都会有一个清晰的看法,不会因为一个误会对我们有所诟病的,对吧?”在座使臣、大臣纷纷称是。
宫雪雁又说道:“只是,不知道齐淑妃娘娘这个欺君大罪怎么治?已殁的乌丸老国主该会不舍得吧。”说完轻轻掩口,好像不小心说错话一样。大殿上又恢复了寂静,人们面面相觑。
终于,与晋国实力相当的楚国使臣,皇子熊彦舟倏地站起:“狄戎金公主刚才之话何意?”宫雪雁看看熊彦舟,笑道:“楚皇子还不认识眼前的人吗?我可不好介绍。”说着看了看婉夫人和四爷。婉夫人看看熊彦舟熟悉的眼眸,那么相似,忍不住热泪盈眶,却还是不语。熊彦舟看向四爷:“晋国陛下,请您回答我。”四爷威严道:“那是我曾经的嫔妃,因为不习惯宫里的生活,我就帮她想了个办法,金蝉脱壳出了宫。就这么简单。”熊彦舟不信:“她和乌丸旧部有什么关系?”
其实这也是大殿上其他人的好奇心。乌丸一族自诩神族,精通各种医术和巫术,却在一夕之间,皇族没落,国破人亡。乌丸的后裔其实在各国皇族均有,只是乌丸祖训:出嫁后的女儿必须一心一意为夫家付出,不再牵挂、连任何族内事务。所以,对于乌丸的瞬间陨没,很多人虽有心,却无力。楚国太后,熊彦舟的祖母,就是婉夫人的亲姑姑,这么多年,楚国收容了很多乌丸的故人。
四爷笑笑:“我要说什么关系都没有呢?眼前的这个人和乌丸没有半点关系。”熊彦舟不再言语。转身看向婉夫人:“您能告诉我吗?祖母对乌丸的任何事务都很牵挂。”婉夫人温柔地看着熊彦舟:“孩子,我是乌丸婉公主。”熊彦舟顿时泪流满面,跪下:“孩儿向姑母行礼!”婉夫人扶起熊彦舟道:“孩子,起来!别让人看你笑话。”熊彦舟一站起来,周身的凌厉之气又开始散发出来,坚定道:“姑母,和我去楚国,现在就走。”说着对侍从吩咐道:“整队,我们回国。”转身扶住婉夫人和九宁要走。
宫雪雁忍不住地喜上眉梢,好戏终于开演了。
“慢着!”许久不出声的太后和四爷同时喝道。太后厉声道:“熊彦舟,你当这里是你楚国的后宫吗?”熊彦舟眼角一扫:“太后娘娘,你想怎么样?”太后道:“你走,我们没资格拦,这个贱人和她的孩子,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