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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幸福像花开

核心提示:幸福就像那路边的小黄花,它一直在静静地开放,只是我们没有注意到罢了。

观看时间:2008年11月15日早晨观看对象:笛子手、大学生,等等在通往半坡茶亭的半路上,我遇到了一列歌队。其中有一位男子一边走一边吹着竹笛。在云山听到婉转的笛音,我还是头一回。歌队从事着公益事业,给山上人送来善乐,我对他们充满敬意。待走近时,我像熟人一样同他们打招呼致意,称赞他们的歌唱得动人,笛吹得好听。他们也很大方,把我当作朋友,谦虚地回答说,他们是自己找乐子。

这列歌队是否将成为我今天新的观看对象呢?我快步超过他们,赶到茶亭子坐定,等待他们将在歌亭如期出现,期待那动人的笛音在我身边再次吹响,如魔音般吸引更多的游人。能听到这笛音的人,难道不是有福吗?但凡音乐脱离了功利俗气才动听。这吹笛人断然不是什么笛子演奏家,但是他从心里吹出声音。他内心欢愉,他吹出的声音也是欢愉之音。这欢愉之音是从他心里发出的,笛管只是把他欢愉的情绪由内到外化作声音的管道。这种从心里流淌出来的声音最能醉人,最能感人。谁能说原野上牧童的牧笛一定比演奏厅的笛音逊色?但人们往往喜欢花钱挤进大厅听音乐,而不愿意出一身汗躺在这山坡上听笛音。只是因为前者被称作文明。也有人说,花钱得到的东西才有价值。笛音不需要花钱就能听到,应该没有多大价值。这是我们很多人的认识误区,并不是越贵的东西越有价值。最有价值的东西往往无法估价。有谁买卖过空气和阳光?但我们谁都不能离开这些最有价值的东西而活着。音乐也一样,是我们生命不可或缺的因素,尤其是从心底里发出的声音。人类一诞生于世,以声音为宣告,对声音最为向往,凡是声音都能吸引他。

现在,我坐在亭子里,等待笛音传来。遗憾的是,笛音再也没有响起。吹笛人与我只是偶遇。这笛音虽然不要钱买,但也不是你想听就能听到。我就这样坐着,想着,幸福的感觉像路边小黄花一样,静静地开放着,浓郁的香味弥漫开来。

作为一个都市人,能坐在这茶亭里,沐清风,观白云,品天籁,这难道不是一种由衷的幸福吗?其实,幸福与权力和金钱并无直接相关。幸福只是一种感觉。幸福不在远处,幸福往往就在眼前。幸福就像那路边的小黄花,它一直在静静地开放,只是我们没有注意到罢了。幸福不用追求,它就在我们的生活里,就在我们的身边。不信,你看那边,从半坡上漫步走来的一对母女,那一双在草地上打羽毛球的儿童,还有来来往往的三五知己,或是一群某企业的员工,此时,他们一定是幸福的。不管他们过去如何面对灰暗,有的甚至生活惨淡,但至少在今天,在这一刻,他们能够沐浴在阳光下,在草地上信步而行,在大地母亲的怀抱密语。我敢说,他们已经把不幸踩在了脚下,而把幸福握在手里。

凡是来半坡的人,都是有福之人。他们没有远离幸福去追求幸福。至今,我还没有听说过热爱大自然的人不感到幸福。不丹国并不富裕,但他们的国民幸福指数全球第一。幸福在于我们对自然的关注,对于自身的认识。正在这时,一群年轻人走过来了,应该是大学生,大约一个班的人数。他们像天上的诸神集体降临半坡。自我驻点观看以来,半坡从未一次汇集如此众多的人。他们喊着,闹着,像孩子般快活。他们是刚从知识的殿堂里冲将出来的,一头扎进久违的大自然怀抱,叫人怎么不兴奋呢?专家在媒体上发表文章批评教育不关注大自然,我想错不在学生。他们没有不喜欢大自然的,是那一张张所谓通往成功的学分证书,禁锢了他们的心,拴住了他们亲近大自然的脚步。他们只能在教室里读月亮的诗,而不能在屋子外望月吟月;能计算原子的亿万数目,而不能面对一朵花计数花柱有几根花瓣有几片;能用流利的外语考一份证书,却不能用心语与自然对话。

在学生群体的边上,一位老太太正在缓步走过来。她似乎在数这半坡上的树,十五棵或十六棵,看哪一棵树更适合自己依靠。儿童在草地上奔跑并吹出一串串彩色气泡。在半坡居中的地方两棵大树间,坐着我所认识的一个单位的两位负责人,他们选择这样的地方谈话,他们一定也是有福之人。他们在半坡阳光下谈心交心,心情怎能不愉快。不仅是他们有福,因为他们今后的愉快合作,他们所管辖地方的人民群众,也因此而得福。

半坡的确是块福地。凡是在阳光草地上踩上几脚的人,都会增加些许福分。我更祝福这些年轻人,如果你们今天回去后就忘记了,只管在教室里钻研,在图书馆里阅读,或猫在宿舍里大睡,而不继续去关注自然,注意生活,你们就不会有长久的幸福。如果你们以为只要安心读书就能获得幸福,那么,我作为一个过来人要告诉你,你大概是想错了。

今天,你们因为走上半坡而成为我的观看对象,如果我们有缘,你们可能还将会读到我的这些文字。你们的人生就像这登山,有攀登,有冲刺,有拼搏,但仅有这些还不够,攀登的后面要有到达,冲刺之后要有停顿,劳累之后要有享受。这半坡就兼而顾之,它是大路的补充,是台阶的终点,是通往山顶广场的驿站。半坡就是你们的生活港湾,爱情福地,健康加油站,思想田野,是回归天性的一处所在,是一个人肉体与灵魂的休息地。

这是你们的半坡,也是我的半坡,当然也是所有人的半坡。每个人都只能在这里稍事停留,然后都要从这里归于大道。我和你们一样,不能没有半坡。在这个湛蓝的天空下,没有攀登就到不了半坡,漠视半坡攀登就失去一半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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