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风

人只有按照自然所启示的经验来生活。

——叔本华

核心提示：是谁在风中肃立，是谁在风中摇摆；摇摆的乘风而舞，肃立的时而颤抖。

观看时间：2008年12月6日上午观看对象：茶花、芒草九点整，我来到半坡茶馆。或是由于昨夜降温，半坡冷冷清清。只有四个人在石阵上打扑克，两个人在草地上打羽毛球。昨夜一场北风，天空被吹得碧蓝如洗。太阳被厚厚的云层挡住，阳光无法照临大地。北风把茶馆四周的红灯笼刮得左右晃动。前面大叶紫薇树上的鸟鸣，听起来好像毫无感情。

风是一种神奇的东西。东风破一切束缚和局限——当东风到来时，冰雪必须消融，万物定然复苏。但是，冬天的风，几乎没人喜欢它。风无形无影，但只要它光临，所到之处都是它的身影。你看，那翻腾的树叶，飞扬的尘土，颤抖的花朵，那不都是风的身影吗？风无大无小，不是实体，但有无穷大的力量。谁要胆敢阻挡它，定要吃大苦头。风虽然一无所有，但万物为它所用，都心甘情愿为它显示力量。在山林，你可以通过松涛感受到它低沉的怒吼；在平原，它利用巨尘推动你前进或逼你后退；有时，它来到白雪覆盖的大山，让雪山凝成冰川；有时，它又一头扎进无边的大海，掀起惊天的巨浪，海神也为之失色。

在岭南，有两种植物喜欢风。一种是枫树。古书上说，枫树喜风，能治风疾。疾病多起于风。另一种是芒草。芒草是最能感知风的植物。现在，在我的正前方，半坡的最右边，有一丛芒草正在随风起舞。在田野，在山林，先最感知风到来的是它。它就像风向标，有一丝风来都会晃动。风越大，晃动的幅度越大。而芒草后面的那些茶花，却在茶树上端坐不动，无愧于高贵的称号。茶花有如亭亭玉立的少女，只有狂风到来时才会舞动她的衣裙。风一走，就立刻恢复了她的矜持，不像芒草，风吹过了，还好像吃了摇头丸一样，不停地晃动。

然而，大自然并不因为茶花高贵而私给偏爱，也不因为芒草的轻浮而不给不与。自然没有一物多余，万物不分高低贵贱。说某物高贵某物轻浮，是我们人为划分。因为人有高低贵贱，才有了物的高低贵贱。我们可以赞美茶花的洁白，也能通过芒草判断风的方向和力度。芒草以风促长，随风摇摆，是它的天性。这种习性锻炼了它的茎干，没有风能把细小的芒草吹断，即使在大风中倒伏在地，风一过马上就恢复原状。它在风中练就极高的抗风险能力。

凝视眼前的两物，我不禁心中暗想：“是谁在风中肃立，是谁在风中摇摆。摇摆的乘风而舞，肃立的时而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