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密密麻麻的飞刺悬空在眼前,随着后面不断涌射而来的飞刺,眼前几乎快铺成一面墙……
我忍不住伸出手想触摸这些悬在空中的飞刺,然而手指刚刚碰到它们,哗啦一声,无数悬停的飞刺轰然落地,随后仍有无数飞刺前仆后继的向我们飞来,却都是临近眼前便骤然停下,如同射在一面看不见的墙上!
“你……你是怎么做到的?”身后白淑惊讶的问。
我盯着这些不断飞来却都悬空而停的飞刺茫然的回她:“我也不知道”
龙马兽仍在前面不停的奔袭,枯木干一个个被它踢碎,却又一个接一个从地下冒出来,我猛然拉白淑一把道:“快走啊!”
白淑这才回过神儿,随即大喊一声阿忠,匆忙转身逃离,那龙马兽随即也不再恋战,掉头随着我们一同逃离,身后无数飞刺仍铺天盖地袭来,却都在临近我身边时颓然落地,我们一路逃离,地上便一路留下七零八落的飞刺。
“对不起!”丫头一边跑的气喘吁吁,一边冲着我大声嚷嚷。
“什么?”我不明就里的问。
丫头天真的喊道:“是我小看你了,你这么厉害,回头、回头教教我好么!”
我听着耳边呼啸而过的飞刺,缩着脑袋道:“别说了,快跑吧!”
“高手,你别敷衍我呀,到底、到底行不行嘛!”白淑依旧不依不饶道。
“行、行,能逃出去再说!”我连胜答应着,身体护在她身后匆匆向前。
“那我们说定了,小女子白淑,谢过千阳哥哥啦!”白淑嬉笑着边跑边作揖,完全不似在逃难,小丫头终究是小丫头,这种时候还笑得出来。
我们眼看要冲出小溪边的这片树林,然而就在临近树林边界,前方突然从土里窜出许多相互缠绕的树根,它们相互盘根错节的织成一道网状,迅速窜起一树多高,硬生生拦住了去路。
“这是什么鬼东西?”我吃惊的大喊,身旁的龙马兽不顾阻拦一跃而起,粗壮的铁蹄冲着这些树根凌空飞踏,本以为必定能破障而出,却不料那些树根结成的网十分坚韧,龙马兽的铁蹄撞上去,如同踩在一面弹簧墙上,一拉一伸之间,竟将体型庞大的龙马兽硬生生弹了回来,好在这家伙四蹄十分强健,踉跄着向后倒退了几步没有倒下。
这时我和白淑才发现,龙马兽身上已有数道伤痕,更有几根长刺的尖头已经刺入它的身体,鲜血从伤口上正缓缓流出,好在刚刚一下它没有倒地,否则已经扎在身上的长刺重压之下非捅进身体不可。
“阿忠!”白淑惊呼一声,飞奔到龙马兽身前,心疼的按着龙马兽身上的一处伤口,然而她一离开我身边,便和龙马兽一起暴露在无数飞刺的攻击之下,白淑惊慌中竟也不挥鞭抵御,眼见形势危急,我猛然扑过去,摊开双臂拦在她们身前,飞射而来的长刺便瞬间凝滞在空中!
“阿忠!你怎么样?”白淑只顾心疼龙马兽,对眼前的形势已无心理会,我紧张的看着铺天盖地而来的飞刺,想到身后退路又被堵死,不禁大声喊道:“想想办法,怎么离开这儿?”
正说话间,那些射出飞刺的枯木干突然停止了攻势,一个个嗖嗖缩进土里,我身前悬置的飞刺也七零八落的跌在地上,周围瞬间安静下来。
“好像……好像停下来了”我自言自语道。
白淑只顾捂着龙马兽身上的伤口,反倒转头带着哭腔问我:“你看它,怎么办?”
我转身一看,这龙马兽已经伤痕累累,浑身血迹斑斑,然而精神却仍好,站在那儿不住用头蹭着白淑,像是在宽慰她。
“看样子,问题应该不大吧”我拦在他们身前不敢放松,只忐忑的转头猜测道。
白淑含着眼泪道:“它可是我从小养大的,这才第一次跟我出宗族,就弄成这样,这可怎么办呀”
我正不知该如何宽慰她,身后轰然一声巨响,脚下的地面也随之震动,转头一看,不禁惊出一身冷汗,原以为那些奇怪的木头伤不到我们,便作罢退去,没想到竟是来了个更大的家伙!
只见地面忽然隆起,平地里钻出一颗参天古树,周围的几棵原本看似粗壮的大树,此时像青草一般被连根挤出地面,横七竖八的倒在地上,古树的根须如巨蟒似得盘起一人多高,中间粗大的树干足够十余人伸臂合抱,巨大的树冠瞬间遮天蔽日……一切只发生在转瞬之间,真如天塌地陷一般。
“这……这是什么鬼?”我结结巴巴的问,白淑也惊得目瞪口呆,半天才回过神儿来,按着龙马兽的伤口紧张道:“你、你是高手,你都不知道,我哪里会知道”
我心里暗自叫苦,合着小丫头虽也自称点化者,知道的却并不比我多,此时不待多说,古树的根须下突然几道隆起冲着我们直奔而来,还未来及反应,脚下土中砰然窜出巨蟒一般翻腾扭动的根须,瞬间将龙马兽和白淑缠绕着卷向空中,我正想回身救援,自己脚下也腾然窜出数条腰粗的根须,然而这些根须却只在我周身挥舞抽动,始终无法触及到我,仿佛与我之间仍隔着一道看不见的墙。
透过根须之间的缝隙,只见白淑和龙马兽被卷在空中不停挣扎,却丝毫摆脱不了束缚,我心里焦急万分,然而自己被藤蔓困在不足一平方的空间里,虽不受伤害,却也难以向外挪动半分。
那些根须在四周盘绕扭动着咔咔作响,耳边隐隐传来白淑痛苦的喊声:“救……救命!”
我努力抻起脖子透过根须的缝隙向外望去,只见白淑一手压着缠在身上的根须,一手努力伸向我,嘴里痛苦的轻喊着:“千阳哥哥,救……救我……”
我心里一阵刺痛,根须一定勒的她十分难过,自己猛然发了疯似得捶打身边的根须,然而这些鬼东西看上去粗糙坚实,我的拳头打上去如同挠痒痒一般丝毫不起作用,几经努力,自己反倒折腾的全无力气,瘫坐在狭小的空间里,白淑的求救声仍萦绕耳旁,心里阵阵刺痛,如同针扎一般……
“这到底是什么鬼东西!”我气急的抓着身边缠绕扭动的根须自语,忽然一条根须上冒出一块凸起,那块凸起随着根茎的扭动,渐渐生出几块凹陷,再一转眼竟变得有鼻子有眼,一副人脸模样,只是面向极其丑陋,我正惊奇,那“丑脸”忽而奸笑着开口道:“躲在里面的胆小鬼,你要看着她被活活折磨死么?”
“去你的”飞起一脚便踹在那张面孔上,那面孔却如根须一样坚硬,全然无事,我气急道:“你是个什么鬼东西?”
“哦?气势不错嘛!”那张丑脸仍旧奸笑道:“既然这么有气势,何不解开结界,从里面出来跟我对峙?”
“什么结界,你在胡说什么,快放了她,不然我宰了你!”我抓狂的对着它又踢又踹,可仍旧全无效果。
“哈哈哈,点化者果然都虚伪做作,一边叫阵装狠,一边却躲在结界里不出来,要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同伴被活活折磨死么!”那丑脸说完,几条根须敞开一个缝隙,露出吊在半空的白淑,只见一条细腾缠绕在她脖子上越勒越紧,白淑已经发不出声音,一只手却仍努力的伸向我,她似乎始终坚信:我是有办法救她的!
“混蛋!!!”我双手锤击着那张丑脸,大声呼喊着:“放了她!放了她!!!”
“啊哈哈,胆小的可怜虫,怎么?装狠没作用,就改哀求了么?即便这样也要躲在结界中不出来?胆小鬼!啊哈哈,真是个胆小鬼!”那丑脸不停奸笑,不停嘲弄,我满心愤恨却无处发泄。
“我到底怎么做?怎么做你才能放了她?”我冲着它怒吼。
那张丑脸咧着嘴奸笑道:“出来啊,出来吧,从你一出现在这里,我就感觉到了,你的精气虽微弱却很美味,简直令我发狂,来啊,出来让我尝尝,我保证放了那个丫头,只要你出来!”
我忽然明白,这些怪物的目标是我,白淑只是徒遭连累!可是我实在不知道这丑脸所说的出来是什么意思?从哪里出来?怎么出来?
就在此时,忽然瞥见半空中的白淑胳膊已然垂下,似乎已没了知觉,生死未知!
白淑,这个与我只相识只有一天不到的姑娘,从一开始对我的不屑,到后面央求着我带她见见外面的世界,再到误以为我是什么高手,对我充满信任,这个单纯的姑娘到最后一刻仍全心全意的相信我,而她却不知道,自己现在的遭遇完全是受我连累!
看着她整个人无力的垂在半空中,就如同有一把刀瞬间捅入了我的胸口,一阵剧痛直让我呼吸都感到困难。
“你所珍惜的,必将崩坏!”
眼前突然变得没了色彩,一片黑白的世界中,一切似乎都静止了,连同我自己的身体也一动不能动,耳边响起那个低沉的声音:“你所钟爱的,都将毁灭!”
一张青面獠牙的恐怖面容渐渐在眼前显现——又是梦中那个面容恐怖的男人!
“这场无聊往复的游戏里,你究竟要得到什么?还是你以为这样,就能完成对过往的卑微救赎?”
这种恶鬼缠身一般的感觉究竟是怎么回事?这声音,这恐怖的面容,每次出现都充满了恶意,低沉的声音如万鬼齐啸,惊恐中我感觉自己的头皮在一阵阵发麻,每根汗毛都竖立起来。
“回到真实的自己!杀戮可以改写一切!”低沉的声音仍在回响。
够了,真的够了,我实在厌倦了这种神神鬼鬼、莫名其妙的遭遇,一念间,极度恐惧转变成了极度的愤怒,在内心里无法自抑的咆哮:“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在说什么?你特么到底在说些什么!!!”
随着愤怒的咆哮,眼前的一切恢复了色彩,身体里一股洪流在涌动,这洪流几乎要撕裂我的身体,而封了长平印的右臂更是如同落入炭火中一般滚烫,直痛的的我跪在地上不停嚎叫!
“美味!美味!啊哈哈哈”身边根茎上那张丑脸突然变得狰狞,狂笑不止,我强忍痛苦抬起头,只见四周粗大的根须如蟒蛇一般疯狂舞动,几条根须又如鞭子一般猛烈抽打下来,临近眼前却依然撞击在看不见的墙上,强烈的冲击力将根须瞬间震碎、木屑横飞!
然而这怪物似乎突然变得异常亢奋,在四周不停搅动缠绕,致使那张狰狞的丑脸围着我不停旋转,并用刺耳的声音尖叫着:“出来啊,胆小鬼!胆小鬼,出来吧!!!”
我颤栗着伏在地上,忍受着右臂剧烈的疼痛和体内几乎要炸开的洪流,眼前浮现着白淑最后一刻仍努力伸向我的胳膊,面对这怪物的嘲弄,内心里忍不住重复着:我不是胆小鬼,我不是!不是胆小鬼!
“救……救我”白淑最后一刻的情形浮现在我眼前。
“暴力!才能抚平暴力!杀戮!才能制止杀戮!”梦中那个男人低沉的声音不断重复。
“胆小鬼!缩头乌龟,快出来!出来啊胆小鬼!”那怪物的嘲笑仍响彻耳边。
万般苦痛折磨中,我声嘶力竭的大喊:“我不是胆小鬼!!!”
耳边忽然一阵轰鸣,自己瞬间恍惚起来,整个身体飘飘然如同浮在云端……
自己游走在意识的边缘,眼前一片云山雾绕,心里不禁疑惑:我……这是在哪里?怎么了?
正困惑不解,眼前云雾却已散去,自己忽而手持利刃站在地上,利刃的那一头,径直插入一个男人的胸前,那人就跪在我的眼前,垂首毙命!
心头一惊,正不知这是什么情况,却突然有数名女眷哭喊着扑倒在地面上,抬头环顾四周,自己竟身处一座大殿内,虽然这大殿已砖残瓦破,但从支离破碎的残迹上仍能隐隐感受到它昔日的金碧辉煌。
大殿内横尸遍地,一众身披银甲的勇士簇拥在我身后,手中兵刃直指扑倒在地的女眷们——那只是数名手无寸铁的女眷!
“你们……这些贱民……犯上作乱,残暴无道!”一名女子,看似众女眷之首,满眼仇恨的盯着我,愤怒的喊道:“必遭天谴!你们必遭天谴!”
我自己忽然不受控的开口道:“要论残暴无道,没有什么能超出诸域王族的战祸,而我,必将终结它!”
那女子对我怒目相视,再不发一言。我抬手,将利刃从那男人的胸口抽出,对方扑通一声倒在我的脚下,众女眷哭喊更甚。
“从此,再无半月王族!”我轻蔑的丢下一句,转身正欲离开,身旁一个戴着面具的男子抽出兵刃,我急忙上前阻拦道:“没必要了吧!”
“没人知道这些女眷是否怀有王族的子嗣,斩草,要除根!”面具男阴森的丢下一句,一挥手中的兵刃,众勇士一拥而上,顿时哭喊震天,只在我片刻的迟疑中,数名女眷已横尸在血泊里!
看着眼前手无寸铁、惨遭杀戮的女眷,只觉得自己头皮一阵发麻,口中癫狂呼喊:“不……不要这样!不要!!!”
呼喊中猛一伸手,眼前已换了天地,自己正躺在地上,蛋二,宏元兴围在身边,见我醒来,蛋二忙凑上前道:“醒了、醒了!”
看着他惊奇的神情,我恍恍惚惚的问:“我……这是在哪儿?发生了什么?”
“发生了什么?”一旁的宏元兴说着将我一把扶起,抬手指着四周说道:“好小子,我们正要问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