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西凉公主(这个从异国而来的不速之客,她到底是友是敌,她又会掀起怎样的惊涛骇浪呢!)
正在喝水的慕静含,被画魂的一句‘常公公到’给不小心呛着了,今天晚上事儿怎么这么多啊!走了皇上,又来太监,她一面咳嗽,一面瞪着警告殷箫洛,千万不要踏出这个房门一步。
她不停的用手拍打着胸口,又喝了口水润润喉,定了定神,便朝门口走去,画魂恭敬的行李道:“公主,常公公已在厅前等候。”慕静含点点头道:“嗯,知道了”。
踏着碎步来至殿前,常如喜手拿浮沉,翘着兰花指,行礼道:“参见静含公主殿下。”
慕静含微微的浅笑着:“公公不必多礼。”
常如喜转头向身后的奴才们道:“把东西都放下吧!”那些奴婢手里端着托盘,脸色恭敬道:“是”。
常如喜看着慕静含,嗲声嗲气的道:“杂家,看着静含公主就像是看到了惠妃娘娘一般,呵呵,起先杂家来搬圣旨时也是吓了一大跳啊!静含公主真是天生丽质啊!想必惠妃娘娘的美貌都传给静含公主了,娘娘看到静含公主如今长的如此亭亭玉立也该高兴的合不拢嘴了。”
慕静含谦虚一笑道:“公公过谦了,静含也只是皮相比常人稍好了些,那比得过着后宫中的各位娘娘,和公主呢?”
常如喜任就翘着他的兰花指,笑道:“公主才是过谦了呢!现在这后宫中那个不在传你,说你跟说仙女似得,这天儿也不早了,公主您就好生歇息着吧!这些东西都是皇上亲自命人为您选的,这可都是司宝司里的上等货啊!好了,杂家把东西都送到了,也是时候该回去了,公主好生安歇吧!奴才告退。”
慕静含温婉的浅笑着:“有劳公公,公公慢走。”
憋了一眼搁在桌上的那些东西,看起来这些东西还真是个个价值不菲呢!之后便让画魂,芊夏她们几个将东西尽数搬进了卧房里,殷箫洛玩世不恭的支撑头,看着她们几个将东西搬进屋,携起裙摆,进入卧房,坐落在床榻上。
画魂,芊夏几个将东西放好后,便退出了卧室,各自回去休息了。
殷箫洛从床上下来,看着桌上那些珠光宝气的东西道:“看来这慕景涵对你还是挺好的。”
慕静含干笑两声,语气缓和道:“他不过是为了他的面子着想罢了。”
殷箫洛白皙修长的手上缠绕着一串翡翠珠子,这翠绿色的珠子戴在他手上倒甚是好看,又走回榻前坐下,眼神鬼魅的看着这串珠子,说话的语气甚是妖孽:“看来你到现在还是不能原谅他,当年之事也并非他所愿,人就算是再厉害也是人,终究逃不过生老病死,当年的过失,责任不全都在他,再说想要你死的并不是他,而是另有其人,你再怨他也无意,只会自填烦恼罢了。”
慕静含木愣的转过头看着他,水汪的眼睛里满是悲凉,她知道他说的对,其实她心早已不再恨他了,只是无法原谅罢了,她不是怪他将自己扔在食国,而是无法原谅他间接地杀了母亲,他不是很爱母亲的么,可是为什么宁原听信别人的话,也不肯听母亲的解释呢!他虽然不想让母亲死,可是他也确实是杀了母亲,直到母亲走后他才懊悔是不是有点太晚了,当初是他不停解释的,现在来懊悔有用么,他的懊悔能让母亲再活过来么!
幕静含的眼里闪现着泪光,将头转回去,她极力的平复着语气:“其实你说的对,我早就已经不恨他了,只是无法原谅而已,虽然当年不是他亲手杀了母亲,可也确实是间接害死了母亲,我没有怨恨过他将我扔在食国,我怨恨的是,当年明明是他间接杀了母亲的,不肯听母亲解释的,现在的懊悔他想说明什么,他想证明什么,是想证明他当初是多么维护皇室的尊严将母亲赐死,事后的懊悔是想说明他有多痴情么!他没有资格提我母亲,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他的。”
殷萧洛看着她的背影,听着她哽咽的话,他知道她这个人很是倔强,她的眼泪从来不会让任何人看到,就算哭了,也不会让人看到,他移坐到她旁边,双手环着她的腰,让她的背贴着他的胸。
幕静含的双眼盛满泪水,牙齿死死的咬着下唇,她奋力的想让眼中的泪水止住,她想用本想以疼痛来止住眼泪,可却发现原来疼痛只是让眼泪流的更多罢了,殷箫洛将她的肩旁扳过,他这才发现,她的下嘴唇被她咬的出血了。
殷箫洛看着她死死的咬着下唇,心中不免泛起心痛,他用手将她嘴角咬出的血擦掉:“不要再咬了,你不要再折磨自己了好不好,你若是想哭便哭出来吧!这里没有他人,你没有必要将自己裹得的怎么严实,连一个给自己透气的机会都不留。”
慕静含的牙齿松了松,双眼被泪水挡住了视线,模糊了对面的那个人,殷箫洛的手指摸着她脸上稚嫩的皮肤,他将脸慢慢的凑近她,最后两片唇瓣贴在了一起。
慕静含嘴唇上的血,散发着淡淡血腥味,室内的烛火在蜡烛上跳跃,倒映着两个交织在一起的叠影。
时间总是悄然间的流失,黑夜即将结束,黎明即将到来,黎明的天色还有些暗,街道上还没有多少人在走动,河水倒映着岸边的树木,一切都显得这么宁静,可为什么隐隐觉得这宁静倒像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兆呢!
天边,太阳缓缓从地平线上升起,一道道金色的光,将天地间的昏暗割开,今日的宫中大家起的倒是格外的早,皇后的朝凤殿,余贵妃的苑弥殿,等等,一些嫔妃们也都是起了个大早,只有沁心斋现在还没有动静,沁心斋里除了那四个奴才在走动打扫外,慕静含还躺在床上睡觉呢!
窗外两只鸟儿煽动着翅膀‘扑哧’的停在了窗前的那颗玉兰树前,叽叽喳喳的叫着,倒是颇有点像是在对话,你一言我一语的,慕静含被这鸟叫声吵醒,眼皮一动一动的,睁开朦胧的双眼,见早已太阳高照,这才想起今日还要迎接西凉的迎亲队,她将压在腰间的手拿开,便下了床,开始梳洗。
她从昨晚送来的东西里挑了几件素雅的,殷萧洛迷蒙的睁开他那妖异的眼睛,发现他身边躺的人不知何时不见了,朝四周望了望,见一个身着绿衣的女子正端着在台前。
下床将衣物穿戴好,走到脸盆前,洗了把脸,此时的慕静含早已洗漱完毕,用毛巾将脸擦干,抬起头,慕静含身着一席翠绿色长裙拖地,头戴步摇,步摇下的流苏随着人体晃动着,殷萧洛嘴角邪魅的翘起,走到她面前道:“丑死了。”
慕静含不屑的撇了撇眼道:“谁让你看了,切。”殷萧洛伸手揽住她的腰肢,两人的距离近的可以听到彼此的呼吸声,他俯身在她耳旁勾起一抹摄魂的笑容,语气里掺杂一丝戏谑道:“丑死了。”
慕静含心里有点不爽了,竟然说了她两次,看着他那张妖孽的脸就来气,恨不得在他脸上揍上几拳,她故意将脸转过去,不看他,看着他就来气,看着她面无表情的将脸转过去让他觉得很有趣,用手将她的脸转过来,慕静含看着他,不悦道:“你干什.。。,可惜还没说完,就被殷萧洛用吻封住了。
两人唇齿相接,殷萧洛双手抱着她的腰,慕静含则双手勾着他的脖颈,房内一片安静,连窗外的鸟也都很识趣的‘蒲扇’着翅膀飞走了。
芊夏隔着厚厚的雕镂门,声音柔软而恭敬的道:“公主,皇上派人来催了,现在正在厅前等候。”
睁开双眼,慕静含又到镜前整了整装,再回头房间里只剩下了她,迈着小巧的步伐走出了卧房,头上的步摇发出清脆的碰撞声,来至厅前,一个身着内官服饰的小太监迎了上来,弯着腰道:“参见公主殿下,公主殿下,皇上说这时间不早了,和亲队也快抵达京中了,特命奴才前来将公主带至銮金殿。”
慕静含嘴角浅笑着道:“有劳了。”小太监依旧弯着腰不曾抬起:“不敢当。”
慕静含跟随这那个小太监,来到了銮金殿,到了銮金殿门口那名小太监自行退去,守门的太监便喊道:“静含公主到。”
慕静含一身翠绿色人影出现在门前,步摇下的流苏晃动着,阳光洒在她身上,仿若一道光圈,走至中间,行礼道:“儿臣来迟了,请父皇赎罪。”高坐在龙椅上的文元帝脸上先是一愣,而后是一脸的高兴,她终于肯叫他了,叫他怎么能不高兴呢!
慕静含在叫出这声‘父皇’的时候也是万分的挣扎,尽管她十分的不想叫他,但在这么多得人面前再叫他皇上,有失体统,便只好握紧了拳头,将心中的不愿压下了去。
文元帝嘴角的笑意不减,空手虚扶道:“起来吧!”
重人的眼光尽数投向她,平日里她不施粉黛的样子已是极美,今日画上这淡雅的装束真可谓说是潦倒重生啊!
左边站的尽数都是男子,右边站的尽数都是女子,前后皆按平级排位,慕静含走朝右边走去,她是宫中所有公主中排行第三的,但她的品级是却最高的,她朝旁边的清月公主微微点了点头,这清月公主的面貌倒也十分的秀丽脱俗,清月看着她入了神,心中不免道:“世间怎有如此美貌之人,竟能将衣物穿的如此静雅,空灵。”见她朝自己点了点头,便也不好意思的羞涩笑笑。
慕静含将目光抽离,停在了凤坐上的皇后身上,看起来她的脸色似乎不是很好看,皇后也用着同样的眼光看着她,慕静含嘴角抽起一抹阴险的笑容,这个笑容看的皇后毛骨悚然,但脸上依旧很镇静,看不出一丝混乱的情绪,忽然一名身带长刀的侍卫从外面进来道:“启禀皇上,西凉的和亲对已到达京中。”
坐在龙椅上的文元帝起身道:“算算时间也是差不多了,我们也快点出殿相迎吧!”
銮金殿外,百官身着朝服恭敬的站在台阶之下,而台阶的正中央,站在一个身着龙袍的九五之尊,他的左右两边都是按品级大小,逐一来分。
右手边站着的都是女眷,第一排是给品级较高的嫔妃,慕静含则是在第二排,她偶尔会和清月公主笑笑,但多数都是一个人静静的站在那,她抬起头,正好瞧见站在第一排的的韩怀魏,和慕黎,眼睛一直盯在她身上,看的她浑身不舒服。
城门前,西凉的迎亲队由远至近,大家都伸长了脖子在观望,队伍走进皇城中,站在中间的文元帝一步步走下台阶,西凉王哈伦将手握成拳,按在胸前,这是西凉人表示最高敬意的礼仪,文元帝笑着将他扶起,牵着西凉王哈伦的手缓步走向了銮金殿的中央。
底下的一干大臣皆行礼道:“皇上万岁,万万岁。”气势恢宏,声音震耳欲聋,两国国主皆笑着对望了一眼。
回到銮金殿,殿内早已摆好酒席,为远道而来的西凉和亲对接风,慕静含坐在位子上,端着酒杯,望着对面坐着的哈伦王,哈伦王的身旁坐着一个女子,这女子长得倒是极美,带着一种独特的别国风情,看上去倒是挺文雅的,想必这便是西凉公主了。
西凉王哈伦回头望了一眼女儿,便笑着向文元帝介绍道:“皇上,这是我的女儿,名叫宛香。”文元帝朝她笑笑,眼光打量着她:“宛香公主果然是天生丽质啊!”
宛香含笑着弯腰还礼道:“皇上夸奖了。”
慕静含端着酒杯,将酒喝下,她隐隐觉得这个西凉公主不简单,她的脸上看不出一丝情绪,嘴角一直挂着笑容,她既然还能如此从容的回答,还这么谦虚有礼,试问一个被逼迫来和亲的公主脸上展现不是愁容,而是笑容,这让人作何感想呢,而且听她说的话也是十分的缜密。
慕静含唇角微微一笑,笑的甚是意味深长,看来这宫里是越来越热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