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说一下,前面的那一章是第二十章,发的时候少了几个字。非常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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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顾文回来的时候,今天的比试已经进行了一半。顾文看着台上的那些正在小心翼翼与对手周旋的人,看着他们在等待对手露出破绽。今天上台的人,明显比昨天的那些人的身手要好很多,顾文看了一会儿,便去寻找文雍等人。
他找了好一阵,才找到了文雍等人。他们和剑疯子一起,在观看崆峒派的江慕白的比赛。顾文看到,江慕白不愧是崆峒派的传人,一招一式均颇有法度,让对手深感棘手,再加上他的修为内力均比对手要高,没过多久便击败了对手,成功进入前五十名。等他下台时,崆峒派的弟子们都迎了上来,为江慕白祝贺。
剑疯子也走上前来,恭贺他的这位师兄。他们从小一起在崆峒山上长大,彼此的关系都很好。今天江慕白已经战了三场,三场均胜,从中他也有许多感受。他比剑疯子要大一岁,也达到了武道境高阶的境地。如今他也隐隐有进入武道境巅峰的迹象,他为此而感到兴奋。
大伙为此而感到十分高兴,一同前往酒馆为江慕白祝贺。顾文等也随着一同前去。在宴后。顾文等人回到了住所。刚刚回来没多久,就有人来请顾文和文雍前往寺内。顾文认出他是一位摘星楼的弟子,便与他一同来到寺内的一处僧房。慕容凌天、林风言和李昌威早就在这里等他们了。
顾文和文雍对视了一眼,不知三位顶尖高手请他们过来有何事务。两人向三位行礼后,坐在了一旁。慕容凌天先开口道:“顾少侠现在已经踏入世道境,也算得上这天下的顶尖高手了。这次请二位少侠前来,是有一事相商。”顾文和文雍连称不敢,却互相又看了一眼,从对方的眼中都看出几分疑惑。慕容凌天继续道:“这次武林大会,原本是达摩邀请我等来此切磋武艺,知道之人非常少。然而在一个月之后,天下的江湖中人竟然全数得知,齐集少室山。这件事可以说十分蹊跷。现在天下三分,虽说江湖中人不管朝廷中事,但毕竟往来不便。可是这一次周、齐、陈三国的武林中人竟然都有到来。据我们门下弟子回报,这一次来的江湖豪客,北至大漠,南至五岭,东极辽东,西至西域,如此广大的范围内,就算消息传到,也需要几个月时间。”
顾文道:“难道是背后有人在操纵此事?”慕容凌天点点头,道:“的确如此。而且背后的那个势力之大,分布之广,人数之众,实在是匪夷所思。就算是我们三家想联手做到此事,也很难办到,毕竟我们在齐国和陈国境内的势力几乎没有。”顾文点点头,和文雍再次对视了一眼,顾文道:“那他们将天下武林人士聚集起来,究竟有何用意?”
慕容凌天等三人一起摇了摇头,苦笑道:“唉,如今我们也不知道,这背后有什么阴谋。这武林大会已经开了两天了,但什么异状都没有,真是让我们诧异。适才我们三人也去见了见其他掌门,除了那个元子政和我们一向有仇,出言不逊以外,其他的掌门也感到不对劲,只是却找不到什么端倪,实在是令人汗颜。”
顾文道:“看来这个背后之人,准备的甚是完备,破绽竟如此之小,应该也是一位江湖中的顶尖人物了,至少他的智谋应该不浅。不知这一次大会,有那些大门派不曾前来?”慕容凌天等人见顾文心思敏锐,也都在心中暗自称许。林风言这次开口道:“没有接到达摩大师信函的,只有魔门和唐门两派。唐门在蜀中一向很少出面,纵然想找也不知前往何处去寻,而且他们行事亦正亦邪,却只是求财,很少参与江湖恩怨。而魔门的名声一向不好,而且三十年前的乱世中,魔门被中原各大武林门派打得极惨,总坛中人几乎损失殆尽,几十年内难以恢复元气,应该不足为惧。”李昌威也道:“西域中的习武之人,也很少高手,这才能被我慑服。
几位顶尖高手的话,让顾文和文雍感到事情的严重。这就好比打仗,连对手是谁都不知道,这一仗的结果,还真是可想而知啊。“那各位前辈希望晚辈做些什么呢?”文雍开口问道。他拿着平时充满笑容的脸上,此刻也布满了阴霾。
李昌威看看一脸凝重的二人,道:“我们请二位前来,一是因为顾少侠已经有权得知这件事情,二是想让顾少侠去做一件事情。在到来的那些武林人士之中,定然有阴谋者的爪牙,只是我们无法亲自去分辨。所以,我们希望顾少侠能够前去寻找那些阴险小人。顾少侠无门无派,现在在那些中小门派以及自由的江湖中人的心中,颇有盛名。我们认为,这件事由顾少侠去办,应该最为合适。”
顾文点了点头,道:“这件事我接下了。”然而他仍然愁眉不展。文雍道:“诸位前辈认为此次的阴谋,会是什么样子的?陷阱?机关?下毒?还是其他什么?”几大掌门道:“对于这些,我们都已经做了防范。山下的那些住房,以及酒家的人选,都是我们精心安排的,应该无事。”几人正要往下说,忽然听到顾文一拍大腿,“有了!”
几位掌门连忙问道:“不知顾少侠可是想到了什么?”顾文道:“我一直在想,这次的阴谋是冲着谁来的。如果说时冲着整个江湖来的,这显然不可能,因为总有漏网者。那么这次的阴谋,就应该是冲着几大门派而来的。虽然各大门派都没有倾巢而出,将一位长老留在了门派之中,但各位掌门和你们的得意弟子全数死在这里,对于你们的门派而言,也毁掉了一半。所以,这次阴谋中,就应该有针对世道境的高手出现。但这些高手应该不受阴谋者的控制,所以迟迟未至,这,就是他们最大的一个破绽。”
三位掌门都点了点头,道:“顾少侠分析地深有道理,但这个破绽我们该怎么利用?”顾文道:“唯今之计,只有赌一把了。希望能够成功。”慕容凌天犀利的看着顾文,道:“你计划怎么去赌?”
顾文一字一字地道:“明天诸位悉数登台比武,将达摩大师送入天道境!”
第三天了。今天却阴了下来,虽然说清明时节雨纷纷这句诗是后人写的,但这并不代表之前的人不知道这个常识。众人道明白,估计接下来的几天,就要在绵绵细雨中比试了。好在对于大多数人而言,他们已经被淘汰了,可以披着蓑衣带着雨笠继续观看他们喜欢的比试。现在还剩下一百人。究竟那些人会是江湖中的佼佼者,是他们如今最关注的事。
神秀方丈抬头看了看天空。他们这些掌门们的心中,可没有台下那些不知情的人开心,一个个都如同这阴沉的天空一般。除了陆正怡和李昌威已经与达摩禅师交过手外,其他几位掌门今天都要上台面对达摩这座高山。
神秀今天先向台下的众人说明了一下,当然他的借口是天气,为了不让几位掌门在雨中切磋,只好再今天一天之内全数与达摩交手。台下的众人也没在意这个借口是否合理,但他们都很兴奋。能够看到这么多高手同时登台献技,还真是不枉此生啊。
达摩大师登台了。他今天显得神采奕奕。昨天神秀和他说了一下此事,他当场便答应了。虽然说欲速则不达,但事急从权,也只好放手一试了。达摩也想看一看,今天自己能否突破,达到自己梦寐以求的那个境界。
今天第一个出场的,正是崆峒派的林风言。他上台后仅仅施了一礼,便拔出剑来向达摩进攻。不得不说,境界不同,给人的感受也不同。同样是一套“千绝浩渺剑”,从剑疯子手中使出,虽然也让人有一种面对绝壁慨然长叹的感觉,但看到林风言使出这套剑法时,众人才真正明白,什么是“千绝”,相比起来,剑疯子只是百丈而已。
林风言十分珍惜这次机会。他知道自己应该抓住每一个瞬间。今天他们需要很快地与达摩交战,既要使出绝招让达摩感到一些压力,但又不能像昨天的陆正怡那样使出全力。如果真要那样的话,一旦敌人趁他们精疲力竭之时入侵,那他们就完了。
他们也是在赌一场。大凡是高手,都有一些预感。修为越高,预感便来的越清晰。所有的顶尖高手们都非常相信他们的预感,这也许就是一种本能。他们感到仿佛有一头远古洪荒的猛兽在盯着他们,伺机而动,猛然扑上将它们撕成碎片。这让所有的高手们发现只有两个选择:要么离开少室山,要么就将希望放在达摩的身上。
所有的掌门都没有离开。他们放不下这个面子。林风言自己很明白,各大门派的绝招,事实上不少人都见过。但见过并不意味着可以学会,也不代表你可以破解。但顾文最缺的,就是见识。他很仔细地看着林风言的每一招一式,并感悟其中所蕴含的道。
比他更用心的,就是剑疯子。他自从踏入武道境之后,便一直沉浸在这套剑法之中。虽然他仅仅悟到了这套剑法中的无情,但就这一点就将他推到了武道境的巅峰。然而他发现,今天他的师父展示的,并不是他平时看到的那样简单。平时他的师父也会向几位得意弟子展示这套剑法,让他们去感悟那种壁立千仞的感觉。
剑疯子感到,林风言此刻似乎正在用手中的剑,在向达摩大师说着些什么。显然,林风言是在向达摩诉说着自己的道。不知道这套剑法的人,只能感受到一些皮毛。但剑疯子感到,林风言的剑虽然也组成了一道绝壁,但这面绝壁并不是死的,而是充满生机。
的确,绝壁不是死的。在这面绝壁之上,有草,有树,有花。它们显得生机勃勃,而剑疯子发现,那些生机其实源自于林风言的一种感情,准确来说,是一种眷恋。绝壁上的花草在眷恋每一丝雨水,每一道阳光。而林风言在眷恋他的家人,他的弟子,他的门派。
剑疯子这次总算明白,林风言为什么要让两位师妹跟着他了。男女之情,是这个世界上最容易迸发的感情。然而一旦出现,就会变成一种眷恋,一条无形的绳索,将两个人紧紧联系在一起。这便是剑疯子要去感悟的有情之道。
剑疯子慢慢地将视线转到了他身边的两个女子身上。这两位师妹一直都很喜欢他,这一点他一直知道。当年在山上,他全心全意的投入到练剑之中,他的生活,有时就靠两位师妹照顾。只是他一直忽视两个女子眼中的那绵绵的情意。但今天他才发现,那种情意,那份默契,那些一同生活时的点点滴滴,却沉淀在他的心底,不曾离去。而如今都一一泛起,在他的心田里,激起一波一波的波澜。
两个女子感到了剑疯子投在她们身上的目光。她们转过头来,却发现剑疯子的目光很是奇怪,不再是那种平常的温和,那种温和之中带着一丝难以诉说的感觉。对于剑疯子而言,礼仪是用来保持距离最有用的工具,所以剑疯子通常的时候都很讲究礼仪。像这样不顾礼仪的看着她们,如同普通的江湖豪客一样,在剑疯子的身上还是第一次见到。
还没等她们反应过来的时候,一道浅浅的劲风从剑疯子的身上向四周扩散,让旁边的人很快将目光投向剑疯子。顾文立刻感到了这股风,突然间便反应了过来,立刻来到了剑疯子的身边,同时叫许多崆峒派弟子靠近,为剑疯子一同护法。
剑疯子也进阶了。
等他再次清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的身边已经站了不少人,他的师父,崆峒派掌门人林风言也站在他的身边。剑疯子这才反应过来,他的师父已经结束了自己的比试。如今他看到林风言眼中那无法掩饰的高兴,他站起身来,道:“弟子幸不辱命。”
其他的掌门人也看向这里,他们的眼中流露出羡慕或嫉妒。而林风言则高兴地拍拍剑疯子的肩膀。然后是顾文走了上来:“恭喜恭喜,这一次天理站到了你的身边。”他从一开始就感到,剑疯子这个直率的人,是一个值得倾心相交的人。
剑疯子也看看顾文,笑笑道:“谢谢你了。若不是你,估计我还要等一段日子。”两人伸出了右手,紧紧一握,都可以感受到对方的钦佩和友谊。放开手后,剑疯子看向他身边的两个女子,她们仍然紧紧看着他,为他感到高兴。剑疯子也不顾周围的目光,将二女抱在了怀里,轻轻的道:“从今天起,我不会再让你们孤单。”
林风言挥了挥手,让崆峒派的弟子们散开,继续去观看擂台上仍然继续的比试。他走到了顾文的身边,对他道:“刚才多谢你了。要是刚才有人对剑疯子不利的话,后果就不堪设想了。”顾文客套了两句,继续听林风言道:“刚才我和达摩交手,原本没想到剑疯子会悟到关键,看来是我失算了。不过这对我而言,还真是个好消息。”显然他现在对刚才和达摩交手的事不再关心。
就在他们交谈的时候,和达摩交手的第二个人也下去了。适才上台的是江南金陵光的大师,紧接着上来的是白马寺的方丈云昙大师。这两个人都是佛门翘楚,所使的都是佛门功夫。
云昙大师先称一声佛号,然后他一反手,使出了白马寺的顶尖功夫。达摩则用他最擅长的拳法,韦陀拳,来迎战云昙。一个是化繁为简,一个是化简为繁,两人都在展示他们对佛法的理解。
白马寺曾经是中土戒律的制定者,同样也是中土佛门典籍最重要的译制者和宣传者,他们对佛法的理解,更多来自于那越来越庞大的佛学典籍。他们的武功也有这种特点,慢慢地变得繁复起来。而达摩则不同,他主张“直指人心,见性成佛,不立文字,教外别传”,很少去留下什么文字,为此他创立了禅宗。
两人斗了大约半个时辰,云昙慢慢地被压制下来。周围的高手们都深受启发,以简克繁,这对他们而言是一个新的领域。在他们看来,韦陀拳如此简单,应该是入门弟子才学习的拳法,但经达摩这么一使,让他们开始明白一点,只要是一套成熟的武功,总有他有用的一面。
当他们正在沉浸在自己的感悟中时,忽然感到周围的气在向达摩流去。众人大吃一惊,连忙起身向达摩看去。云昙也停下了手,而达摩仍然在继续打着那套韦陀拳。众人感到他们在面对着一个巨大的洞穴,周围的空气像流水一样流了过去。他们使出全力,与这股吸力相抗衡。
但没等他们坚持多久,一道由气劲组成的墙,从达摩身上向四周推去。众位高手变招不及,均被推到原处。等他们回过神来,只听到达摩的一声佛号:“阿弥陀佛!”
达摩,这一刻,他已经踏入天道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