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朴鸢犹疑地回头,风雪连天处,他看见那样一场华美的海市蜃楼。晴空。彩虹。温暖。安心。厮守。那是王为他和她打造的另一处明净吗?
因为看见来自未来的温暖光线,朴鸢早已冻得麻木的身体突然无法再忍受冰冻一秒。他对着流燮微笑:“冷……很冷。我先去。流燮,等你。和我们的孩子。”
流燮,等你。和我们的孩子。
红袍大将军朴鸢和他的枣红大马,毫不犹豫地跃向天际,然后跌落,倏忽不见。好一颗光鲜陨落的人马星座。
流燮开心地笑了:“原来,你终究还是够爱我。”
然后,她转身对着万千泪流满面的臣民说:“现在,起驾回宫。”
风波和风雪终于一起停歇。徒留内心一片狼藉,如何修复。
次年秋天,金灿繁华的菊花再次绽满整座城池。流燮王妃的皇子萝在一片芬芳馥郁中安然生产。
按照先王遗旨,萝一出生即被封为皇太子,且终生不能废黜。年满十八,立即即位。王妃流燮被封为皇太后,终生不能废黜。
天空晴明,流燮抱着婴儿萝,在宫城一角放飞纸鸢。
“萝儿。你知道吗?在这个星球上,曾有两个极爱你母亲的男人。”
“一个男人,便似我手中的纸鸢,轻盈华美,虽终究无法挣脱牵引力,仍然心甘情愿地纠缠挣扎,可说痴心,可说冤孽。怎能说我没有爱上他呢?有的时候,爱一个人,不需要知晓他的姓名字号,不需要了解他的前世今生。暗夜华光,露水爱恋。”
“而另一个,便是你的父皇。他爱我,甚过他的生命。他爱我,甚过他的疆土。他赐予我世界。他赐予你的生命。”
“萝儿啊,你听得懂吗?没有谁是谁的王,没有谁有改变命运的可能。每个人,都是爱的奴隶。”
爱的奴隶。无法挣脱枷锁的,爱的奴隶。
风波流转,纸鸢飞得很高很高。仿佛竟然真的脱离了隐形的丝线,从此自由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