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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疑云

我把那封信和照片放回了盒子里,又把盒子放回原位,装作从来没有发现过它的样子,钥匙我也很快地偷偷放回去了,陆婉约的神情没有丝毫异样,她应该是没有发现钥匙不见了一段时间。

我很想问她那封信的主人到底是谁,和她是什么关系,和我又是什么关系,可是我始终没有问出口,我不知道我在害怕什么。

我把我的那块玉佩从抽屉里取了出来,放在掌心里,怔怔地看着它出神。玉质特有的冰凉触感很舒服,手指拂过,一派圆润光滑。白壁无暇,雕工精湛,把它举起来放在阳光下细看,清润通透,能看清里面极细的纹理和一些小棉絮。

难道我不是陆婉约的女儿,而是那个叫婧然的女人的孩子?

小朋友小的时候总是会觉得自己的父母对自己不好,于是就会想自己到底是不是他们亲生的。许多人小时候或多或少都会有过这种想法,觉得父母老管着自己,老骂自己,甚至会对自己动辄使用暴力,或者觉得父母对别的兄弟姐妹较好,偏袒他们,而总是不公平地对待自己,会想他们不爱我,对我不好,我肯定不是他们亲生的。也会幻想自己的父亲或母亲是大富豪大小姐之类的很厉害很有钱的人物,励志自己长大后一定要去找回自己的亲生父母。

我听到过很多人抱怨这种事情,甚至潘就常常跟我抱怨她的母亲偏袒她的弟弟,她肯定不是她母亲亲生的之类的云云。事实上这种可能真的很少,往往有这种想法的人他们的亲生父母就是他们现在的父母,世界上哪会有父母随随便便地养着别人的孩子呢?

可是我却从来没有质疑过这件事情。我从记事开始记忆里就没有父亲的存在,生命中就只有母亲和哥哥两个角色。他们都对我很好,他们都很爱我,他们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他们给了我全部的爱。陆婉约也从来不会偏心,一视同仁,甚至有时候我都会感觉她偏宠我一点,我和苏黎吵架,她从来都是帮着我的,老是对苏黎说要让着妹妹让着妹妹之类的,苏黎小时候对此烦不胜烦。

即使她因为工作的原因没有多少时间陪着我,但是我的物质上从来不曾短缺。堆满衣柜的漂亮衣服,大笔的零花钱。我从小大到要求要买的东西,她几乎都没有驳过,从来不过分管我,放任我自己成长。她对苏黎也是这个样子,她对我们都有一点过分的宠溺。我该庆幸我是一个乖巧的小孩,不然这样子被哥哥和妈妈这样子宠下去会变成什么样。

我知道我有一些小毛病,有时候我会有点小娇纵,小任性,但这些都是他们宠出来的,而且这些也并不违背大原则。每一个娇纵任性的人,背后一定有愿意宠她上天的人。我没有任何理由怀疑我不是陆婉约亲生的。可是现在我的心里布满了疑云,我的世界迷雾重重,我不知道该怎么走出去。

任何一个人,如果发现疼了自己很多年的母亲不是自己的亲生母亲,疼了自己很多年的哥哥也不是亲生的哥哥,内心都不会平静吧?我们不是血脉相连的亲人,我们没有血缘关系。脑子里不断地循环着这句话,还带着回声。

我不敢妄加揣测事情的真相。我想了很久,感觉脑子都快要炸掉了,才中断了思绪。

我重新找了一根漂亮的挂绳,把那块玉佩戴回了脖子上。它凉凉地贴在我的皮肤上,我的心就突然安定了下来。我想我需要自己确认一些事情,我有权知道事情的真相。

陆婉约看到我重新戴回了那块玉佩,眼神扫过时停留了一秒,然后像是触电般的立刻把视线转移开了,那一霎那,我从她的眼里捕捉到一抹伤痛,一闪而过,快得像是我的错觉,细看时又没有任何异样了。

我愈发肯定了自己的怀疑,有时候我的直觉是非常准确的。

我的心很乱,也还没有想好要怎么求证这件事情,只好先搁置一边。

我考完试放假了以后,苏黎的成绩也就出来了。他这次没有考到第一,但是应该也在前五名内,他顺利地拿到首都著名高校的通行证,选了当下热门的经济学专业。沐雪纤考得也很不错,她跟苏黎报了同一所学校同一个专业。许扬风的成绩在本省应该能报到一个不错的专业和学校,但是他坚持要追随沐雪纤的脚步,他报了首都的一个普通二本院校,那所院校就在苏黎学校的大学城附近。他们都很顺利地被录取了,去到了各自想去的地方。

顺利毕业后,他大概就会从事有关金融行业的工作,会定居在他念书的城市,打拼几年,买房子买车,会和女朋友结婚,然后组成一个新的家庭。

现在的我很迷茫,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我的目标是什么。两年后的我也一样考大学,我要考到和苏黎同一个城市吗?我要学什么?我以后要以什么为生?苏黎的脚步太快了,我追不上了。他的人生已经有了清晰的蓝图,而我的人生轨迹还一片空白。

一件事情还没弄明白,另一件事情又接踵而至,困扰着我。

我不想跟苏黎分开,我想要留在他的身边,即使不能在一起,那么看着他幸福也是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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