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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人说一次挫折就是一次成长。可为什么都经历“地震”,我的心还会有波动?

岁月不饶人,很快我二十五六岁了,父母眼见同事的子女一个个结婚生子,才惊觉我居然心静如水,按兵不动。我对此持保留意见,我正跟叶紫儿恋着了,可是当我把这当成理由说出来的时候,得到的却是:不靠谱,三个字。按他们的话来说,叶紫儿现在二十,还有两年毕业,就算最最理想,也得再等三年。五年过后她二十五,我三十。这是他们完全不可以接受的,付茹歌的出现就是他们拔苗助长的产物。

三十岁成家,在我看来并没有什么不可以。甚至觉得这是一个挺不错的时候,就好比春夏两季交接的时候。可是,我可以无视社会流言,但亲生父母的不理解和一味催逼婚姻,真的成了我此时最大的生存压力。

作为家族的长男,又是家里的独子,本应男大当婚,可是现在我是男大不婚,父母的絮叨从无到有,从有到强,一年比一年厉害,一次比一次强烈。刚开始还能有点门缝可以逃,现在居然装上了防盗门,门丝合缝。我被他们安排过各式各样的相亲,许多热心的大姐大妈,只要见着她们自认为是一对的,就来给我相亲。这些年在中国任何一个地方,相亲的热潮比股票还高,长盛不衰,我家的情况就是整个世界的压影,真是急坏了天下父母心。虽然嘴上答应了她们去,但总会在最不恰当的时候找个最不着调的理由遛之大吉,虽说字典里很早就有一见钟情这个成语,可无奈就像招工市场谈条件,大家都在找,可就是找不着真感情。

大家都在努力,这一回来二回去的,我爸妈的同事的孩子,我身边的朋友,同学,差不多该嫁的嫁了,该娶的也都娶了,可是偏偏在我父母眼睛里认为最优秀的儿子还不成家,甚至连个可以处的对象都是五年后的未知数,父母心里确实不是滋味。

我理解他们把我的婚姻问题当成此刻摆在他们面前的头等大事,但是我自己来看的话,这根本就不是什么问题。所以我仍旧整天无聊而又忙碌着,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在南昌,在蓝天待着,陪着我的叶紫儿就足够了。可是年已五十的父母却替我们操心得不行,老爸比较开明,只会在我家“皇额娘”训示我的时候劝我几句,但劝着劝着发现我根本就听不进去,没有一点动静,也就只好不管了。说什么我大了,自己的事情可以做主了。但是我从他们任何一人的眼神中就知道,他们在任何时间内都巴不得在我耳边重复那么一句:你老大不小了,该结婚了,该生个孙子给我们带带了。

我就想不通了,为什么我就不可以好好的谈个恋爱?我为什么非得这么早结婚呢?

人一旦上了年纪恐怕都这样吧,我妈每天就这样唉声叹气地过着。可每次总会有些好事的人有意或者无意跟她说起我的事,说什么你家姬子秋长得也不难看,怎么还没结婚?是不是怎么怎么样,屋漏偏逢下雨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兴许是受了刺激,我妈在那一天就会打电话给我,脾气暴燥起来。

很久没有跟一家人这样逛街了,正其乐融融之时,碰到了我爸妈学校的同事张叔,手里牵着个二三岁的孩子,儿子媳妇、女儿女婿在后面跟着。两家人寒暄后,张叔问我个人情况怎么样了。一听这句,我就知道完了,那种感觉就好像小偷被当场抓住一样难堪。我有点不太高兴这个张叔了。明明看着我长大的,我屁股上有个印都是他发现之后用广播的方式给我宣传出去的,对我的情况比一般的亲戚都了解,有必要在这个时候给我来一刀子嘛。如果我还是小偷在那里难为情的话,那我妈看着人一大家子,就像刚刚出狱的囚犯那样觉得自卑。好不奢侈地享受次天伦此时兴趣也烟消云散,回到家后,我赶紧识趣遛回自己的房间。没过几分钟就听到那“温柔”地呼喊,美其名曰“请”出去商量点事。我知道战争就要爆发,赶紧在身上划了个十字架,这时候只希望老天保佑我了。我妈依如往日坐在那代表决策位置的单人沙发上,我姐跟我爸陪审席候着。我找了个靠角落的位置挨着,此时就犹如在火山口一样。

“你也看见了,张叔的儿子比你还小上几个月了,看看,人孩子都会走路了。”语气里羡慕与气愤共存。

“妈,张源不是急得嘛,我们现在不比当初你们,生活在计划经济年代,什么都可以,我跟我爸可以按部就班地读书恋爱结婚生下我跟姐,如果现在还是那时代,我肯定你们下班也可以逗逗孙子玩。”围点打援,指东话西,我一如以往老马识途般地运用着刚想了的战术来挣扎下。

人就不能太高估自己,我妈明显对一套不感冒了。“那为什么现在不可以。”

“现在,现在不同了。我们这代人成长在快节奏的市场经济时代,紧张感、危机感与时俱增。什么都不安稳,怕丢了工作不敢生孩子,怕经济不好无法给孩子很好的教育环境、、、、、、”

“你放屁,什么话,我跟你爸没让你穿好用好还是没给你好好的读书,现在开始跟我谈这个,好,我现在告诉你,你生的孩子我跟你们养着,不用你担心,你都能让我们操心到现在,二十四五年了,我们也不在乎为孙子操二十年的心。”从小教育我们说话要文明的她,此刻也口不择食。

“您这是在逼我吗?”我也不再逃避,眼睛正对着我妈,我爸跟我姐本来只是被强迫来参加这次会议的,这时也正而八经的挺直了身子,似乎也感觉到进入了白热化的阶段了。

“逼你,如果你这样想那也可以。我们没有什么要求,只是希望你成家,这有什么不对吗?我们都这么大了,你又常年不在家,难得回来最多也就停留一天。你说说你,从SH回来你忙些什么,你别告诉我,你是在追求幸福,幸福是什么,幸福要摸得着,守得住。哪怕你说你喜欢,可是能代表什么,你能确定人家毕业之后就一定会嫁给你,别傻了,到头来,你可能又会跟上次一样伤着。难道一个许菲还不够吗?”

我一直以为我妈教数学,只认识那些数学公式,原来那是她老人家深藏不露,不刻意显摆,关健时候说话也能如此震憾,打蛇打七寸,直中我要害。

“那请您告诉我,到底为什么非得让我现在结婚,就不能等等吗?一个付茹歌还不够吗?强扭的瓜不甜这难道不能说明什么吗?你就不怕我为了不听您再这样说,随便找个人结婚,过着那不幸福的日子吗?”我痛了,我开始做最后的申辩。

我妈听完,笑了一下,我看得出来,那全是嘲讽的意思,似乎我刚说的这句话在她看来很幼稚。接下来说了一句让我永远也无法忘记的话,我妈说:“你自己看看,身边多少相亲后结合的人,他们中有多少不是幸福的,为什么你就不可以,我们这么大年纪了,你就不能让我们抱个孙子?如果你觉得不幸福,别人结婚你们也结啊,生完孩子你们可以慢慢培养,实在不行,你们这年代不是兴离婚吗?到时你就可以飞出去了。我们只要孙子。”

天啊,在她看来幸福是这样的。她的幸福是建立在那样的基础上,我有点目瞪口呆了,坐在那里明显要发火了,可我还是克制住了,只因为知道跟她谈也无异于一颗小石头扔进大海,在她的思维里根本起不到一点作用,连眼都不会眨下。

“对不起,我不是不想结婚,只是我有自己的生活,过日子是我在过,而不是你们想象下就可以的。现在结婚是不可能的啊,就更别提什么为你们生孙子,知道吗?是为你们,不是为我。”我该怎么说,或许只能用这种极端的方式尽快结束这在我看来极度无聊加低俗的谈话。

“你当我们是父母吗?你就不能听我们一次吗?以前那么听话,为什么离开家才这两年就这样,你想气死我跟你爸吗?”

我妈似乎可以穿越我的内心,透光客厅暗淡的灯光,说出来的话也是这样的冰冷。我爸在一旁本来还想打句圆场的,但我妈用寒光示意了一下,他终究还是欲言又止了。

“我前些日子已经在那封信上写得很清楚了,我喜欢的是那个女孩,我要结婚不是现在,当然,如果她离我而去了,那么可能我伤心之余会听你们的。但对不起,现在不可能。我的话就这些,你们看着办。”说完拿起摇控开始调频道看起电视里面的比赛,但耳朵还是保持高度警惕。

“养你二十四年,怎么最后养成这样?你太让我失望了。”我妈开始大口得喘着气,我姐赶紧坐到旁边安慰我妈。

“哦,对了,我忘记一件事了,刚开始是你叫我考公务员的,我听你的话考了,现在我想告诉你一声,当初考只是为了不想让你在耳边唠叨,现在跟你们说声,我不会去上班的。我会重新找份工作。”既然对于他们来说,这是一个伤害,那么干脆把这事也交代了,在这个季节,风大的时候已经彻骨的冷了,那再加点雨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你给我滚,滚。”我妈刚开始没听明白,在我重复了一遍之后,开始将我逐出家门了。我爸也明显气着了,虽不说话,但脸上的表情告诉我,这次我把他们两个都得罪了。

“子秋,告诉姐,你是开玩笑的,快点,跟爸妈说,你是开玩笑的。”姐过来拉了拉我衣袖,两眼直闪在给我示意让不要再说下去了。但我还是没忍住。

“不是玩笑,是真的。二十多年来,我一直听你们的,你们说怎么样怎么样。当然爸在我考大学的时候那样对我,我都忍了。可是现在我不想了,我要有我自己的生活,我想做回自己的主。不管你们怎么样,我决定了,义无反顾了。妈,你也别说,我会走的,因为在这里我根本体会不到“温馨”的味道。”我头也不回得开门走了,与其说是走,不如说是跑,因为我怕再听到他们说话了,哪怕一个字。可是我还是听到了,听到了那沙哑的声音从楼道口传出:“滚吧,滚得远远的。我就当没你这个儿子。”

坐在回南昌的车位上,我忍了好久的眼泪终究还是崩溃了。看着手机传来的一通通电话,我姐发来的一个又一个的短信,我开始抽泣了。透过车窗,看见两旁的树木在我面前划过,我知道,家已经离我越来越远了。

“哥,你真不打算去单位上班?”云汐突然问我。

这个季节,这样的天气真难得,她就在那晒太阳,追溯到我来的时候,她还在晒太阳。

云汐的话总会起定心安神的作用,尤其是在我心里感到无奈的时候,我闷闷得“哎”了一声。

“怎么会有这个想法呢?”云汐说话很俏皮,尤其那笑容可掬的样子,我爱死了她这个时候。

“没什么,只是觉得上班没意思。”我淡淡地回应着。

“哥,能告诉我心里话吗?”

看着云汐那清澈的眼,我无奈得摇了摇头,面对这个,我只有丢盔弃甲:

“唉,这个时候都是等着分配,你如果命好,也许分到好的单位,但时间上又不自由了。再说了,她在这里,我不想离太远。更不想哪天回来一看,她已经不再是她了。”

“爱上了吗?”

云汐抬头看着天空,嘴里却飘出这个问号。我不是很清楚她为什么会这样问,但却不由自主得回答着:

“嗯,爱上了。”

“哥,那就好好爱,认真爱,拼命爱。不管怎么样,妹妹我都支持你。”一边说一边拍打着我的肩膀,语重心长,比我那老姐还老姐。

“哥是不是很失败啊,家都没有了。”

“别伤心了,家永远是自己的港湾,只是小船此时想去大海里飘荡下,小船从此逝,江海寄余生。这只是诗里面说的,你早晚会回去的。你会带着紫儿嫂子回家的。相信我,我可是很准的哦。”

“谢谢。”

“嗯,我接受。”

家在何方,对于我来说,有她的地方就是我的家。对不起,爸妈,对不起,姐。我不想这样,但是我不能不这样,离开了她,我不知道我会怎么样。但离开了你们,我知道你们会想着我,终究还会护着我。而儿子我,却不能再失去了她。

现在才知道,原来是太在乎她了往往会伤害自己伤害家人;慢慢的才知道,对自己好的人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越来越少;慢慢的才知道,真心对一个人好不一定要有回报,而你忽略的人往往有可能是最重视你的;慢慢的才知道,未必做每件事情都有意义,可还是得尽量的美丽,给自己留一份美好的记忆。叶紫儿,为了你,我现在已经没有了家,你了,你会让我这颗心得到慰藉吗?

可能对于我妈来说,有些伤痛,永远无法原谅。有些伤痛,永远无法平抚。有些伤口,永远无法愈合。有些伤疤,永远无法褪去。有些亏欠,永远无法弥补。有些痛楚,永远无法忘却。哪怕再努力再用力地逼迫自己不介意,哪怕口中的不在乎说得再大声,会痛的,始终会痛。但是该爱的,那就死了也要爱。人生终将要错过一些人------人生在世,或多或少会经历一些情感的波折。暮然回首,那些在生命中涌动过的人,在心灵深处被爱踏足过的芳草地,是否还保留着珍贵的情感借以回味逝去的时光。------只是我们终将错过了,一些可以陪伴一生的人。但是我们也可能找到珍爱一生的她。是吗?叶紫儿。

叶紫儿,因为爱你,所以认真,因为爱你,所以改变;因为爱你,所以努力;我傻,为你傻;我痛,为你痛;因为爱你,有了恋爱的感觉、有过,背叛的感觉、有过,离别的感觉、或许是爱的越深,伤的越痛;低头、沉默、蹲墙角、数泪,心在说谎,泪在投降!你是第一个让,我这么爱!你是第一个让,我这么伤!你是第一个,让我放弃了所有。

可是,这样的事情该告诉你吗?付茹歌在她的空间里写下了一段对我说的话:

做为一个看客,我以为可以漠然,可终究还是做不到。

老师脾气变了,变得怪了,不再是我印象中的那样了,既然会生那么大的气。昨天把户口本都迁出来了。

他颓废了,浮华多了。不再是我心目中侃侃而谈的那个他了。漠视亲情的外表下,是否心也跟着冷了,但是为什么他还在深深地爱着,即使伤痕累累。

改改吧,不论是你还是他,放下你们那无谓的自尊,收起你们那卑微的倔强,血溶于水,何必了。

我是外人,但我希望你们好,看你们这样掐我想笑又想哭。

我该说什么了,我的事情已经让太多人牵挂。可是我却无言以对。茹歌妹妹,请允许我这样叫你,因为我一直是这样想的,把你当成妹妹一样看待,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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