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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水寒有殇

西域。子夜。

西门三笑望着渐渐离去的黑衣刀客,直到八人消失在视线中,转过头,看着江觅愁和秋澜,片刻,笑道:“这位应该就是斩魂剑江觅愁吧?哈哈,不过这位姑娘在下却是不识得。”

江觅愁淡淡道:“点剑山庄,西门三笑。”

“嘿嘿,不错,正是三少爷我。”西门三笑道。

江觅愁方欲说话,忽然脸色一变:“秋澜!”

在之前,秋澜体内的伤势本就很重,更何况经历了这一夜的苦战。方才是她不欲让江觅愁分心才苦苦支撑,而今终于将敌人逼退,秋澜也是松了一口气,脑中紧绷的神经瞬间松弛,眼前一黑,便晕在江觅愁怀里。

江觅愁一时间心乱如麻,猛然间一口鲜血喷出,身子摇摇欲坠,但却苦苦支撑着,缓缓坐到在地。

江觅愁让秋澜盘膝坐在自己身前,深吸口气,缓缓伸出右手抵在秋澜后背心,一股真气缓缓度入其体内,助其理顺经脉,但此刻的江觅愁也已是强弩之末,不消片刻,眼前一阵阵发黑,终是不得不停手,跪坐在一旁,大口喘息,额头冷汗淋漓。

在这过程中,西门三笑一直冷眼旁观,直到此刻才叹息一声,自己喃喃道:“不愧是江觅愁,倔的紧啊。也罢,三少我今天心情好,就好人做到底吧。”

说着,走到秋澜身后,如先前江觅愁般,伸出右手,抵在秋澜后心,一股比之先前江觅愁浑厚数倍的真气缓缓度入秋澜体内,随后西门三笑微微闭眼,心神控制着这股真气将秋澜紊乱的经脉理清。

终于的,秋澜在这股真气的带动下,幽幽醒来,随即缓缓调动自身的内气,催动血叶火莲的药力,开始化解体内的寒毒。

“呼……”西门三笑收回右手,甩了甩胳膊,道:“好久没给人疗过伤了,手都生疏了。”

抬头看看一旁正在盘膝而坐的江觅愁,道:“喂,你伤的不轻,要不要我也帮你一把?”

江觅愁头也不抬,道:“不用了,这点伤算不得什么,比这更重的伤我也不是没受过。另外,多谢你替秋澜疗伤。”

西门三笑愣了愣,摇头道:“执拗古怪的家伙。”

“不过,秋澜这个名字怎么听着有些熟悉?”西门三笑喃喃道。

一炷香的时间后,江觅愁睁开了眼睛,吐出一口浊气,站立起来。

西门三笑看了看江觅愁,道:“你的伤很重,真的不要我帮你吗?”

江觅愁淡淡的道:“不必了,这种伤一时也好不了的。”

江觅愁话毕,看了看盘坐在身旁疗伤的秋澜,眼中闪过一丝歉意。

“秋澜?她难道就是那个前些天独自一人单挑‘岁寒三友’的奇女子?”

西门三笑忽然似恍然大悟般的道。

江觅愁点点头,目光停留在秋澜身上并未移开。

西门三笑重新打量起这位女子,道:“啧啧,真看不出来,这么一个看似弱不禁风的女子,竟然能打败苍松、寒柏、苦梅三个老头儿。虽然说自己也被岁寒真气所伤,但也很是了不得了。就算是三少我也不一定能在那三个老东西联手的情况下,全身而退啊。”

“哼,”江觅愁怒哼一声,眼中闪过一丝寒意,“这三个老东西,竟然联手对付一名女子,还真是下的去手!”

西门三笑嘿嘿一笑,道:“不过我倒是听说是这秋澜大小姐要求三人联手的啊,她还真是自信,那三个老头的‘岁寒劲’岂是这般好消受的?”

江觅愁不语,只是冷哼一声。

西门三笑踱步到秋澜身旁,轻咦一声,拾起地上那把精巧的剑,“噌”的一声,将之拔了出来。

一把甚是小巧精致的剑,剑刃在月光下,泛着淡淡的柔光,似真似幻。

“碎月神剑,徐夫子唯一一把专为女子铸造的剑。取材自西域千年月石,历经九九八十一天方才铸成,传说剑成在夜半时分,天际圆月与此剑交相呼应,故取名碎月。剑宽不过两指,长二尺三分。没想到,这把神剑落在此女手中了。”

西门三笑翻看着这把神剑,嘴里说着,眼中满是喜爱的神色。

“不过,”西门三笑话锋一转,“还是我的剑比较好一点,嘿嘿,十把神剑当中,我的‘虹渊’该数第一,哈哈。”

小心的将碎月重新送回剑鞘,放在秋澜身旁,西门三笑转过头,望着江觅愁干笑几声,道:“咳咳,那个,江觅愁兄弟,能否把你的斩魂借我看看啊?”

江觅愁看了西门三笑一眼,手掌一挥,那倒插在地上的斩魂剑便被一股劲力拔起,飘向西门三笑。

西门三笑大喜,接过斩魂剑,连声道谢。

右手,握紧,拔剑。

仔细的看着那黑色的剑刃,西门三笑眉头微皱。

这把剑没有利剑该有的剑气,更没有一点的光芒,似乎该是一把好剑具有的东西它都不具备。看似平平无奇,只不过剑刃是黑色的。这或许就是这把剑最不同的地方。

西门三笑轻拂黑色的剑刃,自语道:“这世上若说对剑的了解,恐怕没人能比得上我三少。可这把斩魂…关于它,却没有一点的记载。没有人知道它是谁铸成的,也没人知道它的材质,甚至,连这把剑什么时候存在于江湖,都没有人知道啊……”

看了片刻,终是无奈摇头,将剑收起,重新插入江觅愁身前的黄沙中。

江觅愁对此根本未予理会,一双眼只是关注着秋澜的脸色变化。

西门三笑走到江觅愁身旁,与他并肩站定,道:“不用担心,秋澜姑娘体内的寒毒虽厉害,但那股醇和的药力足以将之化去。只是,这血叶火莲,你从何处得来?”

西门三笑收起那副玩世不恭的态度,面对江觅愁,低声道。

江觅愁不语。

西门三笑接着道:“你身上的刀伤,看似严重,不过只是皮外伤而已,真正让你体内筋脉紊乱,伤及根本的,却是残留在你左胸的一股细小剑气,这股剑气存在有一段时间了吧。你怎么不及时将之化解?更让我疑惑的是,这股霸道的剑气,分明是我二哥南宫一剑所留。我说的,可对?”

江觅愁点头,漠然道:“不错。”

西门三笑接着道:“那,我庄内的血叶火莲,可否就是在秋澜体内化为药力的那株?”

江觅愁再次点头。

西门三笑继续逼问:“我二哥竟然没拦住你,任你将这东西带出了点剑山庄?”

江觅愁终于将目光从秋澜身上转了回来,看着西门三笑,片刻,才移开目光,轻声道:“我输给了南宫一剑,但我想走,他还拦不住。”

西门三笑冷冷的盯着江觅愁,片刻,忽然一声轻笑:“算了,我还不至于对一个重伤的人出手,更何况,我二哥的事,还轮不到我来管。”

说着,再次恢复了那玩世不恭的神情。

就在这时,不远处盘坐疗伤的秋澜身体猛然一抖,一口鲜血喷出,那血液喷在黄沙上,竟瞬间凝为一块寒冰。

江觅愁终于是松了一口气,知道秋澜体内的寒气已经不足为虑,伤势基本稳定了下来。

果然,不消片刻,秋澜睁开双眼,脸色不再一片苍白,有了一丝血色。

起身,秋澜对着西门三笑盈盈行了一礼,道:“多谢西门庄主出手相救,此番恩情,小女子铭记于心。”

西门三笑摆摆手:“秋澜姑娘不必在意,我只是碰巧路过这里,才援了一手。些许小事,不必介怀。”

秋澜点点头,走过西门三笑身旁,在江觅愁身旁停下,望着江觅愁那张比自己还要苍白的脸,低着头,轻声道:“你……还好吗?”

江觅愁露出一丝笑意,转眼即逝,道:“我没事,很好。”

“这次,真的谢谢你了……”秋澜依旧低头,嗫嚅道。

“需要吗?”江觅愁淡然的道。

秋澜身子一震,抬头,望着江觅愁那张冷漠中带着一丝倔强的脸,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

寂静,再次降临。

西门三笑看着皆是沉默的二人,不禁有些好笑,抬头看看,似乎快要天明了,话到嘴边,忽然眼神一凝,目光死死的盯向东方。

江觅愁二人也有所感,向东望去。

在那里,一股令人心寒的杀气,席卷而来,一时间,空气也似冷了几分。

东方,在更远的东方,一个人影,以快的令人惊诧的速度,向三人逼近。

那人一身白衫,面无表情,却流露出惊人的杀气。最奇怪的,是他背上背着一把剑,右手中也倒提着一把,只不过这把剑,没有剑鞘。

男子眨眼间已距三人不足五丈远,但奇怪的是,男子只是略看了一眼三人,似乎在惊讶为何在这荒无人烟的沙漠中会有三个人在此相聚,但也只是一瞥,便稍稍侧身,向西方而去。

一直盯着白衣男子的秋澜,目光忽然落在男子右手中的剑上,那一抹化不开的翠绿却是万分熟悉,身体大震,一声惊叫便喊了出来:“青血!怎么可能?你站住!”

就在秋澜喊出青血这两个字的时候,白衣男子身形已然一滞,停下脚步,慢慢的,转身。

这人,正是易水寒!

当日易水寒一剑斩了灰衣男子的十六名手下,一路向西追去。途中几次本已拦住了那灰衣男子,可意外的是,这看似胆量很小的灰衣男子,武技却是不弱,一手刀法已近乎炉火纯青,让得易水寒急切之下一时也奈何他不得。

更让易水寒愤怒的是,每每当他将要擒住灰衣男子之时,周围便会出现这男子的手下,堪堪将易水寒拦住,而那灰衣男子就趁机转身便走,毫不停歇。

如此四五次,虽然那接连出现的阻拦者武技有高有低,所使兵刃也不相同,但这毕竟拦不住易水寒。可,从午后一直追到深夜,易水寒硬是没有擒住那灰衣男子,这让他不禁怒火中烧。

渐渐的,易水寒发现自己竟已踏入西域边缘,脚下出现的大片的黄沙。但这并不能阻止自己,不论是谁,也不能阻止自己!

易水寒能感觉到,就在西方,灰衣男子的气息就在西方不远处,因而易水寒将速度又提了几分,向西奔去。

于是,便碰到了江觅愁三人。

易水寒看着秋澜,道:“这位姑娘是谁?如何识得青血剑?”

秋澜的胸口不住起伏,情绪激动,大声道:“你先回答我,这把剑为什么会在你手上?风萧萧呢,他…他去哪了?”

西门三笑吃了一惊:“什么,这把剑就是风回谷主风萧萧的佩剑,青血?”

易水寒皱皱眉头,却是没有接话。

身旁的江觅愁拍拍秋澜的肩膀,向前走了一步,道:“在下江觅愁,不知阁下是谁?”

易水寒眉毛一抬,道:“斩魂剑么?在下易水寒。”

三人闻言不禁一凛,西门三笑更是喃喃自语:“今天是什么好日子?十大神剑的主人竟然让我见到了三个?……”

易水寒看了看自语的西门三笑,道:“这一位,又是何方高人?”

西门三笑哈哈一笑:“高人不敢当,在下西门三笑,人称三少爷的就是我。”

易水寒一怔,点点头道:“原来是西门庄主。”

西门三笑嘿嘿一笑,却没有再言语。

“回答我的话!青血为什么会在你手上?”秋澜再次大声道,眼中一片愤怒。

易水寒眉头微皱,道:“这位姑娘是谁?”

江觅愁暗暗叹了口气,答道:“她是风萧萧的小师妹,秋澜。”

易水寒闻言,不禁一怔,点头道:“既是如此,那这把青血便交由姑娘保管吧。”

说罢,将青血双手递给秋澜。

秋澜双手颤抖着接过青血神剑,望着那翠绿的剑刃,心中却是乱作一团。

佩剑,是剑客最最不会舍弃的,除非,发生意外。

“剑在人在,剑失人亡。”

秋澜喃喃的说着,这句话,是当初风萧萧得到青血神剑时,说过的话。

想到这,秋澜一阵目眩,险些站立不住,身子向后倒去,幸好江觅愁及时将之扶住。

江觅愁知道,秋澜心中定是乱作一团。恐怕,风萧萧真的出事了。

“在下还有些私事要处理,告辞。”易水寒急于去追那灰衣男子,不愿耽误太多时间,当下略一抱拳,转身欲走。

“站住!”本是情绪激动的秋澜听到这句话,忽然挣开江觅愁,一步跨出,拦在易水寒身前,眼中满是愤怒,还有深深的悲伤,“不说清楚,你不许走!”

易水寒大皱眉头,强忍怒气道:“青血是我从别人手中夺来的。”

秋澜接着道:“那我师哥呢?我师哥风萧萧呢?他在哪?”

易水寒一滞,不知该如何开口,一时愣在那里。

“你怎么不说话?我师哥在哪?为什么他会舍弃自己的佩剑?”秋澜问道。

半晌,易水寒吐出一口气,不在看她,低声道:“你师哥,风萧萧他…已经死了。”

周围瞬间安静。

秋澜如遭电击般,踉跄后退,险些跌倒在地,被江觅愁扶住,秋澜却如失了魂魄般,喃喃道:“不可能的,怎么会,不可能,我不相信……”泪水,顺着秋澜苍白的脸,滑落。

西门三笑也被这话震了一惊,看着哭泣的秋澜,一时无言。

易水寒叹了口气,低声道:“节哀顺变。”

江觅愁一时间也怔在那儿,双手扶着秋澜,不知如何安慰。

忽然,秋澜止住泪水,推开江觅愁,神色冷静的异常,一双眼睛盯着易水寒问道:“是谁,杀了我师哥?”

易水寒道:“他被一群人围攻致死,我一路追着一名灰衣男子来到这里,那人便是他们的主子,可追到这,我便失去了对他气息的感应。”

“是吗?”秋澜声音冷的可怕。

易水寒一怔:“不错。”

秋澜冷笑一声,道:“那青血为什么会在你手里而不在那所谓的灰衣人手上?而且,我和江觅愁一路从西域的黄沙谷逃命到这,怎么就没看到过什么灰衣男子经过?就算我们身上有伤,对周围的感知不如前,可西门庄主一路从东方而来,不知西门庄主可曾见过什么灰衣的男子?”

“额,”听到竟牵扯到自己,西门三笑沉思片刻道:“这个,我还真没看到。”

秋澜回过头,盯着易水寒冷冷道:“如何?那灰衣人在哪,你倒是说啊?”

易水寒眉头渐渐皱紧,道:“就在刚才,在下已经失去了对他的气息锁定。”

“哼!”秋澜冷笑一声,“好一个空穴来风的灰衣男子!既然这样,我再问你,你可曾见到我师哥被围攻?可曾见到他死在众人的刀剑下?”

易水寒道:“没有,我只是听那灰衣男子这么说。”

“又是灰衣男子!好,易水寒,那我再问你,你有没有和我师哥动过手?比过剑?”秋澜道。

易水寒脸色有些变了,半晌,低声道:“有。”

“哐!”碎月剑出鞘。

秋澜一把抓住碎月,猛然一剑向易水寒劈去,剑芒三尺。

易水寒脸色一变,向一侧退开一步,避过。

“且慢!我虽与风萧萧比剑,但杀他的却是另有其人。”易水寒大声道。

“到现在你还在狡辩?易水寒,我师哥和你有什么深仇大恨,你要下此毒手?”秋澜怒喝道,眼中泪水再次夺眶而出,握剑的右手由于用力过度,隐隐的青筋依稀可见。

易水寒道:“秋澜姑娘,我与风谷主虽然是第一次见面,但却也知他是个光明磊落的男子,怎会下手害他?”

秋澜冷笑道:“我差点忘记了,你是谁啊?你是易水寒!那个杀尽‘日月殿’所有人的冷血恶魔!真不知道冷月当初为什么会跟你一起浪迹江湖,真是苍天无眼,最后让你害的冷月姑娘含冤而死!易水寒,你这个冷血的恶魔,还有脸活在这个世上?”

“轰!”

易水寒脑海中瞬间一片空白。

冷月,是他心中一辈子的伤!

易水寒全身瑟瑟发抖,眼睛渐渐模糊,有血丝,在弥漫。

冷月,自己一生最爱的女子,易水寒眼睁睁的看着她死在自己面前,而自己却救不了她!

撕心裂肺的疼痛。这种痛,叫心伤!

易水寒不想再辩解什么了,或许,这一刻,易水寒已经再没有心去辩解了,久久沉默,易水寒涩声道:“想为你师哥报仇,那便来,想要我命的人,也不多你一个。”

秋澜眼中不在有泪水流下,忽然转身,向西门三笑拜倒下去:“西门庄主,秋澜求你出手帮我报了这大仇,以后,秋澜甘愿为奴为婢!”

一直不做声,静听着这一切的西门三笑一怔,万万没想到秋澜会如此作为,忙向前扶住秋澜道:“姑娘快起来,此事……”

但秋澜却依旧低着头,保持着拜倒的姿势。

“唉……”西门三笑无奈叹息,“秋澜姑娘快快请起,我尽力吧。”

秋澜起身,冷冷的盯着易水寒。

西门三笑看着易水寒,脸色渐渐严肃,右手握住腰间的剑柄,道:“持有水寒剑的易水寒,三笑领教!”

易水寒面无表情,看着一侧的江觅愁漠然道:“你呢?”

江觅愁同样看着易水寒,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但终究还是道:“她要杀你,我便只能拔剑。”

“哈、哈哈哈……”易水寒大笑,笑声苍凉中有掩不住的悲,“要杀我,便来吧!”

话毕,水寒剑猛然自剑鞘中崩出,化为一道寒光冲天而起,易水寒已闪身而出,向三人掠去。

身子中途一晃,似乎化作三个易水寒,向三人分别拍出一掌。

瞬间的交手。

西门三笑缓缓收回左手,身子一动未动,而江觅愁和秋澜却由于身上伤势的缘故,各退后半步。

易水寒倒退回原地。

左手向上伸去,用力握住此时方才落下的水寒剑。

在握住剑的那一刻,易水寒整个人气势暴涨,水寒剑剑芒暴吐,杀气弥漫。

对面,江觅愁右手一招,斩魂入手,出鞘。

西门三笑一脸严肃,右手拔剑。

三人气势瞬间一变,与易水寒分庭抗礼,而且,还隐隐压倒了易水寒。

“哈哈哈哈……”易水寒再次大笑,水寒剑一抖,向前笔直刺向西门三笑。

西门三笑左手缓缓划过手中虹渊剑淡红的剑刃,眼中精光一闪,大喝一声,手中剑折中一横,向外一转,进而劈刺而去,这一系列的动作快的惊人,以至于西门三笑手中剑已经劈向了易水寒,他右手持虹渊横于胸前的残影才缓缓消散。

“叮叮叮…”

一连串剑刃交击的声响,在这一转眼的时间,两人已交手十余次,零星的剑气四溢。

这时,秋澜的身影瞬间射向易水寒,手中碎月以下向上一撩,剑芒三尺!

她选的时间极为刁钻,正是易水寒与西门三笑交手后内力已尽来不及补充的时候。

易水寒面无表情,竟是舍弃了防御,微微偏身,水寒剑刹那光芒一闪,劈向秋澜左肩。

“铿!”

一直一动不动的江觅愁却是后发先至,斩魂剑封住水寒的去路,将之格开,顺手一拉秋澜,向后退出一丈远。

易水寒同样被震的后退一步,但瞬间速度再次暴涨,水寒斜挥,斩向西门三笑。

场中剑气四溢,三人将易水寒死死锁定,四人森然的杀气纠缠在一起,周围温度再次降低,地面黄沙四起,纷纷扬扬。

易水寒始终面无表情,一反常态的舍弃防御,手中剑频频挥动,力道越来越重,那水寒剑似乎已化为一条坚冰,冷气四溢,粘之即寒。虽然面对西门三笑、江觅愁、秋澜三人的合攻,一时间却逼的三人倒退数十步。

反观对面,显然是以西门三笑为主力,三人中只有他身上无伤,因而正面拦住易水寒,接住大部分的攻击。而秋澜却神色冷静的可怕,与方才泫然落泪的女子简直判若两人,不动则已,一旦出手就是全力,完全一副搏命的打法,丝毫不在意自身的防御,完全将力量用在递出的剑招上。

而江觅愁,便为秋澜一次次挡下了易水寒攻击,斩魂剑每一次出手,便会格住水寒剑的攻势,那一抹黑色每一次都是如此准确的,格挡在秋澜身前,因而直到现在,秋澜才没有伤在水寒剑下。

渐渐的,三人稳住了局面,隐隐有些反压倒易水寒的趋势。毕竟三人中有一个可以和全盛状态的易水寒比肩的西门三笑,何况,经过近一夜半天的追踪,易水寒虽然真气未损耗太多,但体力却有所消耗,此消彼长,逐渐落入下风。

但易水寒却没有后退哪怕半步!

挥剑,唯有不停的挥剑,易水寒面无表情,握剑的手越来越用力,仿佛要将剑柄捏碎般。

恍惚间,易水寒似乎又回到两年前,那个血色的夜晚。

“啊……”

易水寒大吼一声,眼中血红似要滴出血,全身真气狂提,手中剑,迸发出万道剑芒,挥舞间,竟有细小的冰屑洒落。冰屑纷飞在半空,又被剑气撕作水汽,溶在空中。

渐渐,易水寒的身上被崩泄而出的剑气划出一道道细小的伤口,血,染红了白色的,衣衫。

鲜血,再次从秋澜和江觅愁的嘴角溢出,虽然大部分的攻击被西门三笑接下,但对于早已重伤的二人根本难以承受如此激烈的死斗,身体逐渐不支。

相比之下,易水寒也好不到哪去,接连几次硬抗下西门三笑的剑气,易水寒已是伤及根本,有几次,血已经涌上喉咙,却被易水寒生生的有咽了下去!

他不习惯让别人看到自己的伤,即便伤的再重。

易水寒的意识逐渐模糊,血伴着汗水,模糊了双眼,恍惚间,他再次看到了那个让他魂牵梦绕的白色身影,那张温柔如同月光的脸。

那个身影,在他的面前,缓缓消散,脸上,还带着一丝易水寒熟悉的微笑,只属于他的微笑。

“不——”易水寒大吼一声,眼中滴下红色的液体,猛然间双手握剑,用尽全身力气,一剑!

仿佛破碎了空间,一道弧形如同水波涟漪的清光,缓缓扩散,速度并不快,却让人感到无可抵挡。

清光中,是纯粹的剑气!

西门三笑眼神变得极为严肃,一闪身挡在江觅愁和秋澜身前,同样是一剑,下劈。

仿若一声霹雳,这一剑快的有些不可思议,以至于剑锋过处,空间隐隐有些发黑。

两种不同的剑气触碰到一起,彼此消耗着,在中心处,一抹黑色,仿佛可以吞噬一切的黑色,缓缓扩大。

似乎达到了一个临界点,两种剑气猛然炸开,四散的剑气锋锐的让人瞠目,即使是被护在西门三笑身后的江觅愁和秋澜都是一口鲜血喷出,身体倒射出去,摔倒在远处的黄沙中。

西门三笑以剑支地,死死的抵制这股张力与喷薄的剑气,但身体仍不有自己的向后退,虹渊插在黄沙中,划出一道深深的痕,隐隐的,竟有火星出现!

而易水寒,完全舍弃防御的易水寒,承受了同洋的冲击,胸口的衣衫被剑气划作一丝丝的布线,斑驳的剑痕密布在前胸,一口血雾夺口而出。

可,易水寒却仍旧,半步未退!

他大喊着,手中长剑挥舞,大步向前冲去,身后,留下一路的血痕……

就好像,两年前的自己,全身浴血,一路挥剑而去。

西门三笑终于止住身体,看了一眼一时昏迷不醒的江、秋二人,又看到易水寒一路狂呼舞剑远去,脸色一变,方欲起身,体内忽然一阵绞痛,忙闭上双眼,催动真气将冲入体内的剑气一点点化解,再次睁开眼时,易水寒早已远去,不见身影。

只有地上,那条一直延伸向无尽远处的,红。

西门三笑站起身,脸色变换不定,良久,长出了一口气,喃喃道:“不愧是易水寒呐!我,胜不了他!”

甩甩头,西门三笑将虹渊收回,缓步走向晕倒的江、秋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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